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市大多是平民老百姓過來采買的,食物新鮮又便宜,吆喝叫賣聲此起彼落,焦黎兒顯然是這里的常客,不管有買沒買,跟她打招呼的不少,袁靖淵也注意到不少人還是點心攤的常客。
兩人路走到位于街角的一間雜糧行,門面寬闊的店里已有不少客人,伙計們忙著招呼來客,一見兩人,尤其焦黎兒,就有一名利落的小伙計過來招呼。
袁靖淵出身農家,倒也不是分不出谷糧的讀書人,看著層層架子上一袋袋的五谷雜糧依等級不同陳列著,至于大小麥、糯米、薏仁,各色豆類,核桃腰果等等則以麻袋平放成兩排,貨品齊全,但焦黎兒只跟小伙計要了面粉、糯米、紅豆、芝麻等材料。
認真說來,她買的並不多,依現在火紅的生意,怎麼會夠?袁靖淵心有疑惑,卻沒有問出口,待小伙計秤好所有貨,收了錢,他替她提著那一大袋,步出店家。
她笑著看他一眼,「有點重吧?其實跟店家買到熟絡了,伙計說老板點頭了,我往後只要送單子,他們就可以送貨,讓我不必一早來買貨又自個兒抱著貨回去。」
她接著往後面店家走,又買了一些黑豆、核桃。
早市這一帶販賣雜糧的店家不少,有的還營業到晚上,但她習慣一早來買,其實也是因為她還要采買其它的食材,她制作的糕點時不時都需要用上新鮮水果,但礙于成本,她不能買太貴的食材,而早市總有些農人兜售物美價廉的蔬果。
她邊買邊走也邊告訴他這些,他始終微笑傾听。
這時兩人走過水果攤,攤主是一名滿面皺紋的老太太,膚色極黑,一看就是在太陽底下勞作的農家女。
那些水果丑丑的賣相不好,老人家還切了一顆讓人試吃,他在焦黎兒的注視下,也吃了一片,俊朗五官頓時皺成一團,酸得差點吐出來,但她卻蹲子,買了大半竹籃,老人家頻道謝,又笑眯眯的送她好幾顆。
「果子雖酸,熬些麥芽糖後,酸酸甜甜的做糕點,味道才不膩。」她自己提水果,他手上的雜糧已夠多了。
袁靖淵看著她,再看著手上一袋袋的東西,無法想象嬌小的她是怎麼一個人扛這些回城西小院。
接下來,她又一連進了兩三間雜糧店,同樣買了些食材。
看出他的疑惑,兩人在一個賣涼茶的小攤位坐下休息時,她就對他解釋為何不在同一間店購足。
「這叫做未雨綢繆,娘教過我,萬一不小心得罪店家,店家賭氣臨時不出貨,還不得往其它家去買?然而,同行都會知道我過去找誰買貨的,現在不得不來,價位只能任他們喊,但要是平常就有在來往,見面總是三分情,不會被當成砧板上的魚肉。」
「沒想到娘這麼聰明。」他笑道。
「那是當然。」她點點頭。
兩人喝完茶,她一如以往的找了輛拉短程的馬車回城西小院。
兩人一回去,與李宜鳳跟樂嬤嬤寒喧幾句,袁靖淵回廂房讀書,焦黎兒則回到廚房,準備今兒要賣的點心,忙碌好一陣,眼下要等待的只剩蒸籠里的咸糕,她的柴火拿捏得剛好,大概燒滅了,靠著余溫也就蒸熟了。
待糕點好,再一個時辰便要將點心推到大樹下,焦黎兒今兒是大半夜就起床干活兒,一直忙到現在,趴在桌上後,便止不住困意,沉沉的睡了。
袁靖淵回房讀書,一想到她今日起早又要忙到午後近黃昏時,才會收攤回來,便想勸她小憩,沒想到,他進到廚房,就見到她已熟睡。
他心疼不舍,手臂一伸,輕輕的將她從椅子抱起來,緩步走回她的房間,將她放在床上,為她蓋上薄被子。
