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仲岳皺眉,顯然很不喜歡她這樣動不動就哭哭啼啼,他也不客氣了,「知道你是女子,但你也不必證明女人是水做的。」
孫容一噎想瞪他,但想到自己要他幫忙,又不敢瞪,只好萬般委屈的看向趙莎華。
趙莎華有些頭痛,但她可以理解孫容,丈夫如今生死未卜,想哭也是能夠理解的,倒是賀仲岳,怎麼嘴巴還是那麼壞?
賀仲岳對上趙莎華微帶譴責的一瞪,搖搖頭,她的膽子越來越肥了,為了孫容都敢瞪他了?但他這麼容忍她又是為何?廚藝?眼下不是糾纏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理性的又問︰「依你們對趙晉元的了解,他離京後會去哪里?」
「依他的個性,他一定沒有離開京城,還留在京城查案。」孫容說得肯定;
「晉元的個性確實如此,而且他給家里惹了這麼大的麻煩,不可能一走了之,極有可能偽裝自己,想方設法的要抓出真凶。」趙莎華跟這個弟弟的感情是最好的,了解也是最深的,當年她與前夫和離,趙晉元在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後,還提刀要去替她討公道,是硬被她攔下的。
賀仲岳沉吟片刻才道︰「如今,那些富貴人家中有嬰兒出生的,自然重重防衛,但仍然有丟失嬰兒的時候,官府也撥了人去保護,但嬰兒持續失蹤,防不勝防,既然犯人還在京城,那就得化被動為主動,親自到京城去逮人。」
羅英跟呂勇倏地瞪大了眼,主子是不可能讓兩個姑娘到京城去逮人的,所以主子也要重返京城?那不是要恢復原來的身分?兩人眼楮都亮了,他們本來就覺得萬能的主子在這里生活太屈才了。
「好,我去。」孫容馬上起身。
趙莎華也起身,卻是握住她的手,嚴肅的道︰「你不可以,萬一被抓到刑求或利用你逼晉元出面投案呢?」
賀仲岳回看著兩人光停在趙莎華身上,「你若去,我是一定要跟著去的,別忘了,我們簽有供餐合約。」
她愣了愣,「這……賀先生沒必要摻和,那凶手虐殺那麼多嬰兒,可見殘暴,你會有危險的。」一說完,她就意識到自己哪來的能力緝凶?
「那是我的事。」賀仲岳的表情還是很輕松,她有一雙會說話的眼楮,清楚的透露出她
意識到沒有他幫忙還真不成,覺得自己有些矯情呢,真是個可愛的女人。
「其實主子身邊少了趙姑娘才危險呢。」呂勇想也沒想就月兌口而出。
羅英也點頭附和,好不容易才找到她,若少了她,主子現在肯定成皮包骨。
賀仲岳也沒有生氣,反而順著話說︰「呂勇的話沒錯,沒有你,我的生命一樣岌岌可危。」
這對她的廚藝是多大的贊美與肯定!趙莎華都有些不好意思,粉臉漲得紅通通的,「那個……其實到京城也不一定要我供餐,京城的酒樓飯館多得是廚藝一流的大廚,你在那里定能嘗遍各地美食。」她也算半個京城人,且他的確刁嘴,對一道菜的各項細節要求之高非比常人,而京里客棧飯館之多,競爭激烈,能掌勺的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廚。
「百匯樓、如意食坊、鮮客來的菜肴皆不錯,但是吃久了就沒啥新鮮感,而且一道道比的都是精致與張揚,反而失了食材本味。」
賀仲岳這話說得中肯,沒有摻雜任何水分,平心而論,他吃了那麼多山珍海味,反而是趙莎華所謂的家常私房菜最留余韻,個中滋味難以用言語形容,有幾道菜不過兩三天沒吃便會想念,尤其是一道簡單的肥相間五花豬肉碎鹵,光聞其香就令他垂涎三尺,食慾大開。
