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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氣嬌娘子(上) 第17頁

作者︰雷恩那

待蕭陌再度回到正院寢軒,已是兩個時辰之後的事了。

北境的寶藍穹蒼上,月兒剛躍上樹梢頭,不知名的蟲聲隱隱約約響動。

男人進到小前廳、一路踏進內房,喬倚嫣便嗅到他身上似染霜雪的清寒。

芳姑姑和素心、丹魄兩丫頭在服侍她浴洗且進了碗十鮮粥後,已被她早早趕下去吃飯歇息,此時伺候人的事就要她自己來了。

「侯爺是在前頭喝多了酒,怕酒氣薰著妾身,便自個兒尋了個地方浴洗過後再進屋嗎?」喬倚嫣從櫃中取出淨布迎上。

他的新嫁娘已卸去頭飾珠釵,素顏如玉,大紅喜服也換回一向偏素雅的衣裙,但依然很好看,他沒想到自己會娶一個美嬌娥。

今日以喜秤挑開她的紅頭帖時,先是觀見她秀潤的下巴,女敕紅菱唇,跟著是兩抹帶紅的腴頰、秀挺鼻子,再來是她的眉眸和白額……當整張妝容美麗的鵝蛋臉呈現在前,光是她小小一個揚睫朝他眄來。他心音便如擂鼓。

之後她替他擦拭酒渡,靠得好近,人幾要鑽進他懷里,他整個人就不對勁了。

這時也是,她又靠過來,攤開一大張淨布擦著他徵濕的散發。

喬倚嫣媽不知道蕭陌此時內心的起伏與掙扎,反正他無語便是默認,令她不得不唸叨——

「上的水氣都快結霜,身子也這麼冰,肯定是就著冷水沖洗了,明明慶軒小室里備著整大洛桶的熱水等你用,你不回這兒洗,偏要在外邊……」越說越無奈,嘆氣。「侯爺不習慣旁人近身伺候,不喜被人踫觸,妾身明白,只是咱倆如今得一塊兒過活,你若一直避我,日子過起來可有多尷尬?倒不如先把妾身視為同居之友,侯爺想守身如玉,我也絕不會迫你。」

方才還跟芳姑姑和兩個丫頭戲謔說笑,說要祭出「陰陽合歡散」辦了他。欸,她說歸說,哪可能那樣待他,她也不會那樣對待自己。

要使上奇藥才能令他對她慾火焚身、不能自已,那她也太悲情了不是?

這一邊,听到「守身如玉」四字,蕭陌喉頭一噎。

誤會大了!他並不是……才沒有……絕對沒想……沒想要守身如玉!

氣息不太穩,他又一把抓住她在他頭上、臉上忙碌擦拭的手。

「……我沒要避你。」目光變深,稜角分明的面龐似有暗紅。

喬倚嫣略使力收回手,內心事不吐不快,也非說不可,紅著臉道——

「我雖不會強迫你做那些……那些尋常夫妻洞房花燭夜會做的事,但侯爺的身子我卻是非踫不可。」抿抿唇。「之前就跟你提過,侯爺身上養著一個病灶,導致氣血兩傷、筋骨暗郁,侯爺現如今仗著年輕力盛,還能壓一壓這股子暗流,往後年歲增長,病象必然叢生,妾身絕無法放任這樣的事發生。」

男人表情有些說不出的古怪,她看得不是很懂,卻依舊堅持。「我說過自己是來報恩的,眼下看來,若以身相許怕是報不了,但我這一手醫術想要調理好侯爺的身子,絕對不成問題,可既要調理,除了食療、藥浴雙管齊下,另外還得仔細理順你的筋脈、入針灸藥將毒素引流出來……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侯爺非被我看光、模光了不可,為了往後長長久久的安健,侯爺還是允我好好報恩吧?好不好?」話到後頭都有乞求的味兒了。

蕭陌的心緒當真是前所未有的復雜。

對于她所說的一些話,他想好好辯駁一番,無奈辯才無礙這樣的事從來不會發生在他身上。

他擅長謀略,謀定而後動,之後一擊必中,但她在他面前就是一出又一出,然後驟然間把所有東西捧到他面前,令他眼花撩亂、目不暇給,在戰場飽略上一向智計百出的腦子都要不好使了。

