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先少安勿躁,這件事並不單純,孩兒要查一查。」
大人听了,嚇了一跳,忙問︰「查什麼?難道這件事是個陰謀?」
「事情可大可小,孩兒也只是猜測。總之退婚一事先暫緩,咱們別再提,靜觀一陣子再說,免得讓爹落人口實。」
褚夫人听了,知道這個大兒子向來很有主見,不會沖動行事,必是考慮過才會有此結論,咬了咬牙,道︰「明白了,既如此,你快去好好查查,查完了,娘給你找個更好的媳婦。」
褚恆之知道母親的心思,多說無用,他也不打算多說。
安撫好母親後,又陪她用了飯,褚恆之才回自己的院子。
走入臥房,他吩咐下人們出去,自己在屋子里坐下,回想起今日所經歷的一切,他明白母親的想法,但他有自己的打算,看著桌上帶回的兩壇湖中仙,他不禁想起她。
沉吟了會兒,他單手抱起一壇酒,出了屋,足尖點地,提氣縱身,飛往關府的方向。
沒多久,他修長的身影來到關是陸家,幾個縱躍,輕易找到了她的閨房。
彪房里,傳來清脆嬌俏的女子嗓音。
「我說錦香啊!不是我走路太快,是你走路太慢了。」
「小姐別唬弄奴婢了,奴婢知道,小姐是用跑的,奴婢還沒過廊橋,小姐人就在荷池對岸了。」
「有嗎?」其實她是用輕功跳過去的。
「奴婢不笨的,小姐不願讓人知道,奴婢便不說,但是,小姐,您別老是這樣奔跑,奴婢追不上呀!」
「追不上就別追了唄!」
「小姐,奴婢是擔心您啊!就怕小姐又有個閃失……」
「你想多了。」
「不是奴婢想多,奴婢是怕想少了,小姐又把奴婢拋下去做傻事了。」
「還說你不笨,我活得好好的,像是想不開的人嗎?」
「小姐說得是,今日姑爺來邀小姐出游,小姐開心多了。」
「笨錦香,你小姐我不是因為這種事高興,還有,『姑爺』兩字別亂喊,咱兩家已經退婚了。」
「不會吧!若是姑爺不想娶小姐,為何又來找小姐呢?」
「你沒听過無事不登三寶殿嗎?」
褚恆之挑了挑眉,伸手將酒壇蓋子打開。
「咦?」
「小姐怎麼了?」
「你有沒有聞到……」
「聞到什麼?」
「沒事,你先睡一覺吧。」
接下來,房中無聲,恆之在屋瓦上好整以暇地等著,果然不一會兒,一抹嬌悄的身影上來,一見到他,美眸都亮了。
正確的說,是看到他帶來的湖中仙,雙目都饞得發光了。
第6章(1)
湖中仙的酒香,關雲希再熟悉不過了,她作夢都認得這個味道。
一嗅到酒香,她全身的血液都在騷動,立即施展輕功躍上屋外的大樹,舉目四望,果然找到了目標。
姓褚的就坐在屋頂上,手中抱著她的酒壇,口中喝著她的湖中仙。
她立即縱身一躍,足尖點上枝頭,提氣往上,尋香而去。
褚恆之見她朝自己翩翩而來,唇角不自覺地勾起。
他就知道,只要打開酒壇,香味就能把這只饞貓勾出來。
她長發飛揚,亮眸如星,揚起的輕薄衫裙在空中飛飄蕩,宛若仙女下凡的彩衣。
望著她曼妙輕靈的身形,不得不說,踏月而來的她,著實讓他驚艷了一把。
必雲希一腳踩在屋瓦上,便是一滑。
她失足落下,眼看就要摔下去,不過有人更快過去,及時抓住她的手,止住她的身子繼續下滑,在空中輕蕩。
必雲希抬頭,是恆之牢牢抓住她的手,她立即借力往上,總算成功躍上屋頂。
「謝啦。」
她也不客氣,一坐在他身邊,伸手拿過他的碗,就往酒壇里倒酒,給自己灌了一大口,慰勞肚里的酒蟲。
烈酒入喉,直燒到肚子里,著實快意,她舒服地嘆了一口氣。
「過癮啊!」她感嘆完,又橫了他一眼,埋怨道︰「怎麼不早點來,可想死我了。」
