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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如清風 第36頁

作者︰燦非

「師妹,大師兄正等著,咱們先行吧。」

沈霖和吳子樵幾乎同時開口,鳳寶寶不願一再拂逆兩位師兄,正欲回絕柳穆清,就見他再次開口。

「寶包,我有話跟你說。」柳穆清看著她,語氣溫和地提出要求,沒將她後方兩人的挑釁模樣看在眼里。

鳳寶寶听見「寶包」這聲熟悉的呼喚,一下子怔住,思緒飛快翻轉,但很快就平穩下來。

她點點頭應了一聲,隨即要兩位師兄先行。

吳子樵狠狠瞪了柳穆清一眼。

半夜在城外偶遇,如此離譜之事,只有師妹會信以為真,她實在太不了解男人了。

這態勢,分明是刻意追出城的,只是不知柳大公子意欲為何,據說此位仁兄以前不大搭理鳳寶寶的呀!

「師兄,你們走在前面吧,我與柳公子說一會兒話,說完就跟上你們。」鳳寶寶落落大方地說著。吳子樵看她神態輕松,想想也不可能此時就架著師妹離開,不如听她使喚、做足面子給她。

「你二人殿後吧。」柳穆清向六總管發話。

終于,吳子樵二人在前,六總管二人在後,距離都拉得遠遠的,好讓二人說話。

只不過,兩人並騎了一會兒,誰都沒開口。鳳寶寶側著頭看了一下柳穆清,卻見對方居然也正看著她,一對上眼,同時感到十足尷尬,只得默默地,同時都將頭給轉開。

他們十來歲就相識,每年鳳寶寶客居柳月家月余,還曾書信往返,卻從沒如此刻一般,兩人靜靜共處。

「珍珠雪梅糕,」柳穆清打破沉默,一開□卻談起糕餅,「我一看見,就猜到是出自你之手。」

鳳寶寶笑了一下。「原來常老板招待過你了。」

「听說他是你鳳家大師兄。」柳穆清問。

「是啊,柳月家的消息可真靈通。」她爽朗回話。

「也不那麼靈通。去年中秋我想給你家送禮,才發現不知該往哪兒送。」他看向她。

鳳寶寶聞言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半晌才又開口︰「兩年前的中秋,我爹太過唐突,我一直想跟你賠不是。」

「怎麼也輪不到寶包道歉,此事因我而起,我才該向你賠罪。」柳穆清著實訝異,他想賠罪想了快兩年,結果居然被鳳寶寶給搶先了。

「怎麼我們都急著賠不是。」她笑了起來,見柳穆清始終凝眉,遂又開口︰「我知道你是指當年在別莊里與柳月家家主所言……」

「寶包……」他想解釋,其實他純粹是為了讓母親打消訂親念頭,才會說話如此尖銳刺人,他心中並無傷她之意。

可柳穆清還沒開口,就再次被鳳寶寶搶先。

「都過去好久了,我早就心無芥蒂。」她笑看著他,「回想起來,只不過是兩家孩子有些誤會,我當時臉皮薄哭了,我爹幫著女兒出氣,如此而已。要不,咱們都別掛在心上了,好嗎?」

柳穆清一時之間居然說不出半句話。鳳寶寶的笑臉看起來多麼燦爛,看來完全如她自己所說,當年那場鬧劇對她而言,根本早已心無芥蒂。

他忽感一陣難以言明的異樣,但表面上仍是點頭應了一聲。「若是如此,自然是再好不過。」

「對了,過幾天常記酒樓會有我新設計的糕餅,屆時若你還在太谷,記得來捧場。柳月家少主若看得上,想必也能讓這兒的文人雅士青睞。那我先行了。」

鳳寶寶朝他微笑,旋即兩手一拉韁繩,逕自往前騎去,同時朗聲呼喚兩位師兄,「吳子樵沈霖等等!我已經與柳公子說完話,我要追上你們了!」

只听得她嬌喝一聲,坐騎已經超越兩師兄揚長而去,後面兩人急起直追,沒多久,一行三騎已奔得老遠。

柳穆清看著那道修長背影愈騎愈遠,終于消失在眼前,忽然想起多年以來與鳳寶寶相聚的幾個畫面,一時間,只覺得無法將以前的寶包跟剛才與他說話的女子視作同一人。

再見伊人,人事全非。

瞧她巧笑倩兮,一副雲淡風輕的快意模樣,他居然浮現一股極為雜亂之感,腦子簡直像被烏雲寒滿,黑壓壓一片要從頭頂冒出來了。

她率先賠了不是,她率先說了不在意,她率先要他別掛在心上,然後就將他拋在腦後,逕自駕馬而去,真是好不瀟灑自在。

可他卻半點都笑不出來!

