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
在他誠摯熾熱的注視下,笑芙不自在地拉了拉身上的盛裝,不滿的眼神在他簡便的休閑服上兜了兩圈,「不用換禮服嗎?」
為了他女乃女乃,平常最懶得打扮的她都變成現在這樣,反倒是平常偶有「花俏」打扮的他,怎麼可以還這麼「樸素」?
凌天爵輕輕握住那雙拉扯禮服的小手,筆直視線望進她眸底,借此讓她仰首回望著他,「如果你不想拍,我們可以現在回--」
他不想強迫她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情,就算她已經先親口答應了也沒關系,只要她反悔,他隨時都願意接受。
畢竟這比他們當初說好的,多出太多了,她有權拒絕。
「我要拍。」
笑芙篤定的語氣,讓他身子得為之一震。
「謝謝。」凌天爵對她感激地笑了一下。
接著,凌天爵就被剛剛那群人帶走。
再次出現在她面前時,一身剪裁合身的全黑燕尾服,將他偉岸的身形襯得更加俊挺紳士。
她偷偷紅著臉,目不轉楮地凝望著眼前英俊非凡、工作能力一流的假男友真老板,心里很清楚,他其實不過只是個花心又有點自我意識過剩的有錢男人,是女人最踫不得的那種男性人類族群。
盡避如此,她還是不受控制地被他的魅力吸引,一次又一次,不著痕跡的在她心底不斷加深對她的影響。
她跟自己拔河得很辛苦,他--知道嗎?
幸好,這月兌軌的一切是有期限的,一星期,只要過了這段時間,他們就可以恢復成原來上司與下屬的關系。
她相信,只要他一回到原本的世界,重新恢復他風流快活的生活,他對她的吸引力就會消失。
等到踏上回台灣的班機,這一切都將會被忘記,不管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他們會一起把這段回憶拋在美國,干干淨淨地回到原本的關系里。
這是他們說好的,不是嗎?
短短一個上午的時間,他們連跑了好幾個景點,包括海邊、國家公園,最後來到這間婚紗攝影公司佯稱的秘密景點拍攝。
笑芙望著工作人員像表演特技般,在湍急的小河上,找到一根不算特別粗壯的樹枝,然後開始綁秋千。
听說那是等一下要拍她的--「道具」?
本來她抵死不從,堅定拒絕把婚紗照變遺照,但工作人員拿出其他組新人拍得美美的照片,並保證很有經驗,完全無危險之後,她才拋開方才斬釘截鐵的堅持,屈服了,因她不想因自己的關系而給別人添麻煩,再者她也很想留下做紀念。
包何況證據里面比她胖的人大有人在,但都順利又安全地拍攝完畢,不過她本人還是很懷疑,這里之所以叫做「秘密景點」,會不會是因為……出過事情?
想歸想,純粹是自己嚇唬自己,結果她還是很勇敢地決定要在這里拍上幾張美美的照片。
「好了,笑芙小姐,請你過來這里。」攝影助理站在秋千旁邊,大聲呼喊她的名字。
「來了。」
笑芙立刻響應,雙手提起裙擺,正要朝看起來危險的秋千移動時,一只有力的手突然出現,輕扣住她的手腕。
她回過頭,看見凌天爵正皺著眉對她搖搖頭,低聲勸道︰「別拍了。」犯不著為了幾張照片冒上生命危險。
「這是很特別的人生經驗,冒點險很值得。」她想通了,她要將這段回憶留下來做紀念。
她嘴角漾開一朵甜笑,搭配一身雪白的輕盈禮服,有一瞬間,他恍然以為她是天使的化身。
「那很危險。」他深深凝望著她,強調一項有長眼楮的人都知道的事實。
「很多人拍過都沒事,所以應該不像我們以為的這麼危險。」
望著他過度緊張的模樣,她拼命忍住笑意,輕聲苦苦相勸。
「我先試試看,沒事你再過去?」他打算親自試試那個秋千的安全度,確認安全無虞後,再換她上場。
「你?」笑芙想也不想的對他搖搖頭,「本來沒壞的東西,被你一試說不定就壞了。」那她還拍什麼?
