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澤不太明白的說︰「要不,你就承認草藥圖書出自你手,對方就知道他們找錯人了。」
蘇映寧真想拿棍子敲人,他就不能用點腦子嗎?「我還沒搞清楚這其中有何文章,隨隨便便跳出來,萬一成了替死鬼呢?」
蘇明澤懊惱的拍一下腦袋瓜,「對哦,為何我沒想到?沒錯,這一千兩不能賺!」
「可是我擔心對方不會如此容易死心。」
聞言,蘇明澤不安的道︰「任大夫應該不會出賣你吧,他好歹是你師伯。」
歪著頭想了想,蘇映寧同意的點點頭,「就我對任大夫的了解,基于同門情誼,他不會出賣我,但若是他真的招架不住,他會將你推出去。」
蘇明澤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我又不會出賣你……」
「他們會盯上你,而你不小心會露了馬腳。」
蘇明澤不自在的換了一個坐姿,「我會當心。」
蘇映寧面帶質疑的挑起眉。
「你放心,保護妹妹是哥哥的責任,我絕對扛得住,不過,他們到底在找誰?」蘇明澤趕緊轉移話題。
「我看不明白。」蘇映寧苦惱的將下巴枕在書冊上面,若是這些草藥圖書是抄襲別人的醫書,他們以為這是出自某人之手,這還能理解,問題是,這全是她自個兒撰寫,不過是參考其他醫書的記載。
「要不要請任大夫去探一下對方的口風?」
蘇映寧又想拿棍子敲人了,「不行,如今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對方就會找到我,還不如以靜制動,等對方采取下一步行動,我們再來想對策。」
「早知當初不應該同意你畫什麼草藥圖書。」
「這是好事,藥鋪有了草藥圖書,就不容易買到假的藥材,更重要的是,還能借此讓更多人熟悉藥材的效用,對于推廣藥材的知識很有幫助。」
一開始她是因為發現藥鋪賣的藥材混了假貨,才意識到這個時代藥材知識不足,當然,這也跟城鎮大小有關,小地方的醫館只治小病,遇到疑難雜癥,只能往大城鎮找大夫。
其實,無論哪個時代都存在城鄉的醫療差距,但她可以在能力範圍內提升這些小醫館大夫的實力,總是錯不了的,正好他們家經營藥材買賣,爹手上又有很多醫書孤本供她參考,她才有了繪制草藥圖書的念頭。
由于燕陽是前往北夏經商的商隊必經之地,更是藥材買賣的大本營,外地來的大夫有機會看到她的草藥圖書,很喜歡,她因此小賺了一筆。兩年前,眼看她就要變成大姑娘了,爹不許她再跟著出門,她無法撰寫新的草藥圖書,索性封筆,最後甚至要任大夫對外宣稱著書人已經離開燕陽,免得她老是惦記著這條生財之路。
「萬一對方真的找到你呢?」
「你們不出賣我,沒有人會相信這套草藥圖書出自一個小泵娘之手。」
當初因為考慮她年紀小,擁有盛名對她不是好事,便無中生有杜撰出一個很厲害的大夫,還是那種雲游四方的大夫,而她只是經由這位大夫的指點將此書撰寫出來。就算編了個理由,但保險起見還是別教人知道草藥圖書與她有關,所以只有幫忙販售的任大夫知情。
「這倒也是。」
「你自個兒留點心眼,你不犯傻,天下太平。」蘇映寧沒好氣地道。
她的三個哥哥中,大哥最聰明,繼承父親的衣缽;二哥最靈活,成了蘇氏下一代最出色的商賈;而三哥哥只有戰斗力無人能及,打遍雲州無敵手,只要有他在,她在燕陽可以橫著走。
蘇明澤懊惱的瞪著蘇映寧,他就這麼不值得相信嗎?
蘇映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哥哥,人要看清楚自個兒的弱點。」
哼了一聲,蘇明澤不服氣的道︰「我還不至于不知輕重。」
蘇映寧懶得浪費口舌了,坐直身子,再次研究起草藥圖書,究竟哪兒引來注意?