「少主,再不趕路,恐怕城門要關了。」六兒提醒。

柳穆清壓根沒理會他的提醒,仍然滿心回想著方才鳳寶寶所言,倏地,整個人冷不防一震,直把身邊的六兒嚇一大跳。

「少主?」六兒輕喚。

只見柳穆清彷佛自沉睡中醒覺,表情像是忽然察覺了一樁驚訝且難言之事。

「少主?」究竟何事?

柳穆清恍若未聞,因為,他此刻始驚覺,今晚從一開始踫頭,到兩人談完話,鳳寶寶自始至終都稱他柳公子,從頭到尾沒喊過他一聲穆清哥哥!

難不成,她已心無芥蒂到將他看作陌生人了?

夏夜,輕風徐徐而來,黃土路旁蟲鳴蛙叫不絕于耳,一唱一和好不熱鬧,然而,此一愜意仲夏情景之中,卻有一英俊青年如玉石雕像般定在馬上,凝眉不語,細看這張只應天上有的好看面容,神情竟似悵然若失。

第十二回  臨別前贈佳人凝香  千里信箋大發嬌嗔

清晨,天方微白,常萬達宅第之客房院落。

一修長身影正打完一套拳法,灌了幾口水,沒歇息又取了長劍,利落地左右各甩出一道漂亮劍花,發出刷刷響亮兩聲,劍光閃動之際,持劍人旋開步伐,招式施展了開來,只見那身姿與長劍融為一體,凌空翻轉、縱身揮劍,模樣似打非打、似舞非舞,劍勢總在輕盈之處倏地凌厲,復又飄柔如棉絮,令人捉模不定。

「少主的劍術愈來愈精妙,恐怕在柳月家年輕好手中已排上前三。」六兒向身邊的五兒說著,卻見後者一直維持著疑惑神情。

「六兒,少主昨夜回來時,看著心事重重的,怎麼一覺醒來忽然心情轉好、看起來充滿自信?」五兒看著舞劍中的柳穆清,大感不解。

「少主這幾年來歷練得多了,遇事益發能處之泰然,即便心中沮喪,也能很快振作。」六兒毫不掩飾對這個年輕主子的敬佩。

柳月家少主每天得處理多少難題,這當中許多都是讓人進退維谷之事,若沒有無堅不摧的堅定意志,豈不大事小事都辦不成了。

如今,愈大愈難的事,少主反而愈冷靜淡定應對。

「可昨晚點燃信號一事,與他平日性情不符,我總覺得不大對勁。」

六兒看他一眼,悠悠道︰「你難道不覺得,少主總算注意起跟柳月家沒關系的事兒,還真是挺好的?」

所以他才擔心啊。五兒正想繼續說,卻見少主居然在飛身起勢之中倏地收劍,這一招出其不意又收得漂亮,連六兒都忍不住暗叫一聲好。

柳穆清邊喘氣邊將長劍遞給站在一旁的新兒,又接過諾兒給的水壺,仰頭猛灌幾口之後,邊往屋里疾走邊發話︰「我要換件衣裳。」

諾兒應了一聲,隨即小跑步跟上。

新兒眼楮轉了一下,心忖,主子又要把粗布灰衫換成另一件粗布灰衫了,差別只在于一件汗濕了,一件干淨的。其實這樣挺好,不用每天費心去想該如何搭配打扮,反正穿來穿去都是那樣。

五兒看著少主精神奕奕、光采動人的氣色,更加確定主子不同于以往,像是有什麼大事決心要辦似的。

須臾,身穿粗布灰衫的柳穆清走了出來,艷陽一照,英俊臉孔彷佛透著光澤,一出來就領頭往前走,身後跟著五兒六兒兩大總管,以及新兒諾兒兩名小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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