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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富當家(下) 第5頁

作者︰陳毓華

「這有什麼敢不敢的,我現在才想到,難怪京里貴人圈中辦的游宴,我始終沒接到什麼邀帖。」因為不上心,也沒注意到這點,經鳳訣一提醒,才慢半拍發現那些個什麼賞詩會、賞花宴,都沒她什麼事。

基本上,那些看重門庭的勛貴們動不動就會有各式各樣的宴會,十有八九就是要相親,哪家有適齡的女兒兒子,一般都會廣邀門第差不多的人家來參加,好替自己選媳婦或女婿。

于露白不耐煩參加這種聚會,一堆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爭妍斗艷的,拚家世、比容貌,要不就比一些什麼擊鼓傳花,作詩詠詞,接字作對子,顯示自己有好才藝。

其實內里,文官看不起武將,高品級的看不上低品級的,眼皮子淺的搞個小圈子,你跟我好,我不跟你好,孤立誰,打擊誰,比鄉村野婦只看得見眼底下一指寬的事,也沒強到哪去。

「你想參加游宴?」要不,他來辦一個。

「去當人家的笑柄?」她真的不稀罕。

「那你就不嫁人了嗎?」他把一盤子晶瑩剔透,已經去殼的荔枝推到她面前。

「咳,這事關小妹的終身,小弟回去會和家父商量的。」于露行拚死拚活的終于插上了話,這兩人的眼里到底還有沒有他這個大活人存在?

存在感這麼渺茫,還真是生平頭一遭。

也是,畢竟還是人家的女兒,鳳訣即便心急,女兒家的婚姻大事哪輪得到他一個外人操心了?

「那就這樣吧,我看生意上的事你們倆都說好了,就按計劃進行,九爺說的鋪面遠不?我們還得趕回香積寺,免得祖母擔心。」別看她一心撲在吃上面,自家四哥和鳳訣的對話她可沒少漏听一句。

四哥對生意的事情果然不含糊,句句都說在點上,將來餃子樓的事情交代他,也不會錯到哪里。

「鋪面就在三條街外,如今工人忙著翻修,灰塵大,過個兩日再去看看也是可以。」

「那麼鋪面的事就改天吧。」

第十章  熟悉的味道(2)

兩人辭別,出了天上人間,蒙寰提來一個食盒。

「九爺說這是煙記的糕點,請于姑娘帶回去孝敬老夫人。」

于露白上了馬車,讓微芒把食盒打開,里面整齊的放著三色涼果。

翡翠涼果半透明,是用白豆沙和茶粉拌揉做成的,翠綠欲滴;朱華涼果外表雕成花瓣,中間綴著黃蕊,用紫蘇和梅子拌上葛粉做餡,微香誘人,至于雪梅涼果望文生義就是用梅花拌上紅豆餡揉制出來的,這幾樣姑且不論口感,光看上去就足以勾起人的食欲了,而共通點就是入口滑涼軟糯,甜而不膩,非常適合脾胃不佳的老人。

她闔上蓋子,心里不免起疑,他怎麼知道祖母苦夏愛吃這個,還是煙記的?

還有那盤西北的羊肉卷子,她記得打仗的那些時候,前方戰事也不是一直是血流成河的,總有那麼短暫休兵停戰的日子,那時她和如墨哥哥就會到處亂跑。

那羊肉卷子是一個老婆婆推著小車賣的,吃過一回後,就把她的腳給絆住,每天想盡辦法讓小兵輪流去蹲點替她買回來,鬧到後來整個兵營都知道她愛吃這一味。

如墨哥哥見狀,死皮賴臉的花了半年時間,使出水磨的功夫,才把秘方學到手,造福了她。

那羊肉卷子明明就是老婆婆的味道。

這哪能叫她不多想?一次可以說是偶發,兩次,這算什麼?

這還叫不叫人活了?

回到香積寺,法會正好結束,接了于老夫人便回了國公府。

「我說妹妹啊,你就那麼相信九爺?」回到府里,兄妹倆在外院分了手,不料于露行卻追根究底的問了那麼句。

「四哥不也把他奉為仙人?」他這是信不過鳳訣?

