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們怕什麼……懷特,你很聰明,原本可以作為聯邦政府的好伙伴互謀其利,但是你跟你哥一樣,你們走錯了路。」
「所以你們就殺人?」
「你父親靠著政府賺了多少錢,甚至可以游走華府,進出白宮與國會山莊,誰敢攔他?所有人見到他都要低頭……但你父親也知道,跟我們,你們只能合作,沒有別的選擇,怎麼你們兄弟倆就不懂這個道理?」
「鮑德溫局長,事已至此,我不想再跟你爭辯誰對誰錯,今天我來只想讓你知道我有能力瞞著所有人來見你,然後安然離開,這就代表我已做好萬全準備,你最好收手,叫你底下那些垃圾別再傷害我的女人……不然我們玉石俱焚,我保證你的晚年會在牢里度過……」
他說到做到,更不會心軟。現在,換他來扞衛致芳。
第9章(1)
其實沈懷望自己也知道,讓自己曝光,出現在這群人面前,並非明智之舉,這些人從一開始就鎖定他,一直想要取他性命,他原本已逃過一劫,成功讓這些人以為他早已命喪黃泉。
現在他又主動出現在他們面前,肯定會再度招來殺身之禍,畢竟他知道所有的秘密,現在這些秘密中又多了一個,那就是格魯曼家族的兩個主事者都死于他們的手中。
榜魯曼家族兩個當家主事的人先後死亡,本來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媒體持續調查報導,各界也在猜測這起事件跟聯邦政府很有關系,盡避美國政府一再否認,卻難以平息各界疑慮。
現在最能證明這是一起陰謀暗殺事件的人就是他,如果他還活著,那下場可想而知,就是再一次遭遇暗殺事件。
沈懷望知道這很危險,可是當他看見致芳全身是傷,倒地不起時,那種恐懼讓他無暇顧及自己的安全,他反而急于想要站到最前線,將致芳納入自己羽翼下周密的保護她。
沈懷望一個人離開了中央情報局,對方連攔他都不敢。
或許是見到他還活著,已經嚇傻;更或許是下手一次殺不了他,是否要再下手第二次,自然會讓人產生遲疑,深怕原先已逐漸平息的風波因而再度爆發。
他避開眾人的目光,趁著深夜走到約定地點,搭著保羅的車,結束了這趟冒險的行程,他見到想見的人,也說出他想說的話。
為了致芳,他毫無恐懼。
死過一次的人,已經嘗過死亡的滋味,他不怕死亡,只怕自己不能保護致芳,保護那個他愛的女人。
回到醫院,車子直接駛入地下停車場,沈懷望與保羅搭著電梯直達八樓。他全身輕松,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仿佛一掃之前每天提心吊膽的郁悶;現在的他,只想趕快見到致芳。
他還欠她一個解釋,更欠她一段告白,見到她為了他四處奔波,想要調查真相,甚至不惜讓自己涉險,他不再懷疑她。
他知道她一點都不冷淡,她的心一直如此沸騰,如果不是交出自己的心,怎麼願意陪他遠渡重洋,來到異鄉,面對種種不肯定的環境與心情?
