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如今按兵不動嗎?」
「我們已經確定杏花莊有問題,我在杏花莊踫觸到的機關不是關系到密室就是密道,我們只要繼續盯著,終究會有發現。」楚蕭陵微皺著眉,「有件事我想不明白,那些官兵搜尋可疑人物送到衙門,又是如何確認真假?」
「這件事我們也覺得奇怪,外面傳言盜匪身上有記號,可是我們懷疑這是大肆搜索的借口,原本我想從那些放出來的可疑人物下手,查清他們進了府衙發生什麼事,說不定就有答案,不過楚月擔心這是陷阱,反而教對方逮住我們的尾巴,因此至今不敢有所行動。」
「這不只是陷阱,也是他們斂財的機會,不過……」直覺告訴他,他身上一定留下什麼把柄。
「楚星懷疑跟迷藥有關,可是我們找不到爺扔掉的外衣,無法查證迷藥附在身上的時日有多久。」
離開杏花莊,他雖然果斷的月兌下外衣,但不表示迷藥不會殘留在身體其他地方,譬如……楚蕭陵舉起右手,聞了一下手指,並未有任何味道,可是獵犬的鼻子極其敏銳,說不定半個月一個月後還能聞到殘留在上頭的迷藥。
「你問楚星,能否從我的血里查到迷藥殘留多久?」
「血里?」
「你們找不到我扔掉的外衣,有可能是對方撿走了,不過衣服泡過水,上頭的迷藥只怕早沒了,可是他們還是不放棄找我,為何?」
「爺懷疑體內的迷藥還在?」
楚蕭陵點了點頭,「我們聞不出來,但是獵犬呢?」
「我明白了,我會讓楚星親自過來一趟,還有,我也會想法子盡快打探消息,不過爺準備在這兒待多久?」楚日並不贊成爺獨自待在這兒,不清楚對方憑著什麼找人,萬一在他們還沒尋到線索就找到這兒,爺豈不是有危險?
「我再看看,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如今我有兒有女了。」
「……嗄?」楚日的腦子傻住了,完全听不明白。
「不懂?」楚蕭陵見楚日傻愣愣的,便仔仔細細說一遍,「前世子夫人大人為我生了一對龍鳳胎,如今我有兒有女了。」
楚日還是一臉的傻相,眨著眼楮,好像在說「真的假的」。
「我還以為你會很高興有小主子們。」楚蕭陵對楚日的反應很不滿,他恨不得敲鑼打鼓廣而告之,可是不行啊,他必須忍,真是愁壞他了。
半晌,楚日終于回過神,還是不敢相信,「爺是說真的嗎?」楚蕭陵沒好氣的賞他白眼,「我不是向你要了兩塊玉佩嗎?」
這會兒楚日相信了,後知後覺的瞪大眼楮,「爺真的當爹了!」
「對,你家爺當爹了。」楚蕭陵驕傲的抬起下巴,一下子兒女雙全,還如此聰明出色,他這個當爹的怎能不得意呢?
楚日興致來了,「我可以瞧瞧嗎?」
楚蕭陵冷眼一射,「未相認之前,不準打擾他們。」
「這時他們應該睡著了,我……」
「不行,你可以回去了。」楚蕭陵斬釘截鐵的打斷,兩個孩子跟陸清菀一起睡,能夠讓外人瞧一眼嗎?當然不行!
