迸卓也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卻不動聲色,明著說是因為他尚不夠成熟,需要董事長在公司給他一些經驗上的指導,而將董事長請回公司坐鎮;除了安撫股東們不滿的情緒外,實際上是為了汰舊換新做準備。透過董事長對老員工的勸導,並傳達希望他們優退的想法;一開始當然引起很多反對聲浪,甚至還有人想發動工會罷工抗議。
為了安撫這些員工,公司不再提優退的事,只是設立了所謂內部績效評估小組。
第一步就是對于各公司的營運設立了目標值,于每個月月會時提出報告,解釋並分析未達成的原因。
未達成目標者,除了需提出改善方案外,還需繕寫日報告以記錄客戶訪談的內容及執行的結果。一向只管執行、不擅文書的老員工光是寫那一連串的報告及數據分析就忙到暈頭轉向哀嚎不已,到最後,甚至自行提出想優退的請求。
餅程其實並沒有如外界所想像的那麼血腥。公司其實非常顧念老員工的貢獻,也不否認他們對公司的付出,提供給他們優于相關規定的退休給付,因此並沒有所謂的決裂或是過于強悍的逼退手段。
身為經營者的第一考量,無非是如何讓公司在競爭日益白熱化的情況下,將公司的營運設定在不只是維持,而是跟上時代的腳步,甚至創新帶領新風潮。為了達成這個目標,適時的人員汰換是必要的,注入新血才能免于公司停滯而呈現衰退。
達成第一步的老員工優退計劃後,古卓也再以重金從各行業挖來優異的人才進駐各關系企業,短短的兩年間,就為公司的營運創下了另一個高峰。
口袋滿滿的股東們笑得合不攏嘴,再也沒有人提什麼年輕人行事作風太毛躁、不懂得應對進退等等的言詞,事實證明黎老的眼光是準確的,而古卓也的能力也間接獲得了所有人的認同。
「陳秘書,慶華總經理的孫子十二號滿月,記得幫我挑一份禮物送過去。還有,你請總管理處的劉組長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是。」
一連回應總裁的交付,一邊記錄著交辦事項,陳秘書迅速而有效率的執行著每一項工作。從古卓也進到寬合開始,陳秘書就是他的專任秘書,對于他的脾性喜好已經能夠完全掌握,也就因為有這樣的默契在,所以才會一直在這個號稱最難伺候的總裁身邊這麼久。
其實與其說他難伺候,不如說他要求很高。他是一個自律甚嚴的人,相對的,也會以同等的標準來要求下屬;但他在薪酬的給付上卻是大方的,而且只要夠努力、表現突出,有能力者即使只是一個基層員工,公司也不排除直接晉升主管的可能性。
也就是說,只要你有能力,不怕沒有機會;就怕你沒能力,又不能承受壓力;因此在寬合的內部有一股無形的制衡力量在,在位的主管絕對不能是草包,不然總有一天會被下屬給超越,那只能很抱歉的說主管換人做了。
有競爭,相對壓力也很大,但獎金更誘人,因此寬合內部流傳一句話——「只要你有能力,不怕被挑戰,那永遠不缺表現的舞台。」這也就是為什麼寬合能夠留住、並吸引人才的原因之一。
「總裁您找我?」
一個頭發微禿、戴著一副眼鏡、身材稍胖的男子走進古卓也的辦公室。這個人就是寬合人稱「笑面虎」的總管理處劉組長,是公司推行人事政策及培訓新人的最大推托,也是古卓也在寬合的得力助手之一。
「坐吧。」
等劉組長坐定後,古卓也拿出一份人事計劃執行書放在劉組長面前。
「我打算今年度要和各大學院校合作,提供所謂的工讀機會給各所大學院所成績優異的學生;與其從各大企業挖角,不如公司自行培養人才。」
從各大企業挖角是短期內不得不采取的作法,如果可以,公司自行培訓人才,不但沒有所謂企業文化磨合的問題,而且商場的競爭就是這樣,如果你能挖別人的人才,別人也可能來挖你的牆角,所以儲備人才是公司現今必需推行的工作之一。
「我知道了,我會先從集團內部調查一下各事業部對于工讀的需求;再者因為公司最近業績成長快速,人員的增補培訓有些趕不上人事的需求,我還在想公司是不是短期內先以工讀的方式處理一些比較枝節的工作,沒想到總裁居然就跟我提了這項計劃。」
「那你就放手去執行吧。」
在工作上,古卓也一向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要贏得他的信任,很多事他都會放手讓下面的人去做;他尊重專業、看重專長,所以自然有人願意為他效命。
「還有一件事想請總裁裁示。企劃部的李經理最近常無故缺勤,雖然他對企劃案的執行沒什麼太大的貢獻,但總是領了一份不薄的薪水,要求他準時出動應該不為過;如果他再這樣下去,無可避免的將會引起其他員工的不滿。」
企劃部的李河新是黎老正妻的弟弟,進公司十幾年,工作能力一般,卻掛了一個企劃部經理職位,領一份相當可觀的薪水跟獎金。
能力不好就算了,還常無故缺席,而且打著公司名義在外花天酒地,早就引起很多人不滿,但礙于他的身份,大家皆是敢怒不敢言。
迸卓也其實並不排斥養一些能力普通的皇親國戚,畢竟他身為人家的晚輩也不便去說些什麼,但前提是他們要夠安分。
「這件事我會處理、如果他再繼續缺勤,那就按實際出席的天數給付薪資。他要有任何意見,就請他直接來找我。」
「是,我知道了。」
此時內部專線響起,古卓也順手接起了電話。
「總裁,一線是黎隻小姐,她說有很重要的事要找您,請問您要接嗎?」陳秘書的聲音從話筒另一端傳來。
「接進來吧。」
一邊接起電話,一邊示意劉組長自行離去。
「二姐夫,我是黎隻,你現在很忙嗎?」
「還好。有什麼事你說吧。」講著電話,還一心二用的簽寫陳秘書早上呈給他的待處理急件。
「現在是暑假期間,我跟黎詩想趁放假去峇里島度個假,可是爸爸他不讓我們去,你也知道我跟黎詩壓力真的很大……」
斑中小女生說什麼壓力很大,他真的有些不太能理解小女生到底在想些什麼。
「然後呢?」所謂很重要的事,應該不是指這個吧?
「唉!我們家都是女生,只有爸爸一個是男生,溝通上總是話不投機。男生跟女生的認知根本就差很多,更何況爸是個老古董,如果可以的話……可不可以請姐夫幫我們去說服爸爸?你們都是男生,頻率應該比較相近,你說的話他應該比較听得進去。」
原來這就是她所謂很重要的事,他不應該太期待小女生對于「重要」兩字會有多成熟的定義。說起來也奇怪,黎家的女生們不論什麼大小事,第一個想到的求救對象就是他。
所謂的女生們,指的是上至黎老的情婦,下至女兒。
他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可以听人抱怨傾訴的好對象,但不知從何開始,三五不時他就會接到所謂的家庭糾紛、甚至學校打來要家長去一趟的電話,原因不外乎跟黎老溝通不良或是因為奇裝異服、裙子過短屢勸不听,請家長帶回管教的請求。
他有些無奈,但也習慣了處理這些問題,只是對于她們的依賴有些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