這就是她︰致芳
打開病房門,時間明明已經很晚了,病房內竟然還很熱鬧,陸致芳沒有閉上眼楮好好休息,反而抱著杰森,陪著孩子玩。
而這孩子似乎也一點睡意都沒有,對著陸致芳扯出大大笑容,讓人不愛也難;而保羅太太就坐在一旁,笑看眼前和樂融融的畫面。
「媽咪……」杰森對著陸致芳喊媽咪,好似已經很習慣這樣的稱呼。
這讓陸致芳笑到眼楮都眯在一起,笑意讓眼楮顯露一片暖意,直達心底。
沈懷望看著這個畫面,幾乎看傻,他的嘴角也不自覺的揚起,心里有著滿足與快樂。
這就是他的家庭,他要走進這個家庭,可以看見他的妻子,還有他的孩子……一個圓滿、完整的家庭。
曾經他不敢渴望這樣的家庭,從小他就失去母親,就算回到父親身邊也沒歸屬感。
直到二十歲那年他回了台灣一趟,遇見致芳這個女孩,然後大膽的將她帶回美國,改變了他和她的一生。
他普經也很愚蓋的否定感情,只是告訴自己不想後悔,告訴自己反正這女孩也不相信感情,既然如此,他們是同一種人。
他曾經說過,他們之間就像是一場拔河比賽,雙方都是驕傲的人,都在拉扯,看誰先認輸,看誰先付出感情,交出真心……最後,他承認,他輸了。
在多年的陪伴中,身邊的她不離不棄,永遠都在那里,就算他因為愚蠢,因為不甘心自己輸了這場拔河比賽,更因為想引起她的嫉妒,曾經在外面跟別的女人交往過,最後還是會乖乖的回到她身邊。
苞外面那些女人頂多吃頓飯,買個昂貴的珠寶首飾送對方,頂多如此,他不曾跟那些女人有過任何深入的交往。
他曾經懷疑過她是不是真的不需要感情,只需要陪伴?任何人只要願意承諾永遠陪著她,她便會回報相同的陪伴,未必是他。
這樣的想法曾讓他很挫折,他更曾因此而去質疑她、去質問她。可是現在,他不再這樣想了,他知道致芳的真心跟任何女人都不同。
她無聲的陪伴在四周,只在必要時展現出來,就像得知他死訊時她的表現,她很冷,冷靜到甚至冷酷,但隱藏在冷淡表情之下的始終是顆真心。
他感受到了……看她渾身是傷倒地不起,听她發自內心的深層吶喊,他都听到了。
苞著沈懷望走進來的保羅,看見病房內的景象,不禁皺著眉頭,他對著自己老婆低聲說著,「老婆,怎麼這麼晚了還不讓夫人休息?」
保羅太太笑著,「杰森不想睡,夫人睡了好幾個小時,剛剛才醒過來,也說不想睡了,我有什麼辦法?」
「可是……」
陸致芳抱著孩子看著保羅,眼神最後落在沈懷望身上,「別怪保羅太太,我真的睡不著了……你出門後我就;睡著了,剛剛才醒過來,睡了好久,真的睡不著了……」
一點頭,沈懷望走到病床邊,保羅太太趕緊讓開,將位置讓給這一家的男主人。
他站在病床邊。看著她與孩子。
「你去哪里了?」
「去見個人。」
這段對話用中文,不用擔心旁人听懂。
陸致芳于是直接說︰「你是不是應該跟我解釋一下,包括這個孩子。」
「你看起來很喜歡他。」
「我喜歡……但你還是要解釋清楚,不然我到底要用什麼心情來面對他?」
一點頭,沈懷望回頭看向保羅夫婦,「保羅,你帶你老婆先去休息,不好意思,讓你忙這麼久。」
「不會,你們好好談談。」保羅夫婦就此離開。
病房內頓時恢復寧靜,沈懷望不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直接坐上病床,一坐定,就將陸致芳拉近,任由她靠在自己懷里,但也因為這樣,踫痛了他身上的傷,讓他皺緊眉頭,咬牙忍耐。
「你身上有傷?」
「沒關系,靠著我。」
「可是……」
「我想要感受一下……一家人的感覺。」
陸致芳心疼,只能乖乖靠在他身上,抱著孩子的她動也不敢動,深怕因此弄痛了他。「你怎會受傷?這總該告訴我吧?」
「我遭到攻擊了。」
陸致芳點頭,「是中情局干的嗎?」
沈懷望看著她,「你知道了多少?」
「你從頭說吧!我知道的只是片段。」
他也點頭,眼神看向前方,似乎想著該怎麼解釋這糾葛數十年的復雜局面,一切的一切都要從他的父親那一代開始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