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想扯發大叫,秀才遇到兵,沒法溝通呀!「娘,您快來,有人要拐您的女兒了。」
「誰敢動我的心頭肉,我跟他拼命!」听到女兒的叫喊,秋玉容三步並兩步的沖了過來,神情慌亂又驚恐,還有一些氣憤,母雞護小雞似的將受驚的女兒摟入懷里。
「她是我娘。」孟淼淼好不得意地抱住娘,小女兒嬌憨地在她胸前蹭呀蹭,一臉天真無邪的模樣。
「我女兒。」秋玉容撫著女兒頭發,一臉慈愛。
「你是她娘?」不像作假呀!難道真是她搞錯了。
「我不是她娘你是嗎?」她很霸氣的一問,充分展現為母則強的護女氣勢,把人震懾當場。
劉嬤嬤訕笑著一搓手,「你別動怒,是我看走眼了,雖然令千金和那位小姐長得很像,可眼神、語氣完全不像,還多了落落大方的氣度,讓人一瞧就喜歡。」
這還差不多,好听話人人愛听,原本心中有怒的秋玉容也就氣消了,「算了,下回別再滿口胡謅就行。」
「娘,我們要趕置年貨。」她還要賣幾塊皮毛,好讓她娘給她做皮襖子、皮帽、皮暖手、皮靴子。
「啊!快來不及了,叫你二哥趕車,鞭子揮快些,讓順毛兒跑快些。」不早點到,人都擠得水泄不通了。
順手兒是驢子的名字。
「二哥,出來,娘喊你了。」孟淼淼高聲一喊。
「啥事,妹妹。」十五歲的少年揉著耳朵,手上還拿著劈柴的柴刀。
「放回去、放回去,把柴刀放回柴堆上,我和你妹妹趕著進城,你來駕驢車。」若是平時兩母女能慢慢來,順毛兒很乖,輕聲一喝便會往前走,自個兒識路,不怕顛著她倆。
「喔!我拿回去放。」孟明鑫傻笑著將柴刀放回原處,從井口拉出一桶水洗洗手腳和臉面。
打理好的他身子後矯健地往驢車上一跳,他回頭看看娘和妹妹坐穩了沒,套頸的繩索一緊,吆喝一聲,全身無雜毛的黑驢邁開它優雅的步伐。
怔然而立的劉嬤嬤望著揚起灰塵的驢車駛離視線,她還有些芒然,真不是顧二小姐嗎?為什麼長得一模一樣?
她很固執的想找出答案,不希望自家夫人的好友之女背上有辱門風的背德名聲,那孩子還小呀!
「莫管家,想向你詢問件事。」
莫福面無表情,「你問。」
「剛剛從你府上走出去的小姐真的不姓顧?」她實在沒法說服自己,眉眼、口鼻都太相像了。
說到孟家丫頭,他冷硬的面容稍微柔和,微帶笑意,「她姓孟,是本村孟夫子的女兒,我們和老爺子搬來的時候,她和她的哥哥們蹲在門玩石子,看到我們還一臉歡快的喊爺爺伯伯,不怕生的分糖給我們。」
是個懂事的孩子,惹人疼愛。
劉嬤嬤仍不死心的追問︰「她一直住在東山村嗎?未曾離開過?」
「是的,她是孟家人的眼珠子,盯得可緊了,舍不得她離得太遠。」三頭惡虎盯著她丟不了。
「怎麼可能……」有兩個顧二小姐?
她會分身?
看她難以置信的喃喃自語,莫福不解的提了一句,「你把小丫頭看成誰了?她就是個皮猴,無可取代。」
他道出了許多人的心聲,無可取代,唯一僅有。
「她……呃!」她猶豫了一下,考慮要不要說出來,偏又是藏不住話的人,話到嘴邊關不了,舌頭打個彎就開口了,「你知道京里的錦陽侯府吧?他們四房有個姑娘今年十二歲,跟她長得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
莫福一驚︰「你是說……」相同的面容?
「我懷疑是不是雙生子,當初有傳聞是龍鳳胎,可一個不見了……」太奇怪了,男嬰變女娃?
說出來也沒人相信,可若是有人惡意造謠呢?
