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殺還可以抽身?」
「我只是一個和離的庶女,還不是親生女兒,我死了,晉安侯會追究到底嗎?好吧,晉安侯可能為了扮演好父親的身分,不得不追究,但是若發現與晉安侯夫人有關,他真的會讓晉安侯夫人以死謝罪嗎?」
陸清菀搖搖頭,嘲弄的唇角一勾,「不會,為了晉安侯府的名聲,他甚至要幫忙掩護,正因如此,晉安侯夫人明知道自個兒很蠢也無所謂。」
略一思忖,楚蕭陵同意道︰「晉安侯確實會掩護晉安侯夫人。」
「其實,只要晉安侯坦白我不是陸家的孩子,晉安侯夫人說不定就會收手。」
「這是欺君之罪,晉安候不會輕易坦白。」
「你不是說這是先皇默許的嗎?」
「先皇默許,但當今皇上可不見得會認下。」半晌,陸清菀明白的點點頭,「晉安侯不確定皇上的態度。」
「只要鎮北將軍沉冤未雪,晉安侯絕對不會主動道出你的真實身分。」略微一頓,楚蕭陵接著道︰「也許他說了,晉安侯夫人還不相信。」
聞言,陸清菀不由得苦笑,「除掉我已經成了晉安侯夫人的執念。」
「我猜,她很可能將你當成你母親。」
嘆了聲氣,陸清菀很無力的往桌上一趴,「這麼說,我真的只能跟她硬踫硬嗎?」
「你小心著涼。」楚蕭陵連忙將她拉起來。
「難道沒法子阻止她嗎?」
「唯一能阻止她的就是晉安侯,可是要晉安侯相信她的執念,單靠冬兒不夠。」陸清菀略微一想就了解了,冬兒可以指證晉安侯夫人,但那是五年前的事,晉安侯夫人是壞了她的名聲,並未殺死她,晉安侯不會因此就認清楚晉安侯夫人想要置她于死的執念。
陸清菀看了帖子一眼,「這次我做好了準備,可以逃過一劫,但是下次她改變策略,直接殺個我措手不及呢?」
「所以,這一次我們要抓到她意圖刺殺你的證據。」
陸清菀微微挑起眉,「她派來刺殺我的人?」
楚蕭陵點了點頭,「她只是向齊國公借人,這些人不會對她死忠,一旦落在我們手上,想要敲開他們的嘴巴太容易了。」
「有他們指證,晉安侯就不能不處理晉安侯夫人。」
「對,不過他會如何處置,這就很難說了。」
「我明白,他還是會將家族的考量擱在最前面,但他也會阻止晉安侯夫人。」
「這是當然,你可是輔國公府的世子夫人,他總要給輔國公府一個交代。」
雖然不滿意,但是這樣的結果在她意料之中,這是一個權勢更勝于法治的時代,有權有勢的人想殺人就殺人,奴才的命不是命,若她還好好活著,那更是輕輕放下。
「你是不是覺得很委屈?」
「說不上委屈,只是覺得不舒服。」
「相信我,她的日子不會好過。」楚蕭陵保證。
「眼前還是先拿到證據比較重要。」陸清菀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目光轉向帖子,不知晉安侯夫人會如何出手。
「你不必擔心,我會事先做好安排。」不過,楚蕭陵還沒等到晉安侯夫人出手,倒是先拿到北三府的調查。
第十二章 證據確鑿受報應(1)
皇上仔仔細細看著楚蕭陵呈上來的資料,越看越膽顫心驚,雙手不由得微微顫抖,沒想到他以為的紙老虎竟然深藏不露,正在積攢足以撼動大梁的本錢,真是他的好弟弟!
