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忽地漲紅的陸青黛像被人往心窩上插針,惡狠狠的一瞪。「表哥說笑了,慶國公府是有點銀子,但還沒多到足以填湖,以訛傳訛都傳得煞有其事了。」
她的丈夫若是肯踫女人,再多的妖精她也替他納。她恨在心里無處可說苦,連她娘都說要當好人家的媳婦。
「說的也是,要是有那麼多銀子你都樂得數銀子去了,怎麼還有空閑說三道四,我家瑄兒嘴笨不會說人閑話,青黛表妹可別帶壞她。」自個兒根子壞了就別害人,回家去蒙頭遮羞吧。
多狂,明擺著護妻,打臉打得陸青黛眼前一陣黑,差點要氣暈過去。
「你……」
「不好意思,讓讓,我要接新娘子,錯過時辰就不好了。」蔣三閑將人推開,走向紅雲蓋頭的新娘子。
不過闖過了女兒陣,還有小舅子。
「鍋鍋抱。」小胖墩見人就求抱,攀著大腿往上爬。
「沒手。」蔣三閑頭一低,想把腿上肉球抖掉。
「有手。」陸逸指著蔣三閑垂放的兩手。
「手要抱新娘子。」沒手抱他。
陸逸仰起頭一看,又噠噠噠地跑到姊姊腳邊。「一起抱,逸哥兒很輕。」
「抱不動,你胖了。」他指指陸逸胖嘟嘟的肉。
最討厭人家說他胖的陸逸氣呼呼的手叉腰。「不胖。」
「胖。」
「你才胖。」
「很瘦。」
「你胖。」
「我……」
「三閑哥哥,你把逸哥兒娶回去算了,我覺得你們很合。」他羞不羞呀!多大的人了還和個孩子對吼。
老婆大人開口了,蔣三閑笑若桃花地用腳尖將小胖墩頂開,通行無阻的走上前。「瑄兒,我來接你了。」
「我大哥呢?」按照禮俗,還是得讓兄長背她上轎的。
「我把他們打暈了。」他得意洋洋的說著。
「他們?」不止一個……
「你三個哥哥。」他笑得陰惻惻。
一個倒了又一個,搶著背他的小泵娘。
陸青瑄悶聲一笑。「好吧。既然接到人了,那還不走。」
臉色由陰轉晴的蔣三閑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下,一把將新娘子抱起,可是他剛要邁開步伐時,左腳吊著一物。
小胖墩又抱上了大腿。
他眼角一抽,十分淡定地往外走,腿上多了一小人。
鑼鼓喧天,鞭炮聲響徹雲霄,在外頭等著一對新人的眾人一看到新郎官走近,驀地,一片鴉雀無聲,而後哄堂大笑。
幾個揉著後頸的陸府兄長向小胖墩豎起拇指,好樣的,替哥哥們報仇了。
後來小胖墩被他娘抱走了,花轎繞城走了一又回到陸府,高堂正位坐著陸敬之和顧九娘。
拜了堂,送入洞房,重生後的兩人終于結成夫妻。
鴛鴦如意枰挑開了蓋頭,四目相望,彼此眼中只有對方,再無其他人。
龍鳳喜燭映出嬌顏如花。
「你……你不是要出去敬酒……」他怎麼月兌起喜袍了,她還要看她娘給的避火圖呀。
「佳人在前,誰還敬什麼酒,那些賓客全是沖著岳父來的,讓他自個兒去應付。」春宵一刻值千金。
「你真壞。」陷害她爹。
蔣三閑挑眉一笑。「我還有更壞的,娘子瞧瞧……」
一說完,他撲向新娘子,將人壓在身下。
宴席上,遍尋不著新郎官來敬酒,幾個陸家兒郎被趕鴨子上架,硬著頭皮一杯一杯的喝,醉得東倒西歪。
相較廳堂的熱鬧,西院卻是冷冷清清,數著佛珠的謝皎月沉著臉听著女兒抽抽噎噎的哭訴,不安分的母女倆又想著惡毒的法子要對付令她們大失顏面的陸青瑄,藉由她來打擊漸在陸府站穩腳跟的顧九娘。
殊不知更大的風暴即將席卷而來,令她倆自顧不暇。
第十一章 小夫妻外放了(2)
十里亭。
輕車簡從的蔣三閑夫妻並未帶太多行李,也就三輛馬車而已,兩輛載人、一輛載貨,余下東西等穩定下來再說。
