衛子商眼神一亮,續問︰「打掃的婢女可有上胭脂的習慣?」
蘇璽善搖頭。打掃書房的婢女不過十三、四歲,這麼小的女孩家哪會上什麼胭脂。
蘇璽善的回覆讓衛子商微微點頭,還帶著淺笑,似乎很滿意今日的發現。
「頭兒?」冉德申已經忍不住了,很想知道他究竟發現了什麼。
「夜梟可能並不如我們所認知的是一名男子。」所以說傳言並不可靠,連他都被她虛晃了一招,誰會想到膽大妄為的竊賊竟是女兒身!
他沒听錯吧?頭兒的意思是說夜梟其實是個女人?冉德申驚訝得張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如果夜梟是女子的猜測無誤的話,必定是一名身材高挑縴細的女人,才會讓跟她數度交手過的自己,因先入為主的想法及她的身長誤導,認定她是一名男子。絕對錯不了!
「蘇公子,很感謝貴府今日的協助,有關于夜梟其實是女子的事希望你能代為保密,此事絕不能外傳,若是不小心傳到夜梟耳里,想抓她就難上加難了。」
蘇璽善了解他的顧慮,同意代為保守這個秘密。
在蘇府探查到重要線索後的兩人滿意地離開了。再度回到大街上,街上的人仍樂此不疲地討論著有關于夜梟的小道消息。
兩人行至街角,才要轉彎,另一邊的街上剛好有一名白衣少年正要轉向這條街,就這麼差點與衛子商撞個滿懷,還好兩人反應都極快,一個閃身就避開了彼此。
「走路不帶眼的!」冉德申先聲奪人。
「嗓門這麼大,是想嚇誰?!」小喜不服氣地回嗆他,還毫不畏懼地瞪著身形足足有他兩倍的大塊頭。
旁邊未出聲的兩人拉開了似乎快打起來的小喜與冉德申,互跟對方道了歉。
第2章(2)
鐵福英有些訝異對方並未被他臉上的胎記給嚇著。通常第一次見著他的人總是需要花一些時間才能適應得過來,但眼前這名男子倒是很鎮定,沒任何反應,也不會緊盯著他的胎記瞧,反而眼帶誠懇地直視他的眼。
他好奇地打量他,只見他身著深藍簡樸的深衣,背上背了一把長劍,眼神帶著銳光,卻不顯霸氣,一雙好看的濃眉顯示他堅毅的個性。
對于白衣少年打量的眼神,衛子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倒是對于白衣少年剛才閃身的靈巧動作印象深刻,似乎有武學底子。
「少爺,咱們快走,不是要去城西的蘇府嗎?」小喜催著還在打量衛子商的自家主子。
一听到他們要去蘇府,本想舉步離開的衛子商停住了腳。
「這位小兄弟為了何事去蘇府呢?」表情登時變得有些嚴肅。
小喜心想關他什麼事,干嘛管他們去蘇府做什麼,他們又沒有義務要告知他,才想叫自家主子別理他,快點走,誰知他家主子似乎不以為意,只是笑笑地答道︰「還能有什麼事,當然是去湊熱鬧。今天在大街上听一群大叔說前夜京城里鬧賊了,還是頂頂大名的夜梟,好奇心使然,想去走走看看。」回答得不慍不火,嘴角始終噙著笑意。
「小孩子跟人家湊什麼熱鬧。」冉德申話是回鐵福英的,眼楮卻看著小喜。
小喜氣紅了臉,人長得矮礙著他了嗎?他都沒嫌他胖,他竟敢說他矮!
「少爺,剛剛路明明還滿寬的,怎麼走到這里突然變窄了。」就是因為有胖子擋路才會變窄的,有意無意瞄了眼那胖男一眼。
「人小還想走大路,也不算算自己幾兩重。」矮不隆冬、瘦不拉嘰的,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也敢在街上嗆人?!