「你考慮清楚。」他評估的目光再度調向河上秋千。
「我不想考慮清楚,等我想清楚了,說不定就沒有勇氣坐上去了。」她抬起未被抓牢的手,在他頻頻皺眉的注視下,輕輕撫去他的禁錮,最後還朝他揮了兩下手後,才舉步走向河上秋千。
她人才剛走到河畔,馬上就察覺到危險性又增高許多,過濕的草地,很容易讓原本就舉步維艱的情況變得更為驚悚。
最恐怖的是,河畔離秋千還有一點距離,她必須小心翼翼地側移,輕手輕腳地坐上那個看起來很不牢靠的「道具」上,還要做出花仙子般輕盈的笑臉。
真的是死到臨頭,才知道事情有多困難。
笑芙在這一刻實在很想打退堂鼓,但一想起他剛才皺眉反對的樣子,她就無法把「放棄」兩個字輕易說邀口。
攝影助理大哥朝她伸出手,示意要協助她坐上秋千,就在她伸出手的那一秒,一記霸道又強勢的聲浪,從她背後穩穩傳來--
「我來。」
凌天爵出聲的下一秒,她的腰際立刻被一只強健手臂佔領,在她搞清楚狀況前,整個人已經跌入一個結實寬闊的懷抱之中。
「你--」她反應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發現自己正被他牢固地抱在懷里,眨眼的下一秒,已被他動作輕柔地放上秋千。
「乖一點,我的新娘子。」凌天爵有點自嘲地開口。
他將她放上秋千後,不敢貿然松手,一手密實地勾著她不盈一握的縴腰,另一手輕扯系繩,確認穩固程度。
一雙鷹眼也沒閑著,在頭頂樹枝的結上打量了兩秒,接著突然抽回扣住她腰身的手,走向打結的地方,動作利落地又打上兩個繁復的繩結,才滿意地走回她身邊。
笑芙睜著眼,看著他謹慎的舉動,一股被人捧在手掌中呵護的暖流,緩緩流進她心底,逐漸熱燙全身細胞。
這真的是那個多情風流的老板?
她在心里搖搖頭,責備自己,也不斷提醒自己--
老板是為了女乃女乃才這麼做,對她好,只不過是覺得把她拖下水,單純覺得過意下去而已。
幾分鐘的拍照時間,笑芙都沒看他,只是對著鏡頭微笑,擺出幸福、愛情ing的表情。
「好了,謝謝新郎的協助,現在我們先來幾張新娘獨照,請新郎先離開一下好嗎?」攝影大哥站在河畔邊邊角角的位置,架著攝影機,指揮現場所有人的走向。
他充耳未聞,唯獨深沉的目光緊盯著她不放。
「新郎?」攝影大哥抓抓後腦勺,從攝影機後面直起身,滿臉困惑地看向在他眼中顯得過度緊張的新郎,緊張兮兮的新郎與新娘他看多了,但像這樣牢牢守在新娘子身邊的英俊新郎,他還是第一次踫到。
多麼幸福的新娘子吶!「這里太危險了,我的新娘子說不要獨照。」凌天爵面無愧色地揚聲,假傳聖旨的下場就是被身邊人惡狠狠瞪了一眼。
那一句故意宣示主權的「我的新娘子」,讓他惡劣的心情稍稍回溫。
「你確定你口中的新娘子是我嗎?」笑芙紅唇微噘,嚴重懷疑他是故意跟她作對才這麼說。
凌天爵垂眼,漾滿柔情的眸中盡是她嬌俏的怒嗔表情。
他的吐息輕輕吹向她瞬間火紅成一片的耳根子,一句話的重量沉得像枚承諾般慎重又深情,「只有你,才合資格讓我這麼說,新娘子。」
听見他說的話,笑芙整個人猛然一震。
明知道他會這樣說,純粹是因為「現在的假性關系」,但她的心依然受到不小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