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讓大哥見到學長,肯定二話不說就掄起拳頭痛揍他一頓。「恐怕不行。」
「為什麼?」
「其實我爸媽和大哥急著要我回去,還有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他們擔心我在台灣只顧著工作耽誤了終身大事,所以要我回去听從他們的安排,多認識一些不錯的對象,或許很快就能找到我的幸福。」
他說過,她的幸福比什麼都重要。
既然伊藍是要去追尋她的幸福,他便沒有理由再挽留她。「……要搭什麼時候的班機?」算是默許了。
「下星期四下午。」
「這麼趕?」有必要這麼急切嗎?
她也有同感,只不過抗議無效、上訴駁回。「機票是我大哥訂的,我沒有置喙的余地。」她只能乖乖地準時上飛機。
「行李都打包好了嗎?」胸口悶悶地有些難受。
「嗯。」她只打算帶走幾套衣服和幾樣重要的東西。「能扔的……都扔了。」如同她對他的感情,也該是放下的時候了。
他不以為然。「干麼扔?」
因為她就要離開了。「海芋要搬進來,我應該早點把房間整理好交給她。」
「不必。」
「咦?」
「這里也是你的家,你的房間會永遠為你保留著,隨時歡迎你回來。」
「學長,謝謝你……」她很感動,不過她的心里很清楚,此次去了紐約後,大哥是不會再讓她回來了。
氣氛忽地變得沉悶,空氣中彌漫著一絲絲淡淡的離愁,鞭笞著兩人的心。
席桐月故作輕快地道︰「只不過去紐約而已,我有空就會去看你,更況且現在電腦通訊科技那麼發達,電話、Email、MSN視訊,我們還是可以天天听到彼此的聲音、看見彼此。」
但是面對冰冷的機器,沒有溫度、觸模不到,感覺就是不同啊!
「我會Email給你,就怕你忙著約會,根本沒時間看我的Mail,唔……」她沉吟了會兒,「算了,我還是別浪費時間好了。」
那的確是很可能發生的情況。他先是尷尬地笑笑,而後信誓旦旦地道︰「我一定會看也會回信。」
殷伊藍一臉懷疑地斜瞟著他。
他舉起手發誓,「我保證。」
「好吧,我寄就是了。」
他還是忍不住叮囑,「到了紐約,多認識一些對象、拓展社交圈是很好,不過你不要太快、太輕率地就決定要和誰交往,記住貨比三家不吃虧。」
「噗……你以為是在菜市場買菜、挑水果嗎?還貨比三家不吃虧咧!需不需要論斤秤兩啊?」殷伊藍笑了出來。
「論斤秤兩倒不必。」他頓了下,又道︰「要是有男人一開始就對你展開熱烈的追求,你絕對不能接受他。」
「為什麼?」她感到狐疑不解。
「那種男人要不是有所圖,就是太沖動,不可靠。」
「嗯。」她隨口漫應。
「太浪漫的男人也要防著點。」
男人懂得浪漫、有情趣是好事,不是嗎?她挑了挑眉,等著他的下文。
「浪漫的男人往往都是多情種。」而多情和花心只有一線之隔。「愛上那樣的男人太危險了。」他一點也不想看她受到傷害、傷心難過的樣子,他會……不舍,他的心也會疼痛……
殷伊藍沉默盯著他。就像他一樣嗎?倘若她已經愛上了,該怎麼辦?
「就算是外表忠厚老實,剛毅木訥的男人,你也要小心,他們才是扮豬吃老虎的高手……」席桐月越想越覺得不妥,眉頭微微擰了起來,不放心地囑咐,「伊藍,你要交男朋友之前,記得先把對方的照片和資料E過來讓我幫你監定一下,听到沒?」
「……听到了。」
只不過,現在說那些都太早了,她甚至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能再上愛別人。
殷伊藍離去的那一天,席桐月取消了早已經安排好的工作,親自開車送她到機場。
他幫她將兩件大行李托運。
「學長,謝謝你送我到機場。」她看了看機場大廳內的數字鐘,故意忽略心中的想望和眷戀不舍,理智地以公事為重。「其實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你要不要——」
「欸,欸,你就這麼急著趕我走,這麼不想看到我嗎?」他故意曲解她話里的意思。「這些年來,我應該待你不薄吧。」
她故作哀怨,似假似真地道︰「等一下的長途飛行沒人陪伴是很枯燥乏味的,你待在這里,我就沒有艷遇的機會了。」
「那你也只好忍耐了。」他搭上她的肩。「離登機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去喝杯咖啡吧。」
「我還有別的選擇嗎?」殷伊藍心里其實很高興,就算只是多了一個小時的相處時間,她也會好好珍惜的。
「當然——沒有。」
夕陽余暉透過大片的玻璃窗灑落,渲染出一地的燦爛,咖啡廳外,出入境大廳,旅客來來去去,有重逢的喜悅,也有分離的悲傷,豐富了人生的色彩。
雖然她很努力地以輕松的語氣和他閑聊,雖然只是一閃而逝,席桐月仍舊捕捉到她眼里不經意泄漏出的落寞和抑郁。
他的胸口、他的心,好似被她強忍著悲傷的模樣敲破了一個小洞,汩汩地淌出一股濃稠的液體來。
在她完成驗證護照,揚起笑半轉過身向他揮手道別後,她邁開步伐朝出境甬道走去,隱忍多時的眼淚終于潰堤,在她臉上恣意奔流,泛濫成災。
第5章(2)
棒天,席桐月總是忘記她已經離開,經常月兌口喚她——
「伊藍,麻煩給我一杯咖啡。」
「伊藍,今天有什麼工作?」
「伊藍,待會要去哪里?」
「伊藍,晚上我們去逛夜市,買你喜歡吃的那一家超大雞排……」
「伊藍——」
總要白海芋出現在他面前,他才會猛然驚覺,伊藍已經不在他身邊了。
她回到家人的身邊,去尋找屬于她的幸福,他應該衷心祝福她才是。
雖然感覺像少了什麼,害他做起事來總是提不起勁,不過他相信,這只是過渡時期,時日一久,他就會慢慢適應。
只不過,心上被敲破的那一個小洞似乎沒有癒合的傾向,反倒是一點一滴地侵蝕他的心。
第三天,他一回到家立即打開電腦,登入電子信箱和MSN,卻仍舊沒有半點她捎來的訊息。
算算時間,她抵達紐約也已經休息了兩天,應該有時間撥通電話或者寄封Mail給他才對。但是沒有電話、沒有Mail、MSN上也不見她的蹤跡,就連他打電話給她,得到的回應也是——「您撥的電話未開機,請稍後再撥,謝謝。」
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是太累了,時差尚未調過來?還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她難道不知道他會擔心嗎?
席桐月煩躁憂慮地在房間內走來走去。
早知道,他就應該跟她要紐約的住址和電話,或是殷伊樊的行動電話號碼,他現在也就不會束手無策,只能被動地等待。
「叮——You got a mail!」電腦忽然發出聲音。
新郵件!會是伊藍寄來的嗎?他立即坐到電腦前去收信。
親親學長如晤︰
我已經抵達紐約,一切安好,請你不用擔心。^^
就這樣?!沒了!
枉費他替她擔心了兩三天,她竟然就只給他一封寥寥數句的信,會不會太吝嗇、太無情無義了?
也太惜字如金了吧!
席桐月按下回覆鍵,把心里的關切、憂慮、不滿和抱怨全都化為文字,洋洋灑灑地打了一大篇,然後寄出。
第四天,電腦一直開機到半夜兩點,他仍未收到她的回信。
第五天,他才看到伊藍的信出現在他的電子信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