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老板很會哄女人是一回事,真正被他哄時,能不能抵擋得住他的花言巧語,又是另外一回事。
笑芙抬眸,不期然與他深情雙眸四目相交。
原本她預計自己會看到一雙充滿冷冷諷刺的雙眼,而不是這雙布滿濃情的黑色眸子。
這一瞬間,在他們之間,仿佛隔絕了外界所有的事物,只沉溺在彼此深邃的凝視里。
在連續快速閃光燈的照耀下,她很快體悟到一件事,老板之所以會這樣看著她,不是出于「習慣」,就是為了取信于女乃女乃。
頓時,她馬上反應過來,回望的眼神努力發散出相愛光芒。
攝影大哥屏住呼吸,贊嘆這對佳人發散出來的相愛氛圍,專業的手指與昂貴的相機立即有了最直接的反應,眾人靜聲,唯有快門瘋狂響個不停……
拍完了外景,下午的行程全部移到室內場景。
笑芙雙手擦腰,不服氣的水眸直勾勾瞪著他始終掛著淺笑的英俊臉龐,氣憤微嘟的誘人紅唇,為她的氣憤不平落了款。
她百分之兩百確定他一定是在挑釁她,卯足勁測試她的忍耐極限。
舉個小小的例子好了,像剛剛他們在拍攝一組比較活潑的主題照片,背景是很浪漫的宮廷沙發與書櫃,他帥氣優雅地坐在沙發上,而她卻在攝影大哥的指示下,月兌下高跟鞋,站到沙發上。
第3章(2)
本來她還偷偷竊喜著,很高興自己被悶了一天的雙腳,終于可以暫時月兌離那雙差點謀殺她的高跟鞋。
結果快樂時光維持不到短短兩秒鐘,攝影大哥突然降下聖旨,要她在沙發上跳躍?
這……這是要她死的意思嗎?
錯愕的她,整個人當場仿佛計算機當機般,呆愣愣站在沙發上足足有五秒鐘動彈不得,直到凌天爵幸災樂禍地笑出聲,她才不甘心地發現--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那個……攝影大哥……」她甚至還傻到在他面前,另外加演了一場「困獸之斗」的戲碼。
「快跳呀!」拍紅了眼的攝影大哥,完全不理會她貓叫似的微弱抗議,再度提出源源不絕的拍攝創意,「對了,等一一下跳起來的時候,不要忘了將手中的捧花丟給新郎。」
笑芙瞠目結舌,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反倒是輕松悠閑半倚著沙發的他,好心情地扯動嘴角挪揄,「好好跳,別踩到我。」
「是嗎?」她氣得咬牙切齒,噴火水眸向下怒視著他,出言威脅,「小心我重心不穩,整個人跌到你身上!」壓死他最好。
聞言,他不痛不癢地揚高一邊眉毛,表情不屑地輕哼,「你以為我不會閃開?」他會穩穩接住她。
「對,你運動神經發達,我比不過你。」笑芙深深嘆口氣,突然向攝影大哥提議,「為什麼不是他跳?」
她還穿著累贅的鵝黃色禮服耶!
「他跳也可以。」攝影大哥從攝影機後面抬起頭,苦口婆心地說服,「可是新娘子請你想象一下,帥氣的新郎月兌掉皮鞋,拿者捧花站到沙發上,輕盈地跳一下,順便把捧花丟給你,那俏皮新郎的畫面--象話嗎?」
說著,眾人因攝影大哥所陳述的畫面,全都笑開來。
任何人都可以笑她,她也不會覺得怎麼樣,唯獨當她的視線掃向凌天爵俊顏上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後,她真有種想拿頭撞牆的沖動!
