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她突然想喝酒、風花雪月一番?是因為他有情人,而她從頭到尾都只有他!他與情人間的親熱舉動,嚴重打擊到她的自尊心,所以她才氣得掉頭就走。
不甘被段予書欺騙,更不甘心在恨他的同時,情意卻也一層層加厚。
她好矛盾。
自始至終,矛盾的感覺從來沒放過她。
她愈想拿怨與恨來壓制情感,情苗的滋長就愈不受限的愈加蓬勃茂盛。
就是這百般不快,才引發她想選擇藉酒澆愁的沖動。
「事情有點奇怪,你介意我打電話問一下予書嗎?」
「我介意!」楚蓁蓁抓住斑旭麒的手,阻止他拿手機的動作。「請你別告訴他你遇見我。」
「……」
斑旭麒稍作遲疑,輕嘆了口氣說︰「好吧!我不問他。你看起來真的很累了,我帶你回我住的那家飯店休息好了。」
「謝謝。」楚蓁蓁這才放開手,有絲羞窘的低下頭靜侍他帶路。
于是,在台北的第一夜,楚蓁蓁沒有落入段予書刻意設下的迷情圈套,反倒跟他的朋友到飯店去「開房間」——
這肯定是段予書有史以來收到的最刺激、最具想像空間的生日禮物。
「楚蓁蓁,你到底跑到哪兒去了?」
一整夜,段予書不斷撥著無法接通的手機尋找楚蓁蓁,每失望一次,就咒罵那些不肖工作伙伴一百次。
找到最後,他甚至不惜冒著被母親罵死的危險,打電話回家詢問楚蓁蓁是否去了段家。
當然,束手無策之下,他也硬著頭皮打電話給楚全,問了同樣的問題。
可想而知,他除了招來家人和楚全的一頓責罵,以及為楚蓁蓁心急如焚外,楚蓁蓁依然下落不明。
如無頭蒼蠅般的他開著車在街上找了一遍又一遍,心想她不會走遠,可又怕她已經走遠,或遇上什麼危險。
倘若當時他能及時拉住楚蓁蓁,那麼事情也不會如此難以收拾。
他愈想,心愈慌;他愈想,就愈懊惱。
就這樣找了一夜,車子的油都耗盡了,卻仍是一無所護。
直到天色微亮,一通電話響起——
「听說你昨晚很春風得意?」
「春風得意?高旭麒,我把楚蓁蓁弄丟了,還找她找了一整夜,能留一口氣在算是萬幸了,哪還春風得意得起來!」
一夜沒睡,段予書的雙眼又紅又澀,精神不濟下,火氣自然很大。
「是嗎?好端端的,你怎麼會把人給搞丟呢!你打算怎麼辦?」高旭麒沒有立即告知他知道楚蓁蓁下落的消息,猶自故弄玄虛。
「說來話長,都是生日惹得禍。」段予書幽幽嘆氣,好個生日快樂啊!
「喔!說到生日,我有個生日禮物要送你,你過來我這邊拿吧!」
「我現在哪有心情去拿你送的生日禮物,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禮物你自己留著吧!」
「是嗎?你的意思是——我可以隨心所欲的處理這份禮物?」
「禮物是你買的,你當然可以自由運用啊!」
他都快煩死了,真搞不懂向來沉默寡言的高旭麒對他的生日熱絡個什麼勁,往年也沒見他這般殷勤過。
「這禮物不是買的,是我撿到的。」
「你真是好朋友,連花錢買禮物都舍不得,倒撿東西送我?算了,路上撿的東西能好到哪兒去?你還是自己留著吧!我不需要。」段予書一听是撿來的禮物,更用力回絕。
「誰說撿來的東西就一定不好?當初不是有人把你從臭水溝里撿了起來?」
「哎,那個情形不一樣。」
真是的,他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高旭麒幾時變得這樣哩唆的,煩死了。
段予書一心惦記著楚蓁蓁,根本沒有心思陪他瞎聊,只想快點掛掉電話!
