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跟著你回家的。」隨意扯個小謊,博耿軒的態度倒是溫和。
不可否認,下午他曾被她氣到想直接回台北,但從她寧可忍痛、忍髒,赤腳走回家也堅不讓他送的強悍情形看來,他知道自己不能這樣一走了之,他必須想其他方法來接近她。哪怕他一開始真的很惱怒,但一、兩個鐘頭過去了,他的暴躁情緒也消化得差不多,他決心不再跟她計較。
現在流行一句話︰凡事以和為貴。他是該化暴戾為祥和,來個懷柔政策,卸下她的防備再伺機而動。
咦?!說得好像他要干什麼壞事似的……總之,他要先放段,再來進行他的「馴悍計」。
「你跟蹤我?!你到底想怎樣?」
「開了門我再告訴你我想怎樣。」
「我不可能放陌生人進我屋子。」
「放?」他又不是狗……「你明明已經認識我,多少知道我不是壞人,為什麼還要這樣拒我于千里之外?」
若真距離千里還好,難堪的是他與她明明只是一門之隔,他卻投「宿」無門。
「認識不代表我就該讓你進來。」
「姚知雨,你不用胡思亂想,也別再跟我斗嘴了。我替你買了晚餐,你瞧我手里拿著什麼?」傅耿軒將手里的紙袋提高,表明誠意。
「沒事對我好,更可疑。」搞不好他在食物里下毒……姚知雨依然不肯領情。
「我有心對你好,你不接受太令人心寒了!」
我有心對你好?
輕輕一句話卻重重敲在姚知雨的心坎上,她謹守的防衛線瞬時下降幾分。
切記遇到有心有緣的男人,一定要好好把握。
想起姑媽的叮嚀,望著監視鏡頭下他那微笑的俊顏,她的意志開始動搖了。
也許她不該再如此冷漠,再怎麼說她總是欠他一聲道謝,如果等會兒氣氛不太糟,他又沒做什麼壞事或說不得體的話惹怒她,她是該好好跟他道謝一番的。
畢竟要一個大男人當街幫一個瀕臨崩潰嚎叫的女人洗腳,並不是件平常且容易的事。
既然心懷感謝,她就不該在他帶著善意找上門來時,還執意拒絕。
「我……開門。」她關掉對講螢幕,隨即開門迎客。
「好嚴格的門禁。」傅耿軒雖是和顏悅色,可一入門仍忍不住揶揄她。
姚知雨沒回嘴,只是指了張椅子示意他坐。
「嘉義火雞肉飯遠近馳名,我特地去買的,快趁熱吃。」他將一個大紙袋交給姚知雨。
「謝謝。」她淡淡道了聲謝,將裝有菜肴的餐盒一一拿出。「買這麼多,該不會你也還沒吃?」
「嗯,我特地買來跟你一起吃的。」
「你還真……有心。」他是真有誠心,抑或心機深沉,界定常常模糊難辨,可此刻姚知雨從他的眼神里探見一抹幽柔的光芒,她寧可相信那是令她安心的力量。
暗耿軒或許是無聊的男人,但他並不是壞人。
他的表現讓她覺得如此,她這樣告訴自己。
「你說對了,沒心我是不會來的。」
「就不知你安什麼心。」
「知雨,我不知道你曾被多少男人搭訕而讓你對男人戒心如此重,但是我要跟你說,不要怕我,因為我不一樣。」
不一樣?姚知雨一愣。
是的,他很不一樣……因為她幾乎不曾理會過跟她搭訕的男人,更從沒讓任何男人進屋來,而他是第一個,當然不一樣。
「你說你不一樣,是哪里不一樣?難道你不是因為我長得漂亮,才引起你的興趣嗎?如果是,那你跟其他人也沒什麼不一樣。」男人是視覺的動物,第一個好奇心總是被美麗的事物所引起,她不認為傅耿軒能跳月兌男人的天性。
「你漂亮是事實,但那不是我想認識你、接近你的主因。」
「那麼,是為什麼?」
「你很冷漠,而我……看不慣你的冷漠。」傅耿軒的眸光對上了她的。
扣除她是他必須奉父母之命娶回家當老婆的貴人之外,她的冰冷與不近人情,才是他決定接近她的最重要原因。
「我冷不冷漠根本不關你的事。」僅僅一秒,姚知雨避開了他懾人而讓她心跳不穩的凝視。
這男人,或許張狂且自以為是,卻不可否認他的確極具男性魅力。
如果有女人主動投懷送抱倒追他,想必一點也不稀奇吧?
