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尹大夫究竟是誰?」蘇映寧試探的問。
「尹大夫?」蘇華安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是贈了一大箱醫書孤本給你的那位至交好友。」
蘇華安極盡輕描淡寫的道︰「其實,我們並不知道對方的身分,她因為摔下山崖傷了腳,正好遇見我們的車隊。身為醫者,爹不能不救治她,而你娘更是不忍心丟下她不管,于是答應她加入我們的車隊。到了雲州,她提議用多年行醫撰寫的醫書換取藥材和盤纏,我們又不缺那麼點藥材和銀子,便答應了。」
「那位女子為何會摔下山崖傷了腳?」她覺得爹在說謊,是因為對方的身分太過敏感,深怕引來麻煩,不得不隱瞞嗎?
「你還記得英霞峰嗎?她去那兒采藥。」
蘇映寧當然記得英霞峰,那兒擁有草藥生長的天然條件,相對的也暗藏許多危險,就連大男人都不會獨自去那兒采藥,更別說一個女子……很顯然,她絕對不是去那兒采藥,如此簡單的道理爹不會不慬,可見得此人的身分極其麻煩,爹只能硬著頭皮睜眼說瞎話。
無論尹大夫是什麼身分,她惹出來的麻煩總要收抬,「雲公子揪著尹大夫不放,我擔心不拿出那些醫書孤本證明,他會跟我過不去。」
「爹答應對方,那些醫書孤本絕不教自家人以外的人瞧見。」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沒有透露手上有尹大夫的醫書,可是,他執意找出尹大夫,我們交不出人,也只能拿出那些醫書孤本。」
蘇華安沉默下來。
「爹,對不起,這是我惹出來的麻煩,我會盡力周旋,可是,我認為還是做好最壞的打算,那些醫書孤本只怕藏不住了。」
是啊,事到如今,不能不做最壞的打算。蘇華安起身走過去將女兒扶起來,「這事你看著辦,不過,你已經是大姑娘了,再過兩、三年就要嫁人,別再老是往外跑。」
蘇映寧很委屈的噘著嘴,「我是大夫,不往外跑,給誰看病啊。」
「你想行醫,以後跟著爹。」
蘇映寧做了一個鬼臉,「我若跟著爹,才真的一點行醫的機會也沒有。」
「只要你一直用心鑽研醫術,英雄總有用武之地。」
「雖然不知道英雄是否有用武之地,但我一直用心鑽研醫術,尹大夫的醫書孤本我都可以倒背如流了。」雲靳說尹大夫是神醫,這一點倒是不假,看過尹大夫的醫書就知道尹大夫醫術精湛。
蘇華安安撫的模了模她的頭,「爹相信總有人會看見你的醫術。」
蘇映寧揚起笑容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夫君……」秦如貞走過來抓住丈夫的衣袖,因為擔心,她的手還在顫抖。
蘇華安轉過身將她摟進懷里,堅定的道︰「別擔心,我們與那位夫人說起來是一命之緣,這是身為醫者該做的事,至于她的身分,她去了哪兒,這不是醫者會關心的事,他們想找人,我們也幫不上忙。」
當初夫君不曾打探對方的身分,就是怕惹上麻煩,這一點秦如貞一直很清楚,真正教她放心不下的是另外一件事,「我擔心的是跟蹤寧兒的人,會不會是……」
「不會,若是她有意跟我再見,我們不打探她的身分,她也會主動尋來。」
「她有可能改變心意。」
「若她改變心意,她也應該找我們問清楚。」
半響,秦如貞緩緩的點點頭,「是啊,當初她說舍棄就舍棄,如今她想尋回來,也應該先問過我們的意思。」
「經過十五年,尋她的人還沒有死心,可想而知,她的處境有多艱難,如今她只怕恨不得躲得越遠越好,絕對不會尋上門。」
「可是,為何要跟蹤寧兒?」
「我們並不能確定跟蹤寧兒的是不是她的人。」