于露行一時語塞。「我這不是問上一句嗎?」

「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合作談的是信任,不知道四哥信不信,這位九爺我老覺得熟悉,就好像一個認識已久的人。」

「妹妹不會是看上了九爺?」這話本里男女相遇不都會來這麼一段?

「是啊,妹妹是看上他了,看上他賺銀子的本事!」她沒好氣的道。

賣餃子的百味樓順利的開幕營業了,一個月後帳本出色亮眼,不把成本算進去,盈余就有五百兩之多。

其實一個能月賺五百兩的鋪子在京城不算什麼,但是于露白不急,賣吃的,講究的是細水長流,這營生是賺是賠,並不是最初幾個月能決定的。

她決定除了鑽研水餃樣式和口味,也決定每月都推出一項新產品,保持新鮮感藉此吸引客人。

她相信只要百味樓能在京中站穩腳步,財源滾滾來就不是什麼大事了。

入了八月,她把挑好要當砧木的芍藥根和牡丹做了嫁接,一棵棵親手接在主干上。大錦從來不知道花樹可以這麼做,想幫忙也無從下手,慶幸的是姑娘並不怕他學了去,不明白的地方開口問了,她還會細細的說明,讓他找來果樹用嫁接法練手。

「姑娘的意思是這種手法除了花卉,也能種水果?」大錦不敢置信。

這位姑娘本來就不是一般的閨秀,武的難不倒她,也能識文斷字,還懂莊稼,听弄潮姑娘說,這些事兒可都是姑娘從書上看來的。外面那些流言怕都是不認識姑娘的人亂說的,要是親眼目睹,那些個碎嘴的人大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本朝皇帝、達官貴人及文人學士都喜愛牡丹,世人也以種牡丹、戴牡丹、賞牡丹、賽牡丹為盛事。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並不是詩詞上的形容,花開花落二十日,一國之人皆若狂。

比較可惜的是,這些年這花中之王的培育踫到了瓶頸,除了姚黃、魏紫、趙粉這幾大名種,雖有人培育出八艷妝、大魁和牡丹狀元等花,一時聲譽鵲起,但是一些養花名家已經多年沒有新品。

泵娘這可是全新的品種,明年要是真的能看見花苞,那得是多麼轟動的大事啊,屆時姑娘的名聲說不得遠遠勝過將軍頭餃呢。

于露白哪里知道大錦心里頭這些心思,她之前偶然得了一本講嫁接技術的書,如今一心撲在嫁接上頭。

嫁接得好,牡丹存活率就高,接口埋入地下,地面上再堆土,然後將嫁接苗全部埋入土里,最後覆草澆水,等它越過冬,就會長出新的葉子。

要是能把花種出來,自己賞心悅目不說,也算不負喬老爹一番心意。

只是她回來至今,也不知西巷村的喬家可好?

她打算明年這些花要是爭氣,她就讓人去請喬老爹進京賞花。

她在花房里忙得起勁,冷不防听見花房外微芒和誰說著話,原來是于老夫人的大丫鬟紫菊,說是老夫人請她過去一趟。

微芒領了紫菊過來,稟了于露白。

「可知道祖母找我有什麼事?」她拍掉手中的泥土道。

「有人請官媒來提親,所以請姑娘過去一趟。」紫菊回道。

「知道是哪戶人家嗎?」她還挺好奇的,居然有人來提親?

「回姑娘,听說是南宮侯府請來的官媒,說的是侯府的嫡三少爺。」紫菊沒有隱瞞,回答得倒是仔細。

「知道了,我這就過去。」南宮侯府三少爺,誰呀?沒印象。

她完全不操心終身大事,覺得順其自然就好,說到底,只有三個字——懶得嫁!但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事兒該來的,攔也攔不住。

不過,還有不過這兩個字會把人架上油鍋——這世道沒有姑娘不嫁人這回事,就連寡婦、和離婦、棄婦地位都比老姑娘高,不成親的女人好像就有什麼問題似的,最滲人的是熬過十八歲這個坎,她就熬成個老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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