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會處理。」
楊彥杰手投足沉穩自信,讓焦黎兒頓時安心不少,笑著點頭。
「不必,她的事,我來處理。」袁靖淵這時忍不下去了,將她拉到身邊,「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焉有讓毫無相干的男子來幫她出頭的道理。」
「什麼不相干,這攤子是楊大哥便宜租給我的,他還照顧我很多,呃……楊大哥你別誤會,他就只是我的弟弟。」焦黎兒想也沒想的反駁。
「誰是你弟弟?」袁靖淵火冒三丈,當眾也不管有多少人在圍觀,大刺刺的握著她的手不放,雙眸直視楊彥杰宣示地道,「她是我的童養媳,從她五歲就在我身邊,看著我長大,我也只認她一名妻子。」
「靖淵!」
「安靜!」他不要她說話,想也知道絕不會是好話。
她錯愕的瞪著他,他這是在凶她嗎?
焦黎兒還來不及說話,袁靖淵的目光已落在楊彥杰臉上,「楊公子與小黎兒的關系就只有這攤位的租借,其它事就不勞楊公子費心了。」
「此言差矣,楊某拿了租金本就有護她之責。」楊彥杰態度也強硬。
袁靖淵目光冷冷的回視,「她是我的!」
楊彥杰雙眸微眯,膽識還算不錯,竟然在他的逼視下不曾動搖絲毫。
兩人對峙時,焦黎兒卻很認真的在想一件事。
在莊澈一開始找她要保護費時,她就將楊彥杰抬出來,沒想到,莊澈卻說他就是知道他不在點城,才過來收的,當時他氣焰囂張,就算袁靖淵來了,他也一樣耍狠,直到楊彥杰出現,莊澈臉色才變,可見楊彥杰真的是他的克星。
可是楊產杰在京城的時間不多,往往來去匆匆,依袁靖淵天天來這里幫忙的情況,萬一莊澈又來,兩人一定有機會踫上、要是袁靖淵出事,不行!她絕不能讓他再過來了。
莊澈見楊彥杰跟小娘子的未婚夫言語交鋒,小娘子又陷入沉思,他忙給兩個小廝一個眼神,不顧面子的急急閃人了。
對他這舉動,旁觀老百姓沒人覺得意外。
半年前,莊澈強要了一名姑娘,該名姑娘的老父到衛國公府去要人,卻被亂棍打死在門口,那姑娘也咬舌自盡,此事因涉及握有兵權的衛國公府,莊澈並沒有被治罪,老百百姓再忿然不平也只敢私下議論。
但沒幾天,莊澈在花樓尋歡作樂,與楊彥杰搶花魁,被楊彥杰親手打到半死,事後竟然是船過水無痕,楊彥杰仍大大方方游走在京城,莊澈卻被送往江南養傷。
大家就都看明白了,誰才是真正有權有能耐。
但焦黎兒跟袁靖淵並不清楚這些過往,看到莊澈竟灰溜溜走人,反而愣住了。
袁靖淵重新視焦黎兒中的「楊大哥」,焦黎兒卻只想著剛剛思索的事,下了個決定——
「楊大哥,幸好今天有你,不然真不知道事情會如何……」她深吸口氣,朝他嫣然一笑,眼楮迅速掃了四周仍豎直耳朵的百姓,直覺的放低聲音,「我剛一直在想,如果我是……是你的……」
她粉臉漲得紅通通的,卻說不出那兩個字。
只是兩個字而已,要說出口怎麼那麼難?何況又不是真的,只是要把袁靖淵氣走,再也不回來找她而已。
楊彥杰卻明白了,詫異的揚眉,隨即一笑,「你願意?」
明明听來像是打啞謎,但做為唯一一個听得見兩人低聲說話的第三者,袁靖淵發現他完全能猜出焦黎兒想說什麼,他瞪著她,「你可是我未過門的媳婦兒。」
她立即小聲否認,「不是!我跟你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再認真的說最後一次,你以後大有前途,姊要你找個有家世背景的好姑娘成親生子,像姊這樣的,真的配不上你啊。」
「你為何要貶低自己?娘是這麼教你的?」袁靖淵里有一團火在燒。
「娘她……」她語塞。
「我娘只生我一個兒子,你不是我的妻子,為什麼叫她娘?」他咬牙又問。
這……干啥這麼咄咄逼人!
