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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小娘子 第13頁

作者︰寄秋

幾乎每一個外地人都會被從頭到腳查一遍,連祖宗八代都沒放過,查個底朝天。

因緣際會,這一查就查到蘇家,他手下的玄衣人根本不識蘇家人,以為他們也是外來客生面孔,便將這家人往上呈報,不放過任何線索的衛海天便來了,勿枉勿縱。

也就那麼湊巧,一入鎮就踫著了,他一眼就覺得蘇明月很眼熟,似曾相識,細問之下竟是舊識。

他的下屬搞了一場烏龍,查得太過馬虎,罰了十軍棍,竟把早年的大戶當成外地人,列入可疑名單。

「頭兒,除了我們說的山谷外,還有九源縣外十里處一處莊園,從外面看是不大的莊子,可是不斷有馬車載運的物資入內,屬下去查了一下,足足有五萬石白米,有進無出,他們手上不到百畝的田地要養多少佃戶呀!」

不查不知,一查嚇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三個月送一次物資,有魚有肉、大米雜糧,大批的布料和日用雜物,近百輛馬車,光是停放就要佔極大的空地。

可是進去了卻沒瞧見任何一輛馬車從大門口出來,它們不是一次排成列入莊,而是分五天,分批進入,每次三五輛馬車不引人注目,相隔兩三個時辰一批馬車,門口有十數人來回巡邏。

衛海天想了一下。「靠山的莊園,山上有個白雲庵。」對于自己的家鄉,他和之甚詳。

「沒錯,就在白雲庵所在的山腳下不遠處,一旁有條小溪,他們引溪水入莊灌溉。」頭兒真厲害,不用去看就知道確切地點,他們爬了半座山才發現隱于高木環伺的小庵堂,香火還算不錯,不時有信眾上山膜拜。

「莊園記在誰的名下?」有了人名就好追查。

「這……」石峰語頓。

他聲音一沉。「別告訴我你們連個名字也查不出來?」

「頭兒,我們了,不過好像是京城人氏置的產,九源縣這邊的地籍資料查不到。」潛入縣府一查也是寥寥幾筆,早年轉讓出去,經了好幾手,最後的地主是空白。

「京城人氏?」他思忖。

「頭兒,這事好像不小。」越查越覺驚濤駭浪,似乎沒一開始想得簡單。

「通敵從來就不是小事。」小則動搖柄本,大則烽煙再起、生靈涂炭,百姓處在動安之中。

「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京……」話說一半,一道冷光射來,說話的屬下瑟縮干笑,人往後靠牆。

「不想干了?」才起了頭,離結案還遠得很。

屬下搖頭搖得很快,無一絲遲疑,深恐搖慢了要出大事。「沒有沒有,鳳陽鎮山明水秀,地靈人杰,別人想來都沒機會,屬下是沾了頭兒的光,待得再久也無怨無侮……」

「夠了,你們進去過莊子嗎?」廢話一堆。

「誰去?」眾人一怔。

看到屬下們愕然的表情,衛海天的臉色—點一點凝結成冰。「一離開邊關,你們的腦子就丟了嗎?」

一個個苦著臉,低頭挨罵。

「周赫,晚上帶幾個人從水道潛入,務必查出秘密入口。」人和物不會平空消失,必有暗道或地宮。

「是。」方頭大耳的男子一應。

「莊子靠山,難道你們就想不到挖空的山月復中也能藏人,再從另一頭挖出一條足以行車的通道,兩邊連通便不用原車回返,可守可退、攻防皆宜。」

莊子後面的山是虎頭山山群中的翠夷峰,直通翠夷峰便是巴山峽谷,出谷後連接滄浪江,行船一路北上是距離京城百里外的大城。

換言之,只須連夜急行軍,兩日內便可兵臨城下,劍指帝都。

「頭、頭兒,您息怒,我們的確沒想那麼多,在邊關打仗都是直來直往,求得是快、狠、準,真刀實劍地以命相搏,哪曉得看似不起眼的莊子還別有洞天、內藏玄機,您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同樣的錯誤絕對不會再犯……」