當年的顧四郎是驚才絕艷的探花郎,是顧府四子中最受老夫人疼寵的麼兒,老夫人真是疼入骨子里了,什麼好東西都往他屋里搬,古董字畫、名家書帖,甚至是御賜的汗血寶馬,看得其他兄弟十分羨慕。
一度傳出皇上看中他,要他尚公主,當時只差一道聖旨了,外界都笑稱他為駙馬爺,公主府也在趕建中。
誰知這時候他居然與城北都尉府的三小姐蔣秀翎私定終身,以性命相脅才逼得老侯爺、老夫人點頭,在聖旨下達前早幾日上門提親,而且迅速定下婚期,走完繁復的六禮。
此舉令皇上相當震怒,有打臉之意,皇家顏面蕩然無存,因此他在仕途上受阻,十余年來只待在翰林院修書,為從五品侍讀學士。
沒多久,城北都尉被調往邊關駐防,舉家搬遷,就留個空宅子和數名老僕人守著,蔣秀翎也失去娘家依靠。
據說這是皇上有意所為,報復顧四郎的不識抬舉,也讓蔣秀翎在顧府舉步維艱,這便是和公主搶夫的下場。
蔣秀翎成婚兩年後有了身孕,本是喜事,可不知誰在她生下雙胞胎姊妹後傳言她所生的是龍鳳胎,這讓看重男孫的老夫人十分欣喜。
如果真是男胎,也就不會有後面令人傷心欲絕的發展了。
劉嬤嬤唏噓的一嘆,為顧府四夫人不受待見而難過。
待老夫人發現真相,自是大怒,認為四房夫婦欺騙了她,害她空歡喜一場,對因疏忽而遺失的孫女不聞不問,且對蔣秀翎更加苛待,動輒怒罵羞辱,晨昏定省,一站就是一、兩個時辰,不給吃也不讓休息,只能木頭似的杵著。
結果好好的身子搞壞了,舞刀弄槍的將門千金淪為纏綿病榻的病西施,此情此景怎不叫人心生惋惜。
「莫福,你是說孟家丫頭有可能是顧四郎的女兒?」皺著眉頭的莫放野若有所思,手里轉動著兩顆核桃。
這是孟淼淼的提議,防老化,核桃是她親手挑的,又名「長壽果」,常放在手上把玩能使手指靈活。
她還說這樣才有大家老爺的風範。
「是的,老爺子,太僕寺卿夫人的陪房劉嬤嬤是這麼推斷的。」說那丫頭不是孟家女兒他著實不信,那一家人太疼她了,簡直疼得走火入魔,深入骨髓,但是……
「荒謬,無稽之談,一在南、一在北,相隔何止千里,顧家的孩子怎會流落到名不見經傳的小村落。」他覺得可笑,不以為然。
「可是老爺子有仔細看過孟家女兒的臉型、輪廓嗎?那飛揚有神的眉眼像不像那位打馬經過鬧市的探花郎?那年的顧四郎也是意氣風發。」前途似錦,光鮮耀眼,為朝廷一棟梁。
可惜毀于兒女之情。
「這……」他細細回想了一下,似乎有幾分相似,只是一個俊雅秀逸,一個俏麗柔美。
「老爺子,若她真是顧家的人,那總有一天會有人找來,孟家該怎麼辦?」莫福是真心喜歡不作偽的孟家人,羨慕他們一家人的和樂,他無法想像若少了笑顏燦爛的小丫頭,他們還能無所憂慮的歡笑嗎?
孟家的重心是孟淼淼,她連接著每個人的心,讓他們歡喜,讓他們憂,讓他們不再有遺憾。
聞言,他的頭忽然痛起來,的確是棘手的麻煩事。「臭小子你看呢?要不要把人藏起來?」讓顧府四郎找不著人。
「臭小子」莫長歡沒好氣的睨了一眼,「餿主意。」
他一听,氣呼呼地想爆打孫子,「什麼叫餿主意?你不知道錦陽侯府那四房有多亂,門第敗落,烏煙瘴氣,當嫂子的居然要謀奪弟媳的嫁妝,小一輩也相處不睦,互相算計,淼淼那孩子多天真呀!哪能入虎狼之地。」
莫放野雖然遠離紛爭不斷的朝廷,但對京里發生的一切仍然了若指掌,手底下的人會定時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