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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指一算良人到 第17頁

作者︰裘夢

晚上休息的時候,沈清歡是跟趙小梅一起睡的,因為沈清歡並不習慣跟人同臥,所以休息得不是很好。

把一切都看到眼里的雲中子什麼都沒說,第二天吃過早飯後留了些飯錢,便帶著徒弟繼續趕路了。

坐在驢背上的沈清歡有些迷迷糊糊的,腦子里還在想著昨晚听到緊挨著的被窩里小泵娘的哭泣聲,想來那門親事小泵娘並不喜歡,只是沒辦法反抗罷了。

這世道啊……幸好,她拜了個道士做師父,師父肯定不佘逼她嫁人的。

因為沒睡好,一路上沈清歡的腦袋都跟小雞啄米似的點個不停,但身形仍穩穩地坐在驢背上,她已經練出來了,尋常不會摔下驢背。

「小九,醒一醒。」

听到師父叫自己,沈清歡迷茫的睜開眼楮,先是四下看了看,很快便清醒過來,問道︰「怎麼了,師父?」

雲中子朝前路看了看,道︰「這里離鎮子應該已經不遠了,我先去看看情況,你慢慢趕上來。」

「嗯。」沈清歡明白這是為了保險起見,也沒什麼異議。

于是師徒兩個分頭行事,雲中子施展輕功趕往楊柳鎮探听消息,而沈清歡則慢悠悠地趕著驢隨後跟上。

等進了城,雲中子無比慶幸自己的先見之明,城里雖然沒有懸掛布告,但是進出鎮門口卻明顯加緊了盤查,他稍一打听便知對方查找的正是他們師徒二人。

雲中子攔了一個跟自己身形差不多的人,跟對方暫時交換了衣物,換了裝束進城,堂而皇之地去買了匹馬牽出了鎮門口,然後又去跟之前的那人換回了裝束,這才騎著馬匆匆往回趕。

他在半道上就跟自己的小徒弟踫了頭,把情況一說,師徒兩個沒有進鎮子,直接就換了方向繞行,現在他們一人騎馬,一人騎驢,腳程上相對便快了許多。

接下來的日子,師徒兩個基本沒怎麼在路上耽擱,只是一味地趕路。

直到半個月後出了益州地界,進入安州,雲中子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騾馬市場把那頭驢給賣掉了。他們並沒有在安州與益州交接的城鎮多停留,處理完驢子,又騎馬繼趕路。

跋了半個月的路,他們才終于放緩了腳步,開始像以前一樣慢悠悠的前進。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了三月,春風撲面,萬物復蘇。

田野間的綠色一點點多了起來,漸漸連成了一片,天氣也一天天熱了起來。

第五章  好心人會有好報(1)

看著威嚴肅殺的都督府大門,趙小梅的雙腿開始發軟,眼前看到的每一個官差都手按刀柄一身戾氣,這是從小生活在村里的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現在她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的自作聰明了。

可惜,這世上沒有賣後悔藥。

一步一腿軟的趙小梅戰戰兢兢地走進了都督府的大門,穿過回廊,然後在一個八寶涼亭外停了下來。

亭子里坐著一個少年,是一個趙小梅形容不出有多麼俊美漂亮的少年公子,她腦子里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是個仙童吧。

如果趙小梅讀過書的話,大約就會用謫仙人形容了。

韋孤雲的目光從手里的茶壺移向了那個身形瘦弱的小女孩,小女孩的臉色煞白煞白的,整個人都有些搖搖欲墜,看起來似乎很想轉身撒腿就跑。

他不由冷冷揚起了唇,這人說自己知道小九的行蹤,還非要見到他這個找人的事主才肯說,這個小泵娘膽子真不是一般大啊……

他不怕對手膽大妄為,他只擔心他們無法承受挑釁的後果。

「你見過小九?」

趙小梅一開始腦子都是轟轟轟的聲音,根本想不到要回答,還是身後押著她的護衛推了她一把,她才趕忙點頭,哆哆嗦嗦地道︰「見、見過……」

韋孤雲朝亭子里的一位侍衛示意一眼。

那名侍衛從石桌上拿起一個畫軸走出亭外,停在趙小梅的身前,將手里的畫展開給她看,「是畫上的人嗎?」

趙小梅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目光落到畫絹上的時候一下子睜大了眼——一模一祥!

