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他還打算好吃好喝的把她供著,畢竟金昌國並不像赤耶國那般頑劣,他還一心想著招安,到時再說他是路見不平,在兵荒馬亂之中救下金穆兒,但因她身體不適,才會先將人帶回府中休養,怎料這丫頭這麼不給臉。
「這……誰知道你的肚子里盤算著什麼壞主意!」在他冷眼的瞪視下,金穆兒咕咕噥噥地猜疑他,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瞠大了眼兒瞪著他道︰「我王兄呢?」
「逃回金昌國去了!」
本來他的盤算是來個一網打盡,好讓兩國都臣服在霍氏皇朝之下,一舉解決兩個外患,可惜的是,赤耶國主逃了,又讓金昌國的王子回了國,不過還好……還捉著了一個小俘虜。
不過這個小俘虜倒是個好棋子,以金昌國主和王子對她的在乎,這丫頭應該足以制衡金昌國,不讓他們蠢動了。
「那就好、那就好……」一听