蔣三閑自請外放這事,知情人並不多,只有陸府的陸敬之和顧九娘而已,身為岳父岳母,不知會一聲總是不好,其余眾人恐怕要過個十天半個月後才會驚覺少人了。
出了城門,巍巍聳立的城牆漸漸變小,黃沙漫漫,塵土飛揚,雪白毛色的高壯大馬在太陽底下更顯神駿。
「我們這一去,不回來了吧?」
躺在妻子腿上假寐的蔣三閑發出舒服的哼聲。「你想回就回,為夫護得住你。」
「首輔大人哪!你真的不要了?」她替他覺得可惜,多少人耗盡一生也得不到,他卻輕易舍去。
「你以為那個位置好坐嗎?也是要九死一生,流過無數的鮮血,我那時身上的傷多到你看了都會怕。」他有好幾次危在旦夕,以為會命喪當場。
「真的?」她那時已為人婦,听到的全是他的豐功偉業。
慶國公府是有實權的勛貴,在她剛成親那幾年,一年至少入宮三、五回,對皇子、公主們知之甚詳。
可是從天策帝即位後,她就再也沒有入過宮了,因為她親口揭露丈夫的龍陽之癖使國公府蒙羞,因此公婆不喜、丈夫厭憎,府中上下對她頗有怨言,即使未被禁足她也很少往府外跑,就在府中看書、練字打發時間。
他勾唇一笑,笑她的天真。「沒有一次的改朝換代不會流血,大皇子有錢、三皇子有權,五皇子有什麼呢?他母親只是小小的婕妤,能和德妃、皇後的勢力一較高下?」
「所以你不會後悔放棄了?」陸青瑄輕輕幫丈夫按揉頭頸,力道輕重適中。
她剛從醫書中學來的,拿他來試手。
「你問過了,我的回答還是不變,有你,足矣。」他什麼都不缺了,心口漲滿對她的愛。陸青瑄兩眼一眯,笑得都快滿出來了。「嗯!我也好喜歡你,生生世世不分離。」
「再說一遍。」他睜開眼,看著摯愛的妻子。
「喜歡你。」她用最柔的聲音說著。
「瑄兒,我的妻。」大掌一伸,按住她的後腦杓往下壓,吻住。
須臾,兩人面色潮紅的分開,眼中都有火熱的。
「妖精,真會被你榨干。」他又想要了。
啟程的前一天夜里才徹夜狂歡,直到東方大白方歇,可是不到幾個時辰又蠢蠢欲動。全怪她太撩人了,叫人把持不住,他一見她身子就渾身臊熱,忍不住壓著她胡作非為一番。
「自個兒定力不佳還賴我,要不你我分房,你也省些心。」這些天被他折騰得起不了身,還被娘念了幾回懶媳婦,比丈夫晚起絕對不行,有違婦道。
「休想。」他又按住她吻個天昏地暗,只差一點就在馬車內要了她。
不過該做的差不多都做了,嘗了不少甜頭。
「哎呀!你看你,把我的衣服和頭發都弄亂了,我怎麼見人……啊!地牛翻身……」身子一晃的陸青瑄大叫一聲,隨即被摟入寬厚的胸膛安撫。
「廣福,發生什麼事?」馬車忽地一停,左右強烈震動。
駕車的是小廝廣福,若兒、茶花和兩個婆子坐後面一輛馬車,幾人並無護衛隨行。
「牛……」「牛?」
「好多的牛……」天哪!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牛,一望無際,實在太可怕了。
「什麼,趕走不就得了。」人還被牛攔路,太無稽了。
「少爺,趕不走呀|」廣福的聲音听起來快哭了,還有不知如何是好的惶恐,他真的做不到。
「怎麼可能趕不走,一群畜生而已……」蔣三閑不耐煩的探出頭一看,頓時傻眼。
一群牛。
一群數量極為龐大的牛,頭頭壯實膘肥。
他吸了口氣,再吸、三吸……
「軒轅蕭,你在搞什麼鬼,快給我出來!」這世上只有一個人會做這種無聊的事,還樂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