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現在到底在想什麼?你為什麼不說出來呢?我不相信你不難過,你說出來,我們一起想辦法啊?」
「……」還是不言語。
「芳,你……」
「電視轉大聲一點。」陸致芳的眼神終于收了回來看著正前方的電視,遙控器在保羅太太面前,她無奈,只能嘆口氣,拿起遙控器將電視轉大聲。
「……這樣就好,別吵醒孩子。」
陸致芳看著電視,這是新聞台,播的自然是新聞。保羅太太不看還好,一看她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去了。
原來,現在正在播報格魯曼家族的新聞……
繼續播報新聞,格魯曼軍火集團目前可以說是風雨飄搖,日前集團執行長懷特.威斯里.格魯曼因爆炸意外身亡;集團董事長,也就是懷特.威斯里.格魯曼同父異母的大哥雅各.霍華德.格魯曼昏迷一個多月後,也在今天下午不幸病逝。
由于雅各.霍華德.格魯曼的血液里出現毒藥反應,全案指向了這是一起謀殺案件……
保羅太太捂著嘴巴,又是驚恐、又是難怪,「天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太恐怖了……」
「不要講話,新聞還沒播完。」陸致芳皺眉。制止保羅太太的呼天搶地。
保羅太太趕緊住嘴,陸致芳繼續看著新聞……
目前外界傳出兩種說法,一種是格魯曼家族的內斗,剛去世的董事長與執行長的堂兄弟想要爭奪集團經營權,因此痛下毒手;另外一種更聳動的說法則是指向軍火買賣糾紛,由于格魯曼軍火集團是全球第二大軍火商,更是五角大廈的重要伙伴,董事長與執行長不幸去世可能與國際軍火買賣有關,更可能指向外國甚至聯邦政府高層……
由于集團董事長與執行長相繼去世,目前格魯曼家族可以說群龍無首,集團第二大股東國防部可能介入,將召開臨時董事會,全面接管格魯曼集團……
新聞到此結束,客廳氣氛頓時一片擬重。陸致芳沉默不語,保羅太太則是淚眼婆娑,畢竟她在格魯曼家幫佣這麼多年,夫妻兩人都受到格魯曼家族的照顧,現在人家家里出了這麼不幸的事,她當然也感到難過。
看著陸致芳緊緊抱著孩子不發一語,保羅太太還是弄不懂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如果難過,為什麼不哭出來;如果不難過,為什麼會有這麼空洞的眼神?難道真的就像老公說的,芳很難過,只是不習慣表達出來而已。
如果真是這樣,那怎麼可以,悶久了會悶出病的,不行!她一定要芳把心里的話說出來。
說真的,她還真沒見過這樣的女孩,這麼冷淡,甚至冷漠,什麼話都不說,什麼事都一個人憋著,這樣不會很難過嗎?
「芳,那天我可能說得太過分了,真是抱歉,我想你現在應該也很難過,你有什麼話都可以說出來啊!不要憋在心里好不好?憋久了會生病的,說出來會比較舒服。」
「……」嘆息。
不是因為難過而嘆息,而是因為好煩,這個保羅太太的好心她懂,可是能不能讓她安靜個幾分鐘……
就在此時大門開啟,保羅太太嚇了一跳,陸致芳則文風不動。
「要死了,你干嘛這個時候回來?」
原來是保羅先生回來了,他很不好意思,「我回來看看你們的狀況……」
陸致芳站起身,抱著孩子走到保羅先生面前,看著眼前這個中年男子,她的雙眼凝視著他,眼神直盯,絲毫不疑。
「夫人?」
「保羅先生。我問你一個問題。」
「我……什麼問題?」
「懷望真的死了嗎?」
保羅看了看眼前的女人,又看看自己妻子,只能硬著頭皮點頭,「當……當然,你怎會這樣問呢?」
老天,沈先生說得沒有錯,這個女人太聰明了……
「兩兄弟一個月內相繼死亡?太巧了吧?而且……」陸致芳直接指出問題的核心,「如果這是意外,我為什麼會在這里?」
「什……什麼意思啊?」
「懷望要我搬到這里住,安排你們照顧我,要我別再到集團工作,簡直就像是……要將我藏起來一樣?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會出事?」
「對啊……」保羅太太有點想通了,看著自己老公,「老公,你說啊!狀況到底怎樣?我跟芳都待在這里,只有你在外面跑,狀況到底怎樣?你就說啊!」
保羅看著兩個女人,一咬牙,「不對!夫人,沈先生真的死了……你現在只是因為太難過,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所以才會想了這麼多理由,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但是沈先生……他真的死了。」
陸致芳閉起眼楮,因為眼里浮現了痛苦的表情,她不想讓其他人看見這樣的自己,這樣的自己太脆弱、太無能。
此時此刻,她不能這麼脆弱無能。
懷里的孩子突然醒了,她再張開眼楮時含著淚,邊開口哄著孩子,邊往房間走去。
邊走,她背對著眾人,抹去即將流出的淚水。
看著陸致芳走開的身影,保羅夫婦只能無奈嘆息!
保羅對著妻子說︰「她是真的難過,只是不習慣表現出來。」
「是啊……」那個背影看來又痛苦、又寂寞。
陸致芳回到房間,抱著孩子坐在床上,她深呼吸,擦去淚水,親了親孩子稚女敕的臉頰。
她要查清楚這一切。
陸致芳對自己發誓,更不願意相信那雖然橫在眼前但依舊難辨的「事實」。她要查清楚,她不要這樣不明不白的。
第6章(1)
又過了兩天,日子照舊仿佛沒有變化,只是沈懷望死去的消息一直像個陰影籠罩著家中,更籠罩在所有人的心上。
陸致芳讓人難以弄清楚她真正的想法,只當作這是她面對悲傷時的適應之道,就讓她一個人慢慢消化吸收這個殘酷的事實。
這幾天保羅先生特別跟她談過有關沈先生的財產,保羅說,沈先生在海外有一筆秘密財產,只有懷特.威斯里.格魯曼和她陸致芳可以動用。而現在,懷特.威斯里.格魯曼已經不能動用這筆錢了。
換言之,她陸致芳成為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可以動用這筆錢的受益人,而這筆錢說多不多,總計五千萬美元,比沈懷望交給保羅夫婦用來照顧陸致芳和杰森兩人的安家費還要多上許多。
「懷特.威斯里.格魯曼不能動用?」她听出端倪。
「是的!他已經……死了。」
「那沈懷望呢?」
保羅啞口無言,狼狽的轉過頭回避︰保羅太太則更肯定陸致芳的傷心難過,以為她不願承認這個事實,只能給陸致芳一個大大的擁抱,希望可以藉此安慰她,分享她內心的痛苦。
「可憐的孩子,接受事實吧!可憐的孩子……」
陸致芳無奈,又不能這麼沒禮貌的推開保羅太太,畢竟人家是好心,只是這真的是她內心最大的疑惑。
一開始她確實傷心,但是隨著時間的過去,她開始覺得奇怪,覺得這里面有太多疑點,她不能接受這種狀況。
就算懷望真的永遠離開她,她也要弄清楚這一切,是誰要置他于死地?是誰要讓他無法實現永遠陪伴她的諾言?這些狀況她都要弄清楚,她不接受這般不明不白。
憑著這幾年在格魯曼家族以及後來進入軍火集團工作的經歷,她確實相信有人要對懷望不利,只是背後的原因以及可能的主使者她還不清楚,這些都還需要調查。
就算懷望真的不幸遇害了,她也要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該恨誰,該將滿腔憤怒都擲向誰,將來她死了以後要去找誰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