畫里的人就連頭上挽的包包發型、扎的銀色發帶都跟沈小九一模一樣,就彷佛畫畫的人是看著畫中人畫的一般。

「是的,就是她。」

「听說你跟小九說過話?」韋孤雲問得漫不經心,手上還在行雲流水般地點著茶。

「說、說……過。」趙小梅覺得自己的舌頭彷佛已經不屬于自己,總是不能流暢地表達。

「哦,那她說了什麼?」

此時此刻的趙小梅哪里還能想起來自己一定要來見事主的原因,她的魂已經被整座都督府的氣勢,以及眼前這位少年的氣場嚇掉一半多了。

「她說……她姓沈。」

「噢,姓沈。」韋孤雲嘴角揚了下,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沈小九,挺好听的。

不知不覺中,一問一答間,趙小梅就將當日沈清歡在趙家的一言一行都說了出來,毫無保留。

「你有什麼要求?」

趙小梅愣了一下。

韋孤雲語帶譏誚地道︰「你非要見我,不就是想對我提要求嗎?看在你還算老實的分上,本公子可以滿足你一個要求。」

趙小梅先是呆住,繼而心頭泛起狂喜,她的身體似乎一下子涌出了一股力氣,讓她整個人的精神都有了一絲振奮︰「我……我真的可以提?」

「可以。」韋孤雲言簡意賅。

「我……我想解除跟李家的婚約。」她不想這麼早嫁人……何況是那個凶凶的李少爺。

「哦?」韋孤雲聞言,不禁興味地揚眉,那個李家他派去的人也有查過,李家的小少爺所言與這個趙小梅所講的完全能對得上,證明他們都沒有說謊。

以趙李兩家的這門親事而言,分明是趙家高攀,眼前的這個趙小梅卻想解除跟李家的婚約,她一定不知道為了攀上李家這門親,她的父母花費了多少心血。

「我答應你了。」

他一說完這句話,押趙小梅前來的侍衛便極有眼色地將人從亭外帶走了。

韋孤雲也沒有興致再繼續點茶,起身出了涼亭,往自已書房而去。

進了書房,一直跟在他身後的那名侍衛將手里捧的那個畫軸放到了之前在放的畫匣里,然後識趣地退到了書房門外。

韋孤雲走到書案後站定,桌案上展著一張絹紙,上面有一幅畫了一半的畫。

一個梳著雙包頭坐在一頭毛驢上的少女,少女的臉上帶著嬰兒肥,所騎的毛驢還沒有畫頭和尾巴,只畫了身子。

如果雲中子在這里,一定能一眼看出這就是自家寶貝徒弟日常坐在驢背上的模樣,她經常是笑咪咪的。

韋孤雲拿起筆繼續畫未完成的部分,不久之後,驢頭好了,少女手中多了一根系著胡蘿卜的樹枝,那根胡蘿卜恰也吊在毛驢的眼前,驅使它不斷地往前跑。

畫中的情形,其實已經是雲中子師徒離開楊柳鎮之後的事。

他的人總是晚一步,只能將打探到的消息一點點地報回來,而他根據手下報來的消息,輕易便在紙上勾畫出了小九的模樣。

如玉的指尖在少女的笑臉上模了下,嘴角不自覺地微彎,自語般地道︰「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找到你的……」略頓了頓,又道︰「以為出了益州我便拿你們沒辦法了嗎?天真。」

既然你們以為出了益州就安全了,那我就讓益州所轄的勢力範圍擴大,總有一天讓你們避無可避。

韋孤雲從書案前直起身子,緩步走到窗前站定,透過半開的窗欞可以看到牆角的那樹梅花開得正盛,一簇一簇紅得像是一團團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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