「那……楚蓁蓁這人你覺得如何?」
「她很可愛。」這可憐的小女人到底跑哪里去了……
她昨晚受了委屈,一定更加恨他吧?段予書的心一刻都無法平靜。
「所以,如果你還堅持讓我自由運用這撿來的禮物,那我就不客氣。」
「高旭麒!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段予書先是一愣,急忙問清楚。
「我說,你的楚蓁蓁現在正睡得又香又甜,讓人很想一親芳澤,如果你不趕快過來收下這份禮物,到時禮物跑掉了,或是被我拆了,你就別難過喔!」高旭麒一說完,隨即無情的掛掉電話。
「高旭麒,你敢!」
段予書咒罵一聲,飛速打檔上路,車子呼嘯而過的聲響,嚴重破壞了台北清晨短暫的寧靜。
尋了一夜,這份「失而復得」的禮物就在眼前——他決心要將她捧在手掌心呵護、珍惜。
段予書悄聲坐在楚蓁蓁熟睡的床畔,情難自禁的輕撫她白里透紅的臉蛋。
昨晚她會氣沖沖的離去,是因為李鈴的出現讓她覺得不堪吧?他實在不該讓她陷入那樣尷尬的狀況里。
她是那麼高傲的女人,怎麼受得了另一個女人帶給她屈辱與刺激。
想到她深夜在人生地不熟的台北街頭游蕩,段予書的心頭充滿了愧疚的情緒。
他靜靜的看著她,守護著她。
等她醒來,他會好好解釋那場荒謬的生日派對……
第八章
接近中午,床上兩個呈現「北」字形狀的身體,在睡夢中同時由外往內翻身,一粗一細的手臂不約而同搭上對方的腰。
咦?這個觸感和溫度似乎不是棉被,也不是抱枕?
楚蓁蓁閉合的眼皮輕顫幾下,霎時睜開——
男人?!
楚蓁蓁像觸電般急收回自己的手,以為是昨夜帶她來飯店的高旭麒,但高旭麒為人正派,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下三濫的事情!
再細看那張有些熟悉俊挺的五官,近距離上,男人雙眼緊閉,楚蓁蓁很難立即確定他是誰,審視了許久,直到她相信與她同床而眠,而且一只手正放肆的放在她身上輕撫的男人是段予書時,她差點驚嚇得大喊出聲……
好不容易及時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楚蓁蓁不想被他瞧見自己驚慌失措的模樣,急忙撥開他那只不安于室的手,正想跳下床時,不料又被段予書給抓了回去!
「蓁蓁,別走。」段予書低聲央求。
「你……你怎會在這里?快放開我!」
她的疑問才出口,楚蓁蓁立時想到一定是高旭麒出賣了她。
「你不要急著生氣,關于昨晚只是我同事的惡作劇,一切都是誤會……」段予書握緊她的手腕,躺著一動也不動。
「你不用解釋那麼多!我不在乎,我一點也不在乎。」
明明已經黯然傷心過幾回,直到現在,楚蓁蓁仍不肯松口對他的感情。
「如果你不在乎,就不會那麼沒風度的扭頭就走。」
「隨便你怎麼說,我走只是因為不想自討沒趣。段予書,是男子漢就別否認你早有女朋友。」
有女朋友了還來招惹她,他真該死,而她也該好好痛罵一下自己。
她不該為他傷心、不該為他執迷,她要恨他就該恨個徹底,而不該夾帶著那些難以抽離的愛戀。
說穿了,她就是個瘋子!
恨得深卻又愛得無法自拔,這些苦、這些心情上的糾纏,她能找誰討去?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告訴我,我到底什麼地方得罪你,你要拒我于千里之外?我說的每一句話,你都不听也不相信,究竟是為什麼?」
段予書坐起身,打定主意今天非逼她說出來不可。
他不願再漫無頭緒,用自以為是的方式苦苦追求,卻踫觸不著她內心的真實世界,那他所做的一切根本都是白費心機。
若非愛上她,他還真不知道一個男人想貼近女人的心,竟是如此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