趙莎華跟孫容听他一開口就是京城最聞名的三家飯樓,這是行家,難不成……
「你也是京城人?」趙莎華詫異的問。
他笑而不答,徑自做了決定,就由趙莎華跟著他進京查案。
孫容不願意,可是賀仲岳很堅持,「你去了只是多一個要照顧的人,萬一有人認出你抓到你,引你丈夫出現……」他直接拿了趙莎華的話來勸這死腦筋的孫容。
「好吧,我不去。」她嘆了聲,沮喪極了,雖不願,但她絕不能讓丈夫身陷危險。
接下來三人又討論些細節,既然決定要上京城,這里的一切都得做好安排,第一件便是學堂的事。
兩天後,也不知道賀仲岳從哪里找來的人,一個年約五旬的斯文夫子來了,他學識豐富,花了一天與學生的家長接觸,告知眾人賀仲岳有事遠行,少則三個月,多則半年,學生可自由選擇退費等等,最後全數學生都選擇留下。
食堂這邊,賀仲岳也找來兩個手藝不錯的大廚,兩人還是夫妻,由他們掌廚供給三天飯食,食客們也相當滿意,而趙莎華與賀仲岳同行也不是秘密,賀仲岳對外是稱他吃慣她的手藝,所以出外這段日子聘請她為私人廚師。
賀仲岳的人品眾人是信得過的,那麼多姑娘家往他身前湊,也沒入得了他的身。倒是毛婆婆與一些趙莎華父親交好的老友,私下紛紛要趙莎華把握機會,近水樓台先得月嘛。
才貌出眾,看來也是出身良好,若她跟他有結果,她弟妹的未來也就多座靠山,要她多想想,當然,以她和離過的身分,他們都要她別心大,為妾即可,說這話的還不少,讓趙莎華煩不勝煩。
至于趙京亞、趙韻亞則由孫容跟毛婆婆照看,毛小凱跟兩個孩子都知道孫容是個女子,與趙莎華是好友關系,扮男裝只是不想讓壞人認出她抓走她,這是攸關生死的秘密,不得對外人言。
趙莎華不得不承認賀仲岳樣樣安排周到,讓她能無後顧之憂的離開。
在出發前一晚,孫容獨自一人來到惜園求見賀仲岳。
兩人在書房密談近一個時辰才離去,孫容表情甚為滿意。老天,沒想到賀仲岳來頭那麼大,好在她記得為過去向他挑釁斗嘴的事道歉,他也大度的不與她計較。
至于她夫婿的冤情,有他插手,原本烏雲罩頂的她都覺得撥雲見日的日子可期,因此她返回食堂的腳步也特別的輕快。
「你去哪里了?」
一開房門,孫容就見到趙莎華坐在里面等著她,她露齒一笑,走向她,「你明天不是要走了,我就去見秦……賀先生。」老天,她吐吐舌,差點說溜嘴了。
見趙莎華蹙眉,孫容坐下來拍拍她的手,「總之,賀先生真是沉著又靠譜的好男人,上京後就算不幸的又遇上你那渣男前夫,相信有他相護,你也定能毫發無傷。」
「你胡說什麼?」
「我認真的,賀先生真的可以嫁,當妾也行的。」她拍著胸,笑眼眯眯。
趙莎華懷疑的看著她,「怎麼還在胡說?笑得賊兮兮的,你知道什麼了?」
但孫容不說就是不說,趙莎華眼見問不出什麼來,只能將出門後的不放心化成一句又一句的叮嚀,直到孫容听得頻頻打呵欠才作罷。
趙莎華又去到弟妹的房里,兩個小家伙早已睡翻,她俯身替兩人拉妥被褥。
這幾日的千叮萬囑讓他們對她要離去的事已不再傷感,反而希望她快快出發,免得碎念的沒完沒了。
這也是趙莎華希望的,她只希望他們過得快快樂樂。
翌日天未亮,賀仲岳等一行人就模黑上路,一日復一日,車陣前後皆有小廝侍從隨行,
因為只有趙莎華一個女眷,賀仲岳路經一個小城時還為她買了兩個小丫頭,因此車隊共有四輛馬車,再加前後騎馬的小廝侍從,整個隊伍拉得長長的,不管路經哪里總是很吸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