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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寶歸來 第5頁

作者︰裘夢

賣花姑娘︰「……」

紅英、紅秀面色如常,徐明超垂頭喪氣,顯然也並不覺得吃驚,大概是習慣了,但其他人卻都太心情復雜了。

這位姑娘顛覆了他們從小到大受的教導啊!

最後,徐寧安給了他們碎裂價值觀又是一擊,「明超,她都不跑了,你還不讓你姊夫的人抓住她,傻什麼呢?」

徐明超覺得他不應該在這兒,他應該回書院讀書去。

「你、你怎麼這麼惡毒?」賣花姑娘氣得渾身發抖。

徐寧安一臉理所當然地道︰「你都說我不是好人了,我還不能惡毒一下給你看啊。你能說,我就肯定能做啊,我不白背鍋的,不劃算。」

賣花姑娘︰「……」

徐明超頹喪地捂住臉,他就是個很好的前車之鑒。

曾經,他自以為是,認為在徐家沒有人敢違逆他,一個父母雙亡的大房孤女罷了,有什麼可怕的,還不是他想怎麼欺負就怎麼欺負,而她要靠他爹庇護肯定屁也不敢放一個。

結果,他用自己的血鑄造了對大姊永不磨滅的傷痛,看到她就會自魂魄深處感受到最深沉的恐懼。

她是他的夢魘!

第二章  對付狗男女的招數(1)

這一場疑似「強搶民女」案,全程圍觀下來的人只有「無疾而終」四個字的感想,就好像一場大戲開了場,結果角兒不照劇本來演,導致戲沒辦法繼續唱下去。

而造成這一切的徐寧安毫不在意地領著自己的兩個丫鬟直接離開了。

她在寺里逛了大半天,委實有些累,就想找個地方好好歇歇腳,配合演戲什麼的,恕她現在沒什麼心情奉陪。

明顯毅勇伯府上那位跟三妹訂親的嫡次子有點不一樣的想法,才會兩家婚期漸近卻要鬧麼蛾子,只不過手段挺拙劣,也就欺負一下徐明超這種傻子了。

徐寧安有工夫想這些有的沒有的時候,她已經找了處遮蔭的回廊,跳上欄桿,兩腿伸直,斜靠著廊柱歇腳了,休息的時候沒事做,她一時沒忍住就稍微琢磨了一下之前發生的事,將整件事順手捋了捋。

嗯,估計十有八九江徐兩家的婚事要出紕漏。

幸災樂禍倒談不上,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徐字,分家是分家了,到底還是一家人,他們太丟人的話,別人談論起徐家的時候,難免會帶上其他人,完全屬于無妄之災,能避免還是避免吧!

紅英、紅秀也坐在欄桿上,就守著她們家姑娘,看姑娘閉目養神的模樣,兩個人也不敢打擾,只安安靜靜地陪在一邊。

眯的時間太長,歪靠在柱子上的姿勢太舒服,讓徐寧安迷迷糊糊睡著了,直到被一陣奇怪的聲響驚醒了過來。

她驀然睜開的雙眼寒光懾人,恍若羅剎夜叉,紅英、紅秀不約而同往對方靠了靠,即使伺候了姑娘幾年,她們見到初醒狀態的姑娘依舊心驚膽跳。

在姑娘睡覺時踫觸她,絕對是件找死的事。她們都曾遭遇過被姑娘一把扼住咽喉無法呼吸迫近死亡的時刻,絕對是噩夢!

聲音近了,徐寧安也就听清楚了,那是木輪碾過地面的聲響。

目光越過兩個丫鬟的頭頂,徐寧安看到了從前方回廊轉角轉出來的一行人,被拱衛在中間的不是那個疑似鎮北侯世子的男子又是誰。

猝不及防間兩個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對個正著,徐寧安瞳孔微縮,心中暗驚,蕭展毅心頭劇震,臉上難得帶上一些怔忡。

先前在涼亭那邊隔得有段距離,也不過就覺得這姑娘的聲音似曾听聞,如今四目相對,近距離看清五官,他心中頓時掀起驚濤駭浪。

聲音似曾相識,相貌也肖似,是他相思成疾眼前出現了幻覺?還是那人已入夢?多年的求而不得將心中深埋之人幻化為了一個女嬌娥?

