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融入骨血的習慣,只會一昧的對他好,這種便宜讓袁靖淵佔一輩子怎麼成!李宜鳳立刻開口,「小毅,袁公子只會來吃這麼一次,你忍著啊。」
這話許毅听來滿意,他拿起碗筷繼續吃起來。
樂嬤嬤看著臉差點垮下來的袁靖淵,努力的憋著笑,拿著筷子的手都抖了。
袁靖淵暗暗做個深呼吸,告訴自己沒關系,一定要愈挫愈勇。
焦黎兒歉然的想起身再去炒兩樣菜,自是被挽留了,許毅還說了句「下不為例即可。」
飯後,李宜鳳母子及樂嬤嬤先離開飯廳,袁靖淵執意陪著焦黎兒善後、收拾碗筷,她卻拚命催著他、推著他離開。
他反手握住她推他的手,「我不管李姨怎麼說,在我眼中,你就是我未過門的媳婦兒,這一點你要記著,好嗎?」
「你真是的,我都說了那麼多……」
袁靖淵突然將她擁入懷里,一手撫過她的發、她的後背,「我只要你當我的妻。」
他最近讀書讀太累了吧?怎麼愈來愈像孩子,還討抱抱?
她無奈的雙手回抱他,本想像他小時候,拍拍他的頭,又想到他比她高太多,于是,也像他一樣,雙手拍拍他的後背。
這感覺就像長輩對晚輩的擁抱,袁靖淵原本激蕩火熱的心頓時被澆了一盆冰水,尤其又听到她出言安慰——
「姊知道讀書枯燥又辛苦,但姊相信你能熬過去的,姊會陪著你的,乖喔。」
他欲哭無淚,雖然下定決心要征服她,然而,殘酷的現實也在告訴他,這場戰爭真的不好打。
佳人芳心似鐵,不管他再怎麼死纏爛打,她對他的態度頂多不再生疏,另外,他更是發現她對他的靠近,甚至握住她的手,都沒有什麼臉紅心跳或嬌羞神態,究其因,就是她在他小時候就抱過親過,也將他全身上下看光光了,在她眼里,他就是一個孩子。
這實在是天大的危機,他絕對不想當她的弟弟或是朋友。
袁靖淵在無計可施又求助無門,只能硬著頭皮找來與他走得較近的三名同窗討教如何追妻。
方景嶸、蔡柏宇、王律丞聞言先是一愣,以前幾人相處得雖還不錯,但也不到十分親近,袁靖淵對人總是保持距離,沒想到他竟會向他們求助,還是為了男女之事,倒讓人看到他不同的面貌。
三人感覺跟袁靖淵拉近了不少距離,在他說明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對他的坦率及對童養媳的感情是贊譽有加,然而要如何贏回焦黎兒的心……
京城一家茶樓的上等廂房內,茶香盈室,袁靖淵、方景嶸、蔡柏宇、王律丞正一口一口喝著茶,搖頭晃腦的集思廣益。
「厚臉皮耍賴一定要。」濃眉大眼的方景嶸如此說。
「主動出擊。」溫文儒雅的王律丞也有強悍的一面。
「送禮物,首飾或是為她寫詩詞、書畫、情書等等,對,說些情話,討其歡心,女人是水做的,听著心都軟了。」出身侯府的蔡柏宇相貌俊逸,花樣也多。
袁靖淵一臉愛教的頻點頭,也將話全數記進腦海,這些好友真是深藏不露,追女招術真不少。
方景嶸三人則是笑眯眯的,被壓著天天讀書的枯燥歲月多了好友挽回媳婦兒的戲碼,總歸是添了點趣味。
「不如咱們也去看看你那未婚妻吧?多了解她一點,也更好幫你出主意。」蔡柏宇說得一本正經,但眼里的笑暴露他只是想去看熱鬧。
「不行!」袁靖淵堅決反對,不是他對自己沒信心,而是怕他們也看上焦黎兒,畢竟她是那麼美好,誰也不許來搶。
第五章 他才不要當弟弟(1)
在幾個好友掩護下,袁靖淵成功甩開亦步亦趨的小廝,進了首飾鋪子,買了價位上他還能應付的飾品。