她也大為光火,咬牙低吼,「因為我是你姊,你是我弟,成嗎?」
「我娘收養你就為了給我一個姊姊?」他氣得都要嘔血了。
楊彥杰卻火上澆油,淡淡一笑,伸手輕拍他的肩膀,「你年紀是比她小,何況,從她住進我嫂子院子那一天起,我就看上她了,問她願不願意當我的妾,看來,剛剛的狀況嚇壞她,她才想應了我。」
「你錯了!她只是怕我會受傷。」他再也壓抑不了聲音吼了出來。
四周一直保持一定距離圍觀的老百姓們,因三人都刻意壓低聲音,再加上仍有馬車喀啦喀啦路過,大伙兒是怎麼拉長耳朵也听不到三人的對話,然而,這句咆哮,眾人就听清楚了,但又是什麼意思?
袁靖淵怎麼會不懂焦黎兒的想法,但她膽敢當他的面說想要給楊彥杰做小妾,他實在無法不發火,她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你跟我來!」
他突然拉住她,頭也不回的就往城西小院的方向走。
「你要去哪里?我攤子還沒收呢。」
她想甩開他的手,但他抓著不放,還回頭看向正要追上來的楊彥杰,命令道,「你幫她看著攤位,我跟她說些話,一會兒就回來。」
楊彥杰愣了愣,看著袁靖淵繼續拉著焦黎兒往前走,又看她回頭用求救的目光看自己,他神情一冷,右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她驚恐的瞪大眼,立刻猛搖頭,最後還擠出滿滿的笑臉,示意她沒事兒,他頓時氣笑了。
但看熱鬧的老百姓們見到這一幕都傻了。
「小娘子的未婚夫不僅人長得俊美,膽兒也肥,竟敢指揮楊爺,他不知他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奸商嗎?」有人低聲議論。
「知不知道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對小娘子溫柔又體貼,這陣子常往這里來幫忙,對她可好了。」
幾個攤位熟客也跟著贊美起來,一句句的都落入楊彥杰耳中。
他看著愈走愈遠的那對男女,心里有點兒酸,焦黎兒居然為了保護袁靖淵,不惜要答應當他小妾,真羨慕啊。
袁靖淵路拉著焦黎兒回到只有一條街距離的城西小院。
樂嬤嬤替兩人開門,見袁靖淵臉帶怒色,焦黎兒面露驚慌,身後不見手推車,這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吧?
「樂嬤嬤……」
焦黎兒直覺要呼救,但袁靖淵卻先恭敬開口,「樂嬤嬤,我跟小黎兒有些話要說清楚,但我不會傷害她,嬤嬤不要擔心。」
樂嬤嬤蹙眉,還是不放心的看向焦黎兒。
「他不會傷害我的,沒事,哈哈,真沒事的。」她想到李宜鳳跟樂嬤嬤對他的不喜,到嘴邊的求救換了一句。
笨蛋,嫌李宜鳳跟樂嬤嬤還不夠討厭他嗎?她要是求救,不是更抹黑了他?
袁靖淵也不管樂嬤嬤了,拉著焦黎兒就往庭院深處的小院走去,而且,直接進房,將門帶上。
焦黎兒吞咽一口口水,看著臉繃起來的他,又不由自主的望向那扇被關上的門,想著她的動作能多快?能在被他追上前開門跑出去嗎?
室內靜悄悄的,氣氛凝滯而壓抑,讓她連呼吸都變得很小心。
他不說話,也不動,就直勾勾的瞪著她,腦海浮現的淨是她仰頭與楊彥杰說話的笑臉。
在那場大病後,在作了那個夢後,他發現他的一顆心早就系在她身上,于是,每見她一回,他就更不想跟她說再見。
情人眼里出西施,她清麗動人,怎麼看都美,尤其那雙翦水秋瞳專注視著自己時,彷佛可以將他的魂魄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