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夫這兩個字讓夏以煙小臉紅了紅,想起成親前松兒和卉兒的追問。
凝視著她緋紅的小臉,阿燕覺得自己的再次蠢蠢欲動,忍不住低下頭,含住她小巧的耳珠,啞聲說︰「煙兒,我燒了水,要不要沐浴?」
夏以煙整個人險些軟掉,下意識點頭,「好……」
阿燕勾起了笑,「那好,咱們去沐浴。」
「咱們?」這話讓她驀地回過神。
某人朝她露出一抹無辜的笑,「我怕你腿軟,不心滑進浴池,再說服侍娘子,是相公的責任。」
「不用了,我的腿好得很。」夏以煙忙從他身上跳下來,還做了開合跳,以表示她身體很好。
開玩笑,被他「服侍」,她的腿軟更快。
誰知她的動作讓阿燕雙眸更亮,一個彎身將她給抱起,「我方才還懊惱著昨夜有些過了,沒想到娘子體力這麼好,正好有個姿勢我想在水里試一試……」
他方才可沒起歪心思,打算好好替她疏通疏通筋骨,沒想到他的小娘子體質竟這麼好,既然如此,他自然不能浪費義父的一番好意,得好好與她「恩愛恩愛」。
「什、什麼?」夏以煙傻了,直到被他拋到浴桶里做「運動」,她才覺自己方才做了什麼蠢事……
「一百兩?!你怎麼不去搶!」
瞪著眼前一群人,錢虹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因手傷未愈而蒼白憔悴的臉色也因此漲紅。
在她身旁的夏杰也是怒紅了眼,狠瞪著抓著夏升宏的人。
「爹、娘,你們一定要救救我!」夏升宏被揍得鼻青臉腫,被王豐一行人給拎在手上。
見兒子被人打成那樣,兩人心疼不已,可一想到那巨額的債務和還不出錢的下場,兩人除了氣憤之外,只有無力。
「搶又如何?利息加本金就是一百兩,我只給你們十日的時間,十日後要是還不了錢,就拿你一雙兒女來抵債。」王豐一雙眼色眯眯的看著夏明珠,撂下了話。
那次的鼠患讓他們一票人在床榻上躺了整整一個多月,王豐當時離夏以煙最近,只記得夏以煙額間閃過一道紅光,沒多久便來了一大群老鼠,這事太過詭異,他沒敢和別人說,自然也不敢再去找夏以煙的麻煩,加上她的債務後來全還清了,可夏升宏欠下的債一毛也沒還,他才會帶人來柳葉村討債。
「抵債?這不可能!」兒女是他們的命根子,被抓去抵債,他們兩個老的可怎麼活?
「不可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就是告到官府也是我有理,一句話,要麼還錢,要麼給人,就這麼簡單!十日的時間給你們湊銀子已經夠寬限了,夏升宏就暫且在我那「做客」,等你們湊足銀子再來換人。」
說罷,王豐手一揮,帶著一票人走了。
「爹、娘一一」夏升宏害怕的喊著。
「升宏!」錢虹追了過去,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兒子被人架走。
看著王豐走遠,兩人呆愣愣的杵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直到屋內傳來一聲巨響,錢虹才回過神,忙往屋內走去。
「那個賤人!」夏明珠躲在屋內,方才王豐說的話,她听得一字不漏,他一走,心里的害怕與氣憤再也抑制不住,一把將妝台上那為數不多的首飾給掃下地。
「明珠!」錢虹進房就看見落了滿地的首飾。
夏明珠一見到錢虹,雙眼便紅了,歇斯底里的大喊,「娘,你不是說夏以煙他們很好唬,只要三兩句,就會乖乖把錢交出來?區區一百兩,你去叫他們還,他們憑什麼來跟我們要錢?叫他們去找夏以煙要!要抓人抵債也該是抓他們,憑什麼來抓我?」
她怕王豐,他總用色眯眯的眼神盯著她,像是要將她給吃下去,那眼神令人作嘔,想也知道他若真抓了她去抵債,肯定不是轉賣給人當丫鬟這麼簡單。
「明珠,你冷靜點……」錢虹見女兒這般,有些嚇到,卻沒答應她去找夏以煙。