恆之愣怔,瞟了她一眼,見她巴著酒喝,一臉饞樣,心想這話若是讓別人听到可要誤會了。
當然,這里不會有別人,而他知道,她想的是酒,不是他。
「喝慢點,免得喝醉了。」
必雲希揮揮手。「放心,我酒量好得很,說不定比你好呢!」
「哦?這麼厲害?」
「想當年,我在——」她頓了下,她本要說當年她在山寨與弟兄們拼酒量,除了老三跟她打成平手,寨中無人喝得過她。
那時候,她是巫江寨的大當家,而現在,她是刺史的女兒關雲希,這話不能說。
見恆之還挑著眉,等著她說下去,她立即改口,「沒事,喝酒。」說完又舀了一豌,咕嚕咕嚕地吞下去。
褚恆之拿過她手里的碗,也給自己舀了一碗酒,正要喝下肚時,听一旁的她說道︰「咦?你不是給我送酒來的嗎?怎麼喝起我的酒了?」
恆之頓住,斜睨她一眼,見她正盯著自己的碗,彷佛喝她一口酒,就像少掉一塊肉似的不舍。
「非也,我帶的是我的酒,你的那壇酒還放在我房中。」
必雲希松了口氣。「听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那咱們繼續喝吧!」又從他手中拿回碗,要去舀來喝。
褚恆之揚著眉,學她的語氣。「等等,這是我的酒,你怎麼也喝起我的酒來了?」
「別小氣,我都請你喝酒了,禮尚往來,你請我喝酒也是應該的。」
「……」他一陣無語。
褚恆之發現,自己越來越習慣這樣的她了,想到白日在山蹇的情況,他沉吟了會兒,淡道︰「你最好小心那位二當家。」
必雲希拿碗的手頓住,轉頭看他。「什麼意思?」
恆之在見到石陌塵時便認出對方了,當時,那男人抱著那女人的尸身,欲行獸性之事,那眼神彷佛瘋魔似的,實在不正常。
雖然白日那位二當家看起來沉穩內斂,但褚恆之相信,那男人私下有著他人所不知道的另一面,不過是隱藏起來罷了,幸虧自己戴了面具,沒讓對方認出來,不過他相信,那位二當家若是認出他,必然想殺他滅口。
他看向關雲希,見她一臉納悶,沉聲警告。「那男人很危險。」
必雲希听了,恍然大悟地笑了。
「那是當然的,二弟可是寨中第一把好手,最能打的。」
他疑惑。「你叫他二弟?」
「我是大姊,當然叫他二弟嘍!」
必雲希不以為意,又灌了一碗酒,那模樣還真像個女酒鬼,貪杯喝著不肯放手。
恆之好笑地道︰「飛鷹大姊,你才幾歲,人家又是幾歲?」
「我二十,二弟十九,三弟十從,我最大呀!」
他再度愣住,盯著她的臉,借著月光仔細一瞧,竟是早已紅光滿面。
「你喝醉了?」
必雲希哼了聲,斜他一眼。
「才不過喝了半壇而已,哪可能醉?你才醉了。」
恆之皺眉,正想阻止她繼續灌酒,但是想到什麼,又停住,心想,不如借此試探一番。
「你帶我去山寨有何目的?」
「當然是讓你去看看,山寨的弟兄們並不如外面說的那麼壞,他們很多是很單純又講義氣的人,不過是為了養家糊口才來當山匪的。」
褚恆之又探性地問︰「你想讓他們歸順朝廷?」
「是啊!」
「為何?」
她奇怪地看他,「若是有飯吃、有田種,誰願意干搶劫的勾當?」
「但是朝廷這次剿匪,你們損失慘重,不怨恨朝廷?」
「當然怨,不過怨有什麼用,查出真相才是最重要的,看看到底是誰在搞鬼。」
「你認為有人在從中搞破壞?」
「是啊!」
「是誰?」
她又哼了一聲。「我要是知道,就不會坐在這里跟你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