今日送母親離開又陪她逛了早市,他也有點困意,他微笑上了床,連著被褥將她抱在懷里,想起小時候她曾抱著他睡,那時候的他未有男女之別,只覺得她香香軟軟……此時,她身上也有淡淡誘人的清香,她睡得極熟,粉面暈紅,櫻唇微張,吐氣如蘭,他忍不住輕輕吻上她的唇,本想淺嘗即止,但她的味道太美好,他失了控,探舌而入,愈吻愈深。
焦黎兒被火熱的吻驚醒,一睜眼,見到貼近的俊顏,頓時傻了,她想說話,他硬是將她吻得全身發軟,幾乎無法喘氣,才放開那柔女敕櫻唇。
「你怎麼會在我床上?」她輕喘著,聲音都軟了。
「累了,何況,我們也不是沒有一起睡過。」他還是忍不住的啄了她的唇。
她粉臉紅通通的,「那時候你才幾歲——」
他突然一個翻身,堅硬的身體貼靠著她的,凝睇他近在咫尺的俊顏,一雙黑眸看似溫柔又透著灼灼渴望,魅惑的道,「你允了我可以的……」
她頓覺氣弱,對那吹拂在臉上的呼吸,她直覺的想逃開,但壞在他的皮相極好,魅惑一笑,風華乍現,頓時再也移不開目光。
袁靖淵知道自己長得多俊,他也知道她多以「姊」自居,從沒想到有這麼一刻,她會被自己所迷惑,不禁更欣喜。
她紅著臉,一顆心怦怦狂跳,忽然意識到壓在自己身上的強壯身軀比自己不知大了多少,不禁有點怕了,而且大白天的,不好吧?另外,她還有點心要賣……
她正要開口,他便再度溫柔的吻上她的唇,上回被某個壞小孩打斷好事,這一回,他不想浪費時間。
「時間到了,你怎麼還沒推推車出去?不是要擺攤?」
屋外突然傳來小男孩冷颼颼的聲音,讓被吻得暈頭轉向的焦黎兒瞬間回魂,立即睜開眼楮,因唇被他親著,只能急急的發出「唔唔」聲,雙手也推著他堅硬的胸膛。
「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里還有個小避家公?」他很不滿的輕咬她的唇。
她輕叫一聲,「沒有啊,小毅也很少到我這里,除了吃早膳,他要上學堂得先過來吃,但今天學堂放假……」
「這麼說,他是特意來監視我的,怕我對你這樣又那樣?」他低頭就吻,愈吻愈深,一手還隔著薄薄衣衫輕揉她的渾圓。
她明明推著他的手想制止,但他溫柔的吻跟他火燙的手,讓她的神智再度飄遠。
「都什麼時辰了,你還在睡嗎?」許毅連門都拍打了,力道還不小。
看她長長的睫毛輕顫,雙頰有若桃花,那微腫的唇一看就是被他吃過的,袁靖淵得意一笑,「你現在這模樣出去,他大概會氣得跳腳,先歇歇,你相公我去會他。」
什麼相公!她粉臉如著火似發燙,然而,下一瞬間,她才想起許毅從來沒喊過她的名字或叫過「姊」,總是以「你」來叫她。
袁靖淵去了一會兒就回來,但焦黎兒已整理好自己,俏生生的站在桌子旁。
他凝睇著她,仍有些意猶未盡,「那孩子去找他娘了。」
她瞧見他那眸光,俏臉又紅了,「你跟他說了什麼?」
他走近她,握著她的手,「我跟他說他要是再敢破壞我們夫妻感情,我就真的請李姨幫他找兩個貼身丫鬟過來,他快八歲了,這幾個月我在京城里參加不少詩會,听聞好人家的男孩有的七、八歲就安排通房丫頭給他們。」他刻意拉長尾音,滿眼的狡黠。
見她驚恐的瞪大了眼,他頓時擁著她大笑,「他的表情跟你如出一轍,接著就轉身跑了。」
「你也太壞了。」她忍不住念他。
他沒否認,低低地笑了,重生一回,他不想浪費與她共享的每一個時刻,不願讓人覬覦她,就算對方是個情尚懵懂的七歲男童,他也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