她是怕了,本以為夏以煙那三個孤兒,只要稍微拿捏一下便會對她服服貼貼,誰知幾年不見,懦弱溫馴的小女娃竟變得如此剽悍,他們不僅沒撈到半點好處,她更是在牢房里待了整整十日,若不是夏杰四處托人說情,她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放出來。
待她出來才知,她不過是說錯了句話,關押兩三日就能被放出來,是夏以煙那賤人遞了錢使了關系,讓她出不來。
若是以往,她肯定不會因為這區區小事便被嚇住,她會怕,是因為夏以煙那姘頭居然在她被關進牢房的第三晚潛入牢房,一雙眼像毫無溫度冷冷的盯著她,警告她不得再去招惹夏以煙,否則他能無聲無息的潛進牢房,也能無聲無息的取她的命。
隨著他的話落,她另一只手也被他給卸了,她驚懼交加,想喊偏偏動彈不得,也喊不出半點聲音,最後痛昏了過去。
因為這事,她是真怕了,不敢再招惹夏以煙,只能輕聲安慰女兒,「明珠,你別擔心,這世道是有王法的,不是他王豐說了算,他要是敢來抓你,娘就和他拼命,你別怕……」
錢虹說得滿嘴唾沫,女兒雖然不再發怒,卻是動也不動,一雙眼滿是恕毒,那模樣連她這個做娘的都瞧得看些心驚,最終她嘆了氣,轉身出了房間,打算和夏杰商量商量該怎麼把兒子給救出來。
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手背的肉哪有手心多?兒子能養他們終老,女兒嫁出去後,除了偶爾能貼補娘家外,什麼事也做不到。
他們家僅僅是農戶,就算是賣田賣屋也湊不到一百兩,更別說,要是把房產給賣了,他們一家子該怎麼生活?
為今之計,就是趕緊找戶有錢的人家將夏明珠給嫁了,用那些聘禮來換回她的兒子。
打定主意,錢虹的心稍安,快步走了出去。
待錢虹一走,夏明珠才冷冷的抬起眼,看著她的背影。
那是她的娘,別人或許不了解,但她肯定是最了解的那個人,她娘的勢利與愛財無人能比,雖說對她是真心疼愛,可比起夏家的獨苗,她仍差得遠了,她毫不懷疑娘會在想不到辦法時將她給犧牲出去。
一想到這個可能,夏明珠的身子忍不住顫抖起來,她怕極了。
她叫夏明珠,家里雖不是什麼富裕人家,爹娘卻也真的是將她當明珠一般呵護到大,若是沒有這樣的事,她相信她會一直這樣被父母護著,然後嫁個好人家,過上和母親一樣被丈夫疼寵一輩子的日子。
可這一切在剛剛全毀了……她從未遇過這樣的事,不知該如何是好,于是將所有過錯怪在夏以煙的頭上。
若不是夏以煙不替他們還錢,王豐又怎麼會找上門來?若不是因為夏以煙不識相,她那些錢早就進了娘的口袋,他們又何必為了區區一百兩銀子發愁?若不是夏以煙,她看中的男人也不會看都不看她一眼,甚至還娶了那賤人。
全是因為夏以煙,他們家才會落到如此田地,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賤人!
她絕不會放過那個賤人,絕對不會!
時光如流水,眨眼而逝,小兩口的新婚生活甜甜蜜蜜,可獨處的時間不過短短幾日,在夏以松與夏以卉回來後,日子恢復到了從前,平淡卻幸福。
「阿燕,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坐在庭院的竹藤椅上,夏以煙望著天上飄落的雪,側過螓首同身旁的男人說道。
「怎麼了?」阿燕握著她的手,柔聲問。
她抿了抿唇,把想了好多天的想法說了出來,「藥香堂的陳掌櫃今兒個遞了信來,說他們少東家特地從皇都來嚴城,要和我商定上回我賣的藥材的價格,那些藥的價格我心里有底,足夠我們家人過上富足的下半輩子,因此我想拿出一部分的錢,請藍公子替我在皇都買處小宅子,過幾天咱們便到皇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