「一定是,我是母親,我可以了解……」
「好啦,連個影子都還沒瞧見,就嚇得自個兒魂不守舍,這是自尋煩惱。」蘇華安輕拍著她的背,堅信不移的接著道︰「我相信她是個聰明人,不會做傻事,不會教過去的努力功虧一簣。」
秦如貞漸漸放松下來,只要夫君在身邊,她就不擔心了。
「這就是容妃的鳶尾記號嗎?」梁子昱看著雲靳帶回來的鳶尾圖贊嘆道︰「這朵鳶尾真是美得耀眼!」
雲靳先是點點頭,接著搖搖頭,「雖然同為盛開的鳶尾,容妃的鳶尾只是個小小的記號,看起來並沒有這鳶尾耀眼。」
「蘇姑娘在丹青上的造詣非比尋常。」
雖然如此,但雲靳可不願意被人發現自個兒為她的丹青折服,還是將此事拉回重點,「只要見到尹大夫的草藥圖書,我們就可確定容妃曾經出現在雲州,接下來若能找出容妃來到燕陽的原因,這一趟差事便算是完成了。」
「蘇姑娘與你僵持至今依然堅持己見,只怕如我們先前猜測,她答應過尹大夫不能讓其草藥圖書流去。我看這丫頭不是普通的固執,除非你拿刀子架在她脖子上,否則你要她松口,難啊!」梁子昱很欣賞蘇映寧,單是能讓阿靳咬牙切齒這一點,就足以教人對她刮目相看。
「我何須如此野蠻?別忘了,如今可是她落在我手上。」雲靳驕傲的抬起下巴。
梁子昱恍然大悟的點頭道︰「對哦,我都忘了,如今你抓住她的把柄,若不好好利用,豈不是太可惜了?不過,你確定要狠狠得罪蘇姑娘嗎?風水輪流轉,等將來你落在她手上,你就有罪受了。」
「我會落在她手上?」雲靳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落在她手上,但你絕對不是她的對手。」
雲靳沒好氣的冷笑一聲,「我會斗不過那個丫頭?」
「在我看來,確實如此。」梁子昱無聲一嘆,人家三言兩語就攪亂他的心,他還妄想斗得過人家?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只怕他自個兒都沒有察覺,扯上那丫頭,他的行為、心緒就完全不受控制。
「這一次你等著瞧吧。」
「爺,若將流先生的真面目抖來,會不會惹惱蘇姑娘,弄巧成拙?」趙英忍不住提醒他。
梁子昱點頭附和,「是啊,抖出來就不是把柄,而是撕破臉了。」
「我可沒有興趣毀了她的名聲,這個把柄不過是用來威脅她。」
梁子昱拿起畫冊翻了翻,提自己的見解,「她是個滿瀟灑率性的姑娘,我相信她不是很在意名聲,若非為了顧及家人,她絕不會遮遮掩掩。」
雲靳不由得皺眉,「說得好像你很了解她似的。」
「雖然蘇姑娘聰慧狡黠,但為人坦蕩直率,想了解她不難。」
「你看得倒是很仔細嘛。」雲靳完全感覺不到自個兒的口氣有多酸。
「她是一個令人好奇的姑娘,生得更是清麗月兌俗,任何人都會不由自主多看她一眼。」梁子昱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頓了一下,雲靳一副听見天大笑話般的哈哈大笑,「那個丫頭清麗月兌俗?」
梁子昱瞪向趙英,問道︰「蘇姑娘是不是生得清麗月兌俗?」
趙英看了雲靳一眼,略有遲疑,接著才點頭道︰「是啊,只是蘇姑娘總是穿得樸素,有時候又像男子一樣束發,往往教人忘了她生得清麗月兌俗。」
有些話他不敢明白說出口,若非爺生得太俊美了,不可能看不見蘇姑娘有如一朵空谷幽蘭。
雲靳瞪著他們兩人,那丫頭給他喂糖吃嗎,為何一個個的都在替她說話?
「阿靳,我還不曾見過你對哪個人如此刁難,西施都被你看成了東施。」梁子昱語帶戲謔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