「不過一眼,有必要這麼計較嗎?」楚日嘴里嘀咕,還是識相的模著鼻子走人。
楚蕭陵輕哼了一聲,轉身慢慢往回走。對,他就是計較,他的女人能不計較嗎?沒錯,他的女人,他們都有了孩子,她當然只能待在他身邊。
「南陽人宗定伯年輕時走夜路遇到鬼。定伯問︰「誰?」鬼說︰「我是鬼,你又是誰?」定伯騙他說︰「我也是鬼。」鬼又問︰「你要到哪兒去?」定伯回答說︰「到宛城市場去。」鬼說︰「我也要到宛城市場。」他們一同走了幾里路。鬼說︰「步行實在太累了,我們輪流背著走唄!」定伯說︰「太好了!」鬼就背著定伯走了幾里路覺得奇怪。鬼說︰「你太重了,莫非不是鬼吧?」定伯說︰「我是新鬼,所以身體重些嘛。」
陸濟菀看著兩個孩子專注听著某人講故事——這是出自魏晉志怪故事《列異傳》的《定伯賣鬼》,不由得生出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孩子們怎麼一點都不怕他?他不至于丑的不能見人,可是那道疤痕看起來真的很猙獰,然而他們不但不害怕,還樂于親近他,當然,他願意花心思陪伴他們是原因之一,不過他們如此自然接受他,還是令她意外。
看著看著,陸清菀突然覺得一大一小的神色是如此相似,連一些慣有的小動作都重疊了,而且她發現——兒子的眼楮怎麼像極了某人?
莫名的,她心跳加快,然後忍不住一一比對,越比對越心驚,目光不由得落在那張有著一道猙獰疤痕的陌生的臉上……
陸清菀抖了一下,連忙搖搖頭,試著甩去腦海中形成的念頭,怎麼可能?他們的相似是巧合,沒有任何含意。
可是一股不安籠罩心頭,她兩腳發軟,不由得伸手扶著牆壁,慢慢退出做為書房兼游戲室的東側間,然後轉身出了房間,在門廊前的台階坐下。
陸清菀閉上眼楮,使勁抹去腦海中的影像,不斷的告訴自己,這只是巧合,沒有任何含義,可萬一他真的是呢?雖然她有原主的記憶,但關于原主前夫的記憶真的很少,倒是婆婆這號人物原主記憶深刻,而且充滿恐懼害怕,由此可知原主前夫有多失職,在原主生命毫無用處可言。
不想了,無論他是誰,沒有人可以將孩子從她身邊帶走!
「怎麼了?」楚蕭陵在她的身邊坐下。雖然給兩個孩子說故事,但總會不經意注意她的一舉一動,感覺到她心事重重,待她一離開,他也待不住了。
收起紊亂的思緒,陸清菀努力揚起笑容,「你不是給他們說故事嗎?」
「說完了,這會兒讓他們將剛剛的故事看一遍。」楚蕭陵說故事之前會先寫成文字、方便孩子們听完故事後藉此識字。
「我還想問你,哪有人給孩子講鬼故事?」若非這個故事詼諧生動,富有情趣,她肯定不顧他的臉面跳出來喊卡。
「以後不怕鬼了,這不是很好嗎?」
陸清菀一時怔住了,有這樣的事嗎?
「人對未知總是懷著懼意,如今鬼不再是未知,以後听人說起,也會當成听故事一樣,不覺得可怕,這不好嗎?」
沒錯,凡事有底就不會覺得害怕,不過陸清菀可不會承認。
「雖然你將兩個孩子教得很好,可是也不用過度保護他們,顧慮這個顧慮那個,你要相信他們有分辨的能力。」
這個道理她懂,但她可不會附和他,「他們還小。」
「他們聰明有悟性,藉機教導不是比避而不談更好嗎?」
陸清菀已經啞口無言了,還是識相的轉移話題,「你何時離開?」
楚蕭陵好哀怨的瞥了她一眼,「我還以為自個兒在這兒挺討人甚歡。」
陸清菀唇角一抽,長得一副「凶神惡煞」,還覺得自個兒討人喜歡,這是多自戀啊!
「今日我在蒼茫山路口看到幾個生面孔,我懷疑他們是特地來尋你的。」
「若因為幾個生面孔,我就慌慌張張離開,這不是反而告訴別人我很可疑嗎?」有人尋到這兒楚蕭陵一點也不奇怪,杏花莊背靠蒼茫山,蒼茫山山腳下的村落便成了撤退的必經之地,最重要的是當時他身中迷藥,走不了多遠,那些人研判他的落腳處離不開這些地方。
陸清菀還真是反駁不了。
「你不必擔心,那些人只是裝模作樣,他們還沒本事逮住我。」楚日已經做了安排,一旦他的行縱有曝露的危險,就會通知他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