姚知雨的視線第一次在他臉上逗留那麼久,久到她幾乎忘了他是個不速之客,她根本不歡迎他,她只是基于一丁點的道德良心才放他進門。
「冷漠的女人會讓男人興起想征服的念頭。」他抿唇一笑,明示自己的心意。
「你的意思是說,你想征服我?」就說他是無聊的男人吧!
姚知雨不覺冷笑出聲,原本定在他眸子的視線立即移開,不層再與之對望。
「想。」他坦承不諱,視線主動追隨著她的眼光。
「算了吧!我是不玩游戲的,你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瞧他毫不隱瞞,姚知雨又是一聲冷笑。
「我也不玩的,而且我時間緊迫……」話說一半,傅耿軒不動聲色的住嘴。
「你說什麼?」
「沒事,我只是想在最短的時間內追到你,讓你愛上我。」他欠了欠身,說出重點之後,舉箸吃飯。
「你……」這男人說了那麼嚴肅的話,接下來的動作竟然是吃飯?!
他的食量之大與食欲之好,她領教過,瞧他現在又吃得神色愉快,她竟感到不好意思打擾。
「不如我們吃飽再說?」傅耿軒望她一眼,好心夾菜到她的餐盒里。
「一定要吃飽才能再說?」接觸到他對吃飯發出強烈渴望與需求的魔幻眼神,姚知雨愣愣地有點失魂。
「當我吃東西時,誰都別想讓我放棄我手里的食物,而認識你之後,誰也阻止不了我的事則多了一樣,那就是──我要你。」見她困惑,傅耿軒笑了笑,異常慎重又認真的解釋。
「傅耿軒!」
他把「我要你」三個字說得那麼清楚又那麼曖昧,這是真心告白,還是言語性騷擾?姚知雨迷糊了,也嚇到了。
「我就在你身邊,你小聲一點喊我,我听得到的。」
「你剛才說你要……」她吶吶地說不出那句剛才他輕易蹦出口的煽情話語。
「我要你。」他好心的幫忙接詞。
「對,是什麼意思?」
「就是想要你,想愛你,想跟你在一起的意思。」
「你好惡心!」
「愛情不就是這樣嗎?」
「誰跟你有愛情?!你吃飽了順便把垃圾打包,然後快滾吧!」
別怪她秀秀氣氣的卻出言不遜,誰教她一時失察,讓這無聊男人進了屋。後悔莫及,只好開口趕人。
「要走我們一起走。吃完飯我們去喝珍珠女乃茶,換你請客,你若不答應就是根本想白吃白喝我一頓,還有,別忘了你還欠我一句謝謝,我可是幫你洗腳丫子的大功臣。」
一番話堵得姚知雨啞口無言,只能用那雙大眼瞪他,但不具恐嚇作用的瞪了老半天,也只有乖乖吃著這頓佐以男人刻意灑下曖昧情愫的晚餐。
***
「有件事,我們打個商量。」喝完珍珠女乃茶,傅耿軒不但不離開,還硬跟回姚知雨家。
「商量?你又要吃什麼?你自己去吃,我不奉陪了!」不都吃撐了嗎?這家伙的胃難不成是個無底洞?
500CC珍珠女乃茶他喝了兩杯還不夠,連她剩下的半杯也都「粒粒皆可貴」,毫不浪費的進了他的胃,如果他還敢提議吃消夜,她絕對去買「歐羅肥」來喂他!
「現在不是吃的問題。」
「你總算像個正常人。」姚知雨冷哼。
「可是吃飽了應該睡覺,而我沒地方睡。」沒地方睡是他追妻用的借口,段予書的家門可是為他傅大少爺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