楚蕭陵當作自個兒不存在,並未關注皇上臉上的表情,因為不看也知道皇上的心情,皇上沒放在心上的好兄弟正一點一滴擴大自個兒的勢力,不難想像震撼有多大,還好發現得早,如今滅了不需要耗費多少人力,再晚個幾年,引發的震蕩可就大了。
許久,皇上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聲音很輕很冷,「父皇竟然容許老五擁有這麼強大的兵力。」
楚蕭陵也不明白先皇的心思,這留下來的隱患有多大,先皇不知道嗎?不,先皇知道,但因為私心,視而不見,也或許認為幾千兵馬不足以撼動大梁江山。
「你是不是覺得朕太自以為是了?明明皇家沒有兄弟情,朕總想維系兄弟之情,可笑極了,不是嗎?」
「微臣倒不認為,每個人都有自個兒行事的一把尺,皇上顧念兄弟之情,寧王更看重的是自己。」皇上站在天下之主的高度,胸懷天下,怎能不顧念兄弟之情呢?寧王深怕皇上有一天揮刀,想方設法給自個兒增加實力,野心隨之膨脹,這樣的結果在意料之中。
「是朕太想當然耳。」
是啊,皇上這個天下之主願意對百姓仁慈,這是恩典,百姓豈能不感恩戴德?楚蕭陵當不能直言,有些話皇上能說,臣子說不得。
「不,是朕太小看他了,養在京城富貴窩的閑散王爺,本以為沒幾年就能養廢了,殊不知他只是蹈光養晦,暗中積潰力量。」
「微臣也感覺不出來寧王的野心。」
「你在安慰朕嗎?」
「微臣所言屬實,幾次上酒樓、茶館、書鋪,皆可听見幾位皇子、幾家權貴的事跡,唯獨沒有寧王府的事,想必寧王府在眾人眼中可有可無。」
「朕怎麼听說五弟?」
頓了一下,楚蕭陵不好意思的一笑,「微臣所言有誤,微臣所謂的事跡是好事,不是這種不好的名聲。」
皇上微微挑起眉,「朕還真不知道自個兒的五弟如此厲害,竟然可以讓所有的人都認為他毫無威脅。」
楚蕭陵也覺得很厲害,但他不能當著皇上的面夸贊。
沉澱下來,皇上收拾紊亂的思緒,稍作整理,首先要確認的是,「除了這三十支商隊和十五個鏢局,還有沒有發現其他隱藏的勢力?」
「目前沒有,不過每一支商隊有六七十人,三十支商隊就有近二千人,而每個鏢局有醫兩百人,十五個鏢局就有二三千人,再加上寧王府的侍衛隊,還有分散在各地連絡處的侍衛,可能有六七千人。」
六七千人說起來不多,但是寧王一旦有機會就藩,再擴大募兵,很快就能擁一倍兩倍,若是再勾結東北大營的駐軍,這就是一只雄踞大梁北方的猛虎。
皇上知道他未說出口的話,不能不說還好發現得早,因為幾個皇子漸漸長大了,為了得到寧王支持坐上龍椅,他們可能私下跟寧王達成協議,同意寧王就藩……他必須承認老五盤棋下得好。
「你知道嗎?朕的幾個兒子竟然只有老四沒跟他交好,其他的或多或少都得到他給的好處。」皇上對楚蕭陵在北燕州的調查並未置之不理,不過是讓近衛再細細調查,尤其關于寧王妃與皇子妃的合伙,沒想到「金玉饌」這樣的合伙關系多著,幾乎每個皇子妃都有,可是他並未完全放在心上,因為這樣的合伙在京城很平常,如今看來里頭大有文章。
丙然如他所料,皇上即便沒有下定決心處理寧王,也不可能對攤在面前的消息視而不見,皇上只要有心調查,祖宗八代都能挖出來。
「寧王是幾位皇子的叔叔,皇子與寧王親近倒也不奇怪。」皇子四處拉攏尋求支持是很正常的事,實在不必為此就認為他們勾結在一起。
皇上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你倒是好心。」
「微臣就事論事。」
「放心,朕不是父皇。」皇上對幾個兒子的看法取決于他們的表現,不像先皇,先看皇子的母親,再看皇子,後宮凌駕于朝堂,能不干下糊涂事嗎?
皇上確實不是先皇,但是楚蕭陵不可能為了拍皇上的馬屁就貶低先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