頭兒不愧是頭兒,腦子就是跟他們不一樣,一點小小端倪就能推敲出背後的巨網,連山月復藏人也想得出來。

幾個玄衣人為邊關將領,在邊關地位不低,都是有品階之人,最低是六品校尉,領兵五十。

不過在衛海天面前,他們大半是他的親衛出身,跟在他身後出生入死,殺出今日的成就,以他為首屢建奇功,因而個個都對他忠心不二,視如兄長般崇拜,無人不信服。

「驢腦袋,打仗也講戰術,不然如何行兵布陣,打得敵軍兵敗如山倒?」他怎麼能活到現在,光憑力氣早被人砍了腦袋。

「……」玄衣人面露訕訕。

「以後沒有命令不許再到這里來,用密信連絡,散了吧!」

風起雲涌之際,還得謹慎行事,他們此行是奉皇命而來,事屬機密,不得聲張。

鳳陽鎮並不大,彼此都相識,誰進誰出大多明了,瞞不了人,一旦有生人出現,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互相探問、閑話家常,三兩句話後就沒有秘密,自來熟的攀上交情。

這也是鳳陽鎮可愛之處,對人沒有防心,誰來都待之以誠,不會以一個人的外在條件來區分貴賤、貧富,首重人品和才識,再談個人涵養,相談甚歡便可深交,論及知己。

所以衛海天雖是獵戶,但在鎮上也有談得來的知交好友,皇上派他前來查探也是考慮到地緣關系,他原就是在地人,透過鄉里鄉親的口耳相傳,他比別人更容易得到不為人知的私密事,進而揪出禍國殃民的賊首。

「頭兒,隔壁那位真和您定過女圭女圭親?」有話悶不住的石峰走到一半又繞回來,以肘輕頂。

「十軍棍好像少了些。」沒查清楚真相就上報,慈不掌兵,他還是太心軟了。

「不不不,還疼著呢!不過頭兒怎麼狠得下心退婚,那麼嬌滴滴的小娘子……」頭兒也是狠心,為了功成名就居然說放手就放手,一點都不心疼,憐香惜玉。

「滾!」衛海天冷冷一喝。

石峰是個膽大的,沒問明白他心里掛著事兒,不舒心。「頭兒呀!不要惱羞成怒,您是不是心中有做不對人家的好?山雞、野兔、羊的天天往人家家里送做為補償?」

頭兒真不懂女人心,當初對人那麼狠,全然不顧對方的感受,退婚對女子而言等于殺了她一次,旁人不會問對錯,誰是誰非,只會認定女子名節有瑕,導致婚事不成,即便那小娘子當年年紀小不在乎頭兒退親,可鄰里鄉親的閑言碎語又豈是好听的?

如今回過頭來賠罪,人家會理他才有鬼,瞧瞧蘇家這三人臉色多難看,對「仇人」不假辭色,頭兒想得到寬宥是任重而道遠,尤其那兩父子恨他入骨,沒半句好話。

「再不走就不用走了,那兩條腿留著礙事。」打折了,用爬的爬出去,更適合滾動。

「等等、等等,頭兒,屬下還有情報容稟。」他抹了抹一頭虛汗,趕緊推出免死金牌。

「說。」若沒好理由,他會知道何謂軍令如山。

石峰狗腿的沖上前,笑得好不諂媚。「頭兒不是叫屬下盯緊來謝府的那幾個生面孔嗎?我們發現其中一個暗暗在打探蘇家的情形,還詢問他們是不是從外地搬回來的。」

「然後呢?」他目光一厲。

「我看他的神色有些不懷好意,似乎想做什麼,便讓老四他們防著點,別讓人鑽了空子。」他還是挺機伶的,沒把頭兒的叮囑拋之腦後,用了心的。

其實他是抱持著看戲的心態才多費了三分心思,要不哪會插手正事外的閑事,在邊關領事的大將軍一向寡言冷情,能用一個字表達就不會多說一句,帶兵嚴厲、不苟言笑,又有「鐵血將軍」之稱,沒人敢在他面前大聲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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