上一世,蘇映寧最討厭的就是排隊,無論多好吃的食物,排上一個小時,享受的心情也少了一半,可是來到這兒,她覺得排隊買東西太有意思了,來來往往的面孔生動有趣,他們給她的不只是親切感,更有一種她真的生活在這個時代的真實感。
蘇映寧終于買到百果糕了,才湊近嘴邊咬了一口,就見到對面有人直直盯著她,看起來並沒有惡意,不過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像是……對了,上次跟蹤他們的人!
她下意識的往後一退,然後下一刻,她感覺身後有一股力氣將自個兒推出去,她踉蹌的往前一撲,還好她機靈的立即曲膝,只是跪在地上,但手里的百果糕連同油紙很不幸的飛了出去,而且根本沒有給她時間思考,馬蹄聲緊接著響起,隨之而來的是尖叫聲,還有人高喊「瘋馬了」,頓時,一股不祥的預感在腦海炸開來,這不會是沖著她來的吧?
她知道要逃命,也想起身逃命,可是根本來不及,與此同時,她見到那位跟蹤者撲過來,手一伸就要踫觸到她了,突地,她的腰被靈巧如蛇的鞭子圈住,然後一股蠻力將她整個人拉起來,轉眼之間,她就落入某人的懷里,再下一刻,她看見橫沖直撞而來的瘋馬在百果糕掉落的地方倒下來,嚇得心差一點跳出胸口。
「你沒事吧?」男子清冷的聲音響起。
半晌,蘇映寧回過神來,抬頭看著聲音的主人,竟是住在王家的那位阿靳,而且更刺激的還在後頭,她的雙手居然緊緊圈住人家的脖子!
她嚇得立即松手,很狗腿的道︰「真不好意思,一時失控抱太緊了,真是辛苦你了,我沒事,可以下來了。」
雲靳慢慢將她放下,可是她一點也不領情,搶先一步往下跳,雙腳一踫地,她就後悔了,好痛哦!
見她痛得臉色發白,雲靳差一點就月兌口罵人,真是不安分的丫頭,可是念頭一轉,又覺得自個兒何必多管閑事,她喜歡受罪是她的事,不過既然他都已經出手了,就不可能半途而廢,「我送你去醫館。」
蘇映寧向來能屈能伸,有需要的時候絕不逞強,「好,不過我想先看看那匹馬。」
「你一個姑娘家別多管閑事,這種事還是交給官府處理。」
蘇映寧想抗議,此事明顯沖著她來,怎能不過問?可是想到最近好像惹到妖魔鬼怪,確實不宜強出頭,正好官衙的人也趕來了,她默默接受他的提議,由著他護送她到醫館。
離開之前,她看了一眼對面,那個人不見了。
這出戲應該是那個人搞出來的,他一邊要害她,一邊又想當她的救命恩人,她不懂他這唱的究竟是哪出戲?
到了醫館,蘇映寧還在想著這個令人不解的問題,至于身上的傷,無論是扭傷還是擦破皮,對她這種走過千山萬水的人不算什麼。
「姑娘可有得罪人?」雲靳直截了當的問。
怔愣了下,蘇映寧賞他一個白眼,「我一個姑娘如何得罪人?」
「若不是得罪人,為何獨獨你被推出去?」
蘇映寧略帶驚訝的柳眉一挑,「你看見是誰推我嗎?」
「一個撞一個,誰都可以將責任推得干干淨淨。」
「我就知道。」若是那個人有意當她的救命恩人,可不能讓她找到證據指出他是始作俑者,要不,他的救命之恩就沒意義了。不過,這個人未免太小看她了,隨隨便便就想當她的救命恩人,難道她看起來很笨嗎?若是連這麼粗糙的算計都看不出來,她也別出來混了。
她的反應一直教雲靳頗意外,雖然受到驚嚇,但未曾流露出一絲害怕,且很快冷靜下來,做出分析,他不免好奇的追問︰「你還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