望著她彷佛頗苦惱的玉顏,他心頭糾著,氣息灼燙,終是沉聲道——

「你想踫我,那就踫吧,只是我的身體……不太好看。」

她先是愣了愣,隨即頭一點表示明白。「侯爺久戰沙場,刀傷、槍傷、箭傷定然多了去,留下的疤痕定然也多,妾身曉得的。可那些傷疤都是都是拚命保家衛國的痕跡,又哪能說不好看?」

蕭陌深深看她,下顎線條繃得略顯凌厲,嘴角亦死死抿著。

好一會兒又好一會兒……像是他內心那一護城牆屋高築好,自覺擋得住任何地地動山搖與風狂雨暴,他低低出聲問︰「你想什麼時候動手?」

「當然是越快越好。」喬倚嫣眸光陡亮,知道他是願意乖乖讓她調理了,開心到藏不住笑顏。「就從今晚開始吧,如何?」

她是心悅他的,非常非常。

但他總被她太直率的感情驚著,表情總驚得一愣一愣。

所以盡避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她有情,可他無意,那他們倆湊在一塊兒反正也干不了什麼,還不如把重心放在他的身子骨上,那還實在些。

自覺想得通透,喬倚嫣大大松了口氣,對著面無表情的蕭陌脆聲道——

「我這兒的醫治器具隨時都備得妥妥的,半件不缺呢,侯爺就大大方方地卸衣月兌褲往榻上躺平吧,在妾身眼里,你是病家,咱倆僅是醫病必系,我絕不會心猿意馬亂來的,我真心保證。」舉起三指對天發誓。

她發現眼前的男性峻龐又出現那種她無法看透的古怪表情。

算了,看不透就看不透,她能抓緊時候替他拔掉病灶才是重中之重。

然後蕭陌在僵化片刻後,終于很乖很听話地動手自個兒月兌了。

來吧來吧,快讓她瞅瞅是怎麼個「不太好看」法,她就期待看盡他啊,怎可能覺得他不好看?絕對不可能!

當蕭陌決心在她面前卸衣月兌褲,那便是去個精光,身上不留一絲半縷的遮掩。

他不僅光溜溜、赤條條立在她面前,還為她「展示」了自己最最難以入目的地方——他緩緩旋過身,任整片慘不忍睹的背部坦露在她面前。

他沒有欺負她,絕對沒有。

但,他卻驟然听到她哭出聲來。

第六章  允你報恩(1)

沒有哪個姑娘家在親眼目睹男人將衣褲一件件卸下還能鎮定自若,如果有,肯定是裝的。

喬倚嫣以為自己裝得挺好。

蕭陌被她說服,肯「坦然」相對,那樣再好不過,盡管他的「坦然」有些矯枉過正般稍稍過頭,但也沒有不好,她受得起。

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具陽剛精壯的男性身軀,硬頸寬肩,勁臂窄腰,腿長而有力,柔暖燭光將他身上每一塊肌理映出明暗,所勾勒出來的線條優雅又充滿力度,強焊中透出韌勁。

直到他沉靜轉身,將背部完全展現,原還強作淡定、其實既羞又喜的她,月復部就像被狠狠揍了一拳,瞬間疼得她五官扭曲、額滲冷汗。

莫怪他不喜讓人踫觸。

莫怪之前硬蹭去幫他沐發,他反應會那麼大。

莫怪那時殘留在她指上的觸覺會那樣不平滑。

從身後看他,那身型更是虎背狼腰,但他整片背部布滿深淺不一的長條疤痕,疤痕層層疊疊交錯,有好幾道應是當時皮開肉綻得十分厲害,又沒有仔細照顧,留下的傷疤顯得格外猙獰,尤其是背央的那片肌膚,找不到一小處平坦,像被燒紅鐵塊烙過似的,形成凹凸不平的整大塊暗紅色。

喬倚嫣是听到嗚咽聲才曉得自己哭了。

可她有什麼資格哭?

是她要求要看,哭個什麼勁兒?

該哭的是那些欺負他的人,如今他是她罩的,這筆帳得仔細算。

「你不害臊,人家我、我都害臊了!」她輕聲嚷嚷,抄起榻上的大紅喜被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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