「我想走什麼路關你什麼事?死胖子!」
兩人互看不順眼,才正想撩起衣袖準備非吵出個輸贏不可。
「住嘴!」衛子商與鐵福英同時出聲。
因這個突生默契,兩人對看了一眼;鐵福英對他笑了笑,衛子商只是稍稍彎了彎嘴角,算是友善回應了他。
「走了。」鐵福英拉著小喜,免得他再繼續鬧下去。
被拖著走的小喜心有不甘,邊走邊回頭落下一句話︰「今天算你走運,改天要是再踫到我小喜,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就善了!」
才威風一下下的他,又被他家主子用扇子給敲了一記。他扁了扁嘴,開始碎念了起來︰「再敲我腦袋,我就……我就……就回珠崖跟夫人說你欺負我。」
冉德申見他被他家主子修理了,本想取笑他一番,誰知他家頭兒一點報仇機會都不給他,竟自顧自地就這麼走了,他只好趕緊邁開腳步跟上。
「不是要去蘇府嗎?」小喜不明白地看了一下四周,怎麼會愈走愈偏僻?太陽快下山了,天色開始有些昏暗,來這麼偏僻的地方有些恐怖,他家主子究竟想做什麼?
「跟著走就是了。」鐵福英沒有解釋,只是要小喜緊跟在自己身後。
大約又走了近一刻鐘的時間,兩人已進到人跡罕至的山區,再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一座獵戶上山打獵時暫住的茅草屋出現在眼前;茅草屋前是一條約兩米寬的溪流,溪水清澈,水深卻難測,似乎深不見底。
「少爺?」不明白自家主子來這偏僻的山區做些什麼。
「生火。」吩咐小喜生火後,他月兌下了外衣,僅著單薄內衫,縱身跳下溪中,濺起的水花噴了小喜一身濕。
什麼嘛!走這麼久的路就只為了泅水,不過想想他家主子應該是悶了很久才決定走這麼遠的路一解太久沒有下水的苦悶。
他家少爺自小在老爺刻意的教之下水性極佳,在家鄉可是數一數二的泅水高手,見他在水中猶如魚兒般悠游其中,入水後一下子深潛一下子又突然冒出水面,故意用水濺濕在溪邊不敢下水的他,他本來想任由他的,後來忍不住出聲警告自家主子︰「不要再潑了!火都快滅了。」天色快暗了,火要是生不起來可就糟了。主子不怕黑,他可是怕得要命。
「你也下水來。」鐵福英在水中向小喜招手。
他才不要。他的水性又沒有自家主子好,加上小時候曾不小心掉下水過,他現在怕水怕得不得了,少爺試過好多次想讓他了解待在水里一點都不可怕,但他就是克服不了心里的恐懼。
「膽小表。」開朗的笑聲回蕩在寧靜的山林里,不再為難小喜的他自顧自地往溪里深潛而下。
餅了許久,未見少爺浮出水面,小喜有些擔心地走至溪邊,往下探看。天空微光已漸隱,眼見就快轉為全暗、小喜喊道︰「少爺!你在哪里?」
沒有人回應他。潛下去這麼久不要緊嗎?小喜急了,但不識水性的他又不敢貿然下水。要是出事了怎麼辦?只見他站在溪邊干著急,要去求救嗎?正在猶豫時,一條身影冒出水面,青絲往後甩,露出帶著胎記的臉。
被嚇了一跳的小喜退了一步,心都快跳出來了。
手里捉著兩條魚的鐵福英終于上了岸,將魚交給小喜︰「晚餐。」
不會吧?主子該不會今晚不打算回客棧,要露宿這里吧?邊打理晚餐邊問正坐在溪邊洗一頭青絲的少爺︰「我們什麼時候回客棧?」他可不想在這里喂蚊子。
「不回去了,就在這里待一夜。」
啥?真不回去?夜里的山林在微風吹動下看起來魅影幢幢,小喜打了個哆嗦,雞皮疙瘩全起來了。
「不回去,要睡哪?趁現在才剛天黑不久,還是早點回去吧。」帶著一絲絲希望地勸著自家主子。
已將一頭長發洗淨,用隨手取來、帶著些韌度的草根綁住,將濕透的內衫月兌下掛在樹上晾干,改披上放置在一旁的干爽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