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親學長如晤︰
你可是個大忙人呢!(笑)我哪知道你有沒有空看我的信啊?所以我的信當然是簡單明了最重要,反正主要的是報平安,目的有達到就好,字數多寡、信的長短不是重點吧。
你……和女主角和好了嗎?還在生她的氣嗎?
原諒她吧!她只是太在乎你,才會對我有敵意,你就別再怪她了。
餅兩天我就要到公司去上班了,我會努力適應新的生活、新的環境,認識新朋友,祝福我吧!
P.S.︰如果有追求者出現,我會把對方的照片和基本資料E過去讓你審核、監定的。
他一定會替她好好篩選,嚴格把關的。
他又把伊藍寄來的信看了一遍,才驀然察覺到——這幾天來,他壓根兒就忘了心妤的存在,連一秒鐘也不曾想過她。
第十三天,他莫名地想念起伊藍的聲音、想念她的笑、想念她的身影、想念她的陪伴、想念她的一切一切,想得胸口有些郁悶……是不習慣吧?畢竟兩人共同生活了八年多,不論是在何處,只要他一回頭,就會瞧見她。
他已經習慣了有伊藍的生活八年多,往後,他得用多久的時間才能習慣沒有她的日子?
只是,心上的那個破洞為什麼又大了一些些?
第二十一天,伊藍固定兩天會寄一封信給他,大多是閑聊,有時說說工作上發生的趣事,有時聊聊生活上的點點滴滴,經由她的信,他清楚地知道她已漸漸適應紐約的生活,新工作也慢慢上手了。
即使只是芝麻綠豆大的瑣碎小事,他都想知道,一點也不覺得無聊厭煩。
今天晚上,伊藍會記得寫信給他吧……
原以為,思念會隨著時間慢慢變淡,事實卻不然,她的身影經常佔據他的腦海,拋不開也丟不掉。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伊藍的信成了他生活里的期待。
他不是沒經歷過離別,以往也曾和熱戀中的女友分隔兩地,思念離愁總是有的,但卻不曾像這一回,如此強烈而深刻。
「三哥,你的咖啡。」白海芋端著剛煮好的咖啡走進書房。
席桐月頭也沒抬。「放著就行了。」
她依言將咖啡放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對了,剛剛楊小姐打電話來,請你忙完回電給她。」
和心妤將近一個月沒有見面、沒有電話、沒有簡訊,他還是一點也提不起勁來。「我知道了。」
白海芋正要轉身離開之際,不經意瞥見的畫面讓她想笑又不敢笑。
他發現她仍站在原地。「還有事嗎?」
「呃,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她遲疑著。
要是她不小心爆笑出聲,三哥會不會惱羞成怒,要她馬上包袱款款回家吃自己啊?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席桐月轉過頭看她。
她清了清喉嚨。「咳咳……三哥,你手上的劇本拿反了。」劇本里寫些什麼他知道嗎?
他先是一愣,隨即動作飛快地將手中的劇本往桌上一擱。「這個劇本我早就看完了……」
「喔。」員工守則之一︰老板說的都是對的。
她要來應征之前,早已經耳聞席大導演的花心多情,家人還為此反對她接受這份工作,是她再三保證會小心防範,不會愛上他、不會成為他花名冊里的一朵花,家人才勉為其難地答應她接下這份工作。
但是,從她成為他的助理到現在,她看見的卻是——他經常心不在焉,偶爾發呆,即使有氣質女星主動示好、美艷女星自動獻身,他全都無動于衷,一點也不符合情場浪子、公子的形象。
她倒覺得他比較像是犯相思,正為情所苦。
只是她很納悶,他究竟是為誰相思為誰苦啊?
第三十一天寄來的信件里頭附上了一張男人的照片和資料,伊藍的美麗他比誰都清楚,會有追求者出現他一點也不意外,只不過,卻有一絲無以名狀的不痛快悄悄地在心里扎了根、萌了芽。
照片里的那個男人叫做杰森.許——呿!明明就是東方人,取什麼洋里洋氣的名字啊,不倫不類!
今年二十六歲——毛頭小子一枚,浮躁,不可靠。
身高一百八十八公分,體重八十二公斤——哼!比他高了三公分又怎麼樣,個兒高又沒比較了不起,看板掉下來最先砸到的就是高個兒,他的身材絕對比他好、比他有看頭。
殷商生技公司的業務部副理——跑業務的人最會舌燦蓮花,把人騙得團團轉,死的都能說成活的。
這個男人不適合!他立即做出結論,回信給彼端的殷伊藍。
不過,很快地二號追求者出現了,然後是三號、四號、五號……他總是有辦法雞蛋里挑骨頭,一個一個打了回票。
伊藍這麼受歡迎,行情看俏,他是應該替她感到高興才對,可是他的心情卻沒來由地惡劣煩躁,再想到她是真的打算要談戀愛,未來可能會和某個追求者交往,為他笑、為他哭、為他展現她的美麗和溫柔,他的胸口就竄起一把熯天熾地的妒火,迅速地延燒開來,幾乎焚毀了他的理智……
不、準!
席桐月被那突然跳進他腦子里的兩個字震懾住。怎麼會?!
伊藍是他最在乎、最疼愛的學妹,他始終以為,她在他心里的地位就如同他唯一的妹妹末葉一樣,事實卻不然。
他……他竟沒有辦法忍受伊藍和某個男人相識、相知、相戀,然後共度一生的念頭!一這麼想,他的心彷佛被千萬只螞蟻囓咬般疼痛難忍。
不!他不想也不願將她的未來托付給別的男人!席桐月反覆思量斟酌之後,赫然發現——
是喜歡吧?
他對末葉就從來不曾有過這種想獨佔、不願放手的心情。
那麼,自從伊藍離去之後,這些時日以來,他異樣的情緒和反常的舉動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是的,他很喜歡很喜歡她!
第6章(1)
「伊藍?!」衛沒料到會在紐約見到她。
「你好。」殷伊藍微笑地遞出名片。「我是殷總的特別助理,殷伊藍,代表殷商生技公司來和衛先生洽談此次攝影展義賣活動的相關事宜。」
他恍然大悟地笑了開來。「是啊,你也姓殷。」
殷商生技公司每年都會籌辦攝影展義賣活動,出錢又出力,為一些罕見疾病基金會或公益團體募款,而他,捐出一兩幀照片是最基本的,只要時間上許可,他也一定會親自與會,共襄盛舉。
「殷總是我大哥。」她主動說明。
原來她竟是殷商生技集團總裁的千金!
他還記得她方才的自我介紹。「你怎麼會成為你大哥的特別助理?」那桐月呢?他就這樣讓她離開?
「我大哥要我回自家公司幫忙,我責無旁貸。」
「桐月什麼都沒說?」
她笑了笑。「學長當然希望我能繼續當他的助理,不過我要是再不回來,我大哥就要親自到台灣去逮人了。」而且肯定還會找學長算帳,到時候她喜歡他的事就再也瞞不住了。
她不想造成學長的困擾,更不想變成他的負擔。
「桐月那家伙還真夠遲鈍的。」衛忍不住嘆了口氣。
聞言,她愕然。「咦?」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對他的感情,只有他自己還傻傻地搞不清楚。」他老兄不會那麼單「蠢」,真以為伊藍留在他身邊當個小助理,就只是為了那幾萬塊的薪水吧!
「衛……你知道?」她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只要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這麼多年來,她眼里只容得下桐月,任誰都發現了她看他的眼神有多專注、有多熾烈,偏偏就只有當事人毫無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