蕭展毅目不轉楮地盯著那張臉,察覺他神情有異的侍從停下了前行的步伐。

徐寧安卻已平靜地移開了目光,並收起雙腿,泰然自若地放下腿坐直,若無其事地拂了拂裙裾,彷佛方才那個懶散倚柱、半躺在欄桿上的人並不是她一般。

沒有絲毫失儀的羞窘,坦然大方得讓旁觀者反而會懷疑之前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錯了。

「咱們徐校尉什麼時候怯過場,再尷尬丟臉的事他都能裝出一副老神在在泰然自若的模樣,想看徐校尉出糗,那任務過于艱巨啊,基本沒戲。」

耳邊似乎又響起了曾經邊關小卒的日常閑聊聲,蕭展毅心中情緒翻騰,眸色卻如掩藏著無盡暗流的深淵一般深不見底,暗沉一片。

他的腦子里浮現那人說︰「嘁,整日與老天爭命都來不及,哪里有時間傷春悲秋哀憐自怨?你這純粹是富貴命,閑出來的。扔到戰場上滾幾圈,你就四大皆空,現世安穩了。」

邊塞明媚的驕陽下,那個青蔥少年一身戰袍,挺直背脊坐于戰馬之上,側首一笑,恍若籠盡了天地之色,照亮了他整個心神。

耳畔響起的那道似曾相識的聲音卻在說︰「咱們到那邊看看去。」

然後,那道縴細的身影帶著她的兩個丫鬟沒事人一樣走開了,他抬眼,回廊上便只剩下了他和侍從,安靜得有些令人心慌。

許久之後,回廊上才響起蕭展毅冰冷的聲音,「走。」

侍從們沉默地護送他繼續往回走。

每年世子到寺里祭拜故人後都會在寺里住上幾天,他們要回的便是在寺中的暫居地。

回到寺中暫住的院子,蕭展毅沒有進屋,而是一個人坐在輪椅上看著院中的一株花樹出神,此時他的心緒起伏過劇,沒有辦法讓自己快速地冷靜清醒。

他萬萬沒想到那個讓他覺得特立獨行、性格有趣的姑娘會長了那樣一張似曾相識的臉!

只不過,他心底那個人的容貌永遠地停留在十六歲的青春少年時。

他不知道如果那人還活著是不是容貌就跟那女子一樣,也不知那女子十六歲時的容貌是否與那人一樣。

這世上相似之人難免,可他卻因這份相似而心緒難寧。

早已死寂的心又硬生生泛疼,戰死沙場、為國捐軀,那個人的年歲永遠停在了那一年的戰場上,永遠留在了他為之拋頭顱灑熱血守護的邊關。

天色一點點暗下來,終于黑夜替換了白晝,寧靜替代了喧囂。

山里夜涼,而蕭展毅無心睡眠。

他以為自己早已心如死灰,古井無波,沒什麼能再引起他的興趣,可今夜多年不見的金戈鐵馬又重新入夢,那人戰甲血染,最後尸骨馬踏成泥。

從噩夢中驚醒的蕭展毅再也睡不著,只能開窗無言地看著繁星閃爍的夜空。

星空有多美,他就有多寂寞。

在蕭展毅因心緒不寧無法安睡的時候,與他僅一牆之隔的徐寧安卻一夜好眠,無夢到天亮。

徐寧安在懷恩寺住了七八天,寺里的日子單調而平靜,可從懷恩寺回到府中,俗世雜務便又都紛至遝來,令人好生不爽。

徐寧安洗漱換衣之後到祖母院中請安,丫鬟替她打起竹簾,屋內的嗚咽哭泣聲便傳了出來,而她也看到正抱著祖母的腿跌坐在腳踏上哭的徐寧善,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

一見這情形,徐寧安下意識就想避開,只來都來了,簾子都掀開了,總要進去跟祖母請過安才好逃跑。

于是,徐寧安整整衣袖,規規矩矩地從丫鬟挑起的簾子處走進屋子。

「孫女給祖母請安。」她是來請安的,旁的無關事物她選擇視而不見。

「安丫頭來了啊,快坐。」徐老夫人說完讓丫鬟上茶。

「謝祖母。」祖母賞茶還是要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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