結果她乖乖跳了,捧花他也順利接到了,攝影大哥那邊也很順利,一次就OK。
萬事底定,結果問題出在她跳完時,他那一句煞有其事的涼涼諷刺,「嗅,可憐的沙發。」
讓當時正在穿回高跟鞋的她,瞬間僵住動作,很猶豫在穿上鞋子之前,要不要讓尖尖的高跟鞋先去光臨他頭項一下!就在這些充滿明爭暗斗的私人恩怨風雨過後,攝影大哥又揚聲了,開口請他們移駕到隔壁房間。
笑芙哭喪著臉,東奔西跑努力微笑了一整天,她好累--始終留心她的凌天爵,沒有錯過她臉上閃過的倦意,在她穿上高跟鞋後,立刻上前,一手攙住她腰際,將她疲累的身體半身倚靠在他身上。
「你……你干麼?」她驚訝得不能自己。
低下頭,她甚至還能看見他另一手正幫忙抓著她曳地的禮服下擺,借此減輕她身上的負擔。
她的心跳又開始異常快速。
還在腰際上的大掌,將他燙熱的體溫透過薄薄的禮服布料,穿透她的肌膚,竄入她血脈里瘋狂叫囂作怪。
他隨便一個體貼的小動作,就足以讓她費心高築的心防堡壘應聲崩毀,如果他有心想抓住一個女人,大概沒有人能躲得過。
「沒干麼。」他半欽著眼眸靜靜瞅她一眼。
她輕微的抗拒舉動,他隱約感覺得出來。
「我們今天到底拍了幾張照片?」她雖然真的很不願意如此依賴著他,更不想象其他女人一樣一頭栽進他的魅力之中,但累極的她,實在是撐不住了,不再抗拒他體貼的舉動。
「我不知道。」凌天爵擁著她。慢步走到隔壁房間。「女乃女乃安排的這些‘工作’,還真繁重。」
「女乃女乃說了,這是她要放在身邊翻看的寶貝。」
「抱歉,我真的沒想到會這麼夸張。」
「沒關系,是我自己答應女乃女乃的,既然答應要做,就要努力做到最好,讓女乃女乃好好開心一下。」笑芙對他微笑,不認為這有什麼好道歉的,而且這也讓她看到他除卻平常花心冷厲的另一面,原來他是這麼孝順,又這麼……體貼。
凌天爵不發一語,靜靜看著她。
撇開員工的身份不看,他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很真實,也很容易讓人覺得溫暖。
像猛然被自己的想法燙著,他濃眉一皺,喝令剛才腦中的念頭滾出腦袋,他不希望一星期後他們的關系會有所改變。
因為那將意味著他又要開始找秘書,根據上一次花了足足兩年時間、換過不計其數秘書的惡夢後,他實在沒有意願再來一次。
鎊自抱著心事,他們來到指定地點。
攝影大哥所謂的「隔壁房間」,是一間法式宮廷樓梯的一角,布置得極盡華麗貴氣,與他身上的氣質很相襯。
他一眼就認出里面好幾樣絕版的經典家具,跟他們在另一間專門宴客別墅里的家具很像,還是--根本就是他女乃女乃特地派人從那棟別墅把「這些道具」給搬過來?
「你猜,有沒有超過一百張?」她開始回想這一天究竟拍了多少?
絕對超過!
扁是河畔的那個景,攝影大哥恐怕就按下超過五十次的快門,他挑了挑眉悶︰「為什麼這麼問?」
她絕不會沒事無聊開始計算這些有的沒的,一定有她的原因,而他想知道她的煩惱是什麼。
「我在想,到時候選照片一定很痛苦。」那麼多她要怎麼選?
或者是,女乃女乃要怎麼選?
「為什麼要選?」他不解地反問。
他有預感,以女乃女乃的個性,一定會全部保留。
笑芙沒好氣地問︰「難道要全部收進相簿里?」
一些比較早結婚的同學曾跟她說過,拍完婚紗選照片,比拍婚紗時還痛苦,只要想到當初辛苦拍攝的過程,再看看手邊的錢,那番天人交戰的掙扎,應該可以列為人生十大痛苦抉擇之一。
「女乃女乃一定正有此打算。」他篤定地回答,不懂這到底有什麼難的?
「我們會看到這些照片嗎?」
「應該不會,這是給女乃女乃的東西。」
「喔。」不知怎麼搞的,听見他的話,她的心情居然沒來由的感到沮喪。
「你想要?」凌天爵問。
「只是對成品好奇。」笑芙疲累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