雖然好友們願意慷慨解囊,但他了解焦黎兒,基本上,她是個小守財奴,對自己尤其吝嗇,他送太昂貴的,她的拳頭搞不好就直接往他身上招呼,還會大罵一頓,所以,只能選蚌小東西,表達心意即可。
第二天,他先送她一支木雕的發釵,她有些困惑,不過這發釵雕工雖然精細,但畢竟是木的,看來不貴,又是他人生頭一遭送她禮物,她笑著收下,卻沒戴。
「回老家再戴,這是新的,給娘看。」
第二天,他送她一副小單珠耳環,不是珍珠,但看來還是很漂亮。
她臉色立即一變,瞪著他,義正詞嚴的教訓道,「你沒事亂花什麼錢?賺錢多難啊,而且你該把心思放在讀書上才是,你忘了爹娘在期待什麼嗎?」
「這不貴,我也很專心讀書。」他絕沒有見色忘功課。
「去買這個要時間吧?那時間拿來讀書不好?再不然,拿來小憩養神也好,別再做這種事了,姊會不高興的。」她說得直接。
他真不知該哭該笑?她全是為自己著想,卻又對他送禮的情意毫無感覺。
在他兵敗回稟軍師團後,好友們一致要他放棄送禮,改說情話,可偏偏、即使經歷夢中的前世,他跟葉櫻櫻之間,多是無聲勝有聲,他還真沒說上什麼動人心弦的情話。
「話不說不明,你就多稱贊她,表白情意、念念情詩什麼的,好听話話總是不嫌多。」軍師團拍拍他的肩膀如是說。
于是,在袁靖淵一如以往,放學後前往焦黎兒的點心攤幫忙時,他就笑著說,「你今天很好看。」他戀戀不舍的看著她,這並非情人眼里出西施,而是認真的女人最美。
她正在烤點心,手上的長筷子一塊塊的夾起烤到微焦的金黃酥,連正眼都沒空看他一下,只是笑了笑應了聲,「謝謝」,顯然還是對他的心思沒感覺。
他輕咳一聲,只好念了一段長長的情詩,卻見她將糕點一一放到干淨棉布上後,淨手拿布巾擦干手,一臉憂心的看著他,示意他低來,他不懂卻照做,接著,就見她微涼的手貼上他的額頭。
「你生病了嗎?」
他頓時明白了,咬咬牙忍著沮喪,繼續贊美她,「不是,小黎兒,你眉眼盈盈,如花著露……」
她再次打斷他的話,「這考試要用的?」
「沒有。」他無奈的回,怎麼這麼不解風情?
「沒有!那你學這些做什麼?浪費時間,好了,這里不用你都忙,快回去讀書。」她沒好氣的揮手趕人,近朱者赤,她最近添了點李宜鳳的潑辣味。
袁靖淵的心受傷了,得先回去療傷,他垂頭喪氣的走了,總覺得要得到她的心難如上青天,比考取寶名更難。
兩人都沒發現,在攤位後方街角,有一大一小從方才就目不轉楮的看著他們相處,也豎直耳朵將兩人的對話完全听入耳朵。
風姿綽約的李宜鳳捂著嘴,拼命憋著笑意,淚都流出來了,就是不敢放聲大笑,怕焦黎兒發現。
「哼,對牛彈琴。」相較她的反應,許毅小小的臉是繃得緊緊的。
李宜鳳終忍住笑意後,才眼泛淚光的開口,「你批評小黎兒是牛?」
「我批評的是不知道她是牛的那一個人。」許毅對袁靖淵是極度反感,至于原因,他自己並不清楚,大概天生不對盤。
「也是,該投其所好才是,他也是笨牛一只。」李宜鳳深以為然。
其實焦黎兒不是完全不懂袁靖淵是在討好她、是明明白白的要跟她談情說愛,只是,她不懂為什麼是她?也就只能裝傻裝胡涂。
雖然不敢說她是他肚里的蛔蟲,但兩人相處十幾年,他一蹙眉她就知道他怎麼了,她很確定在她離開袁尚書府之前,他對她絕對沒有只要她當他妻子的執著,對她也沒有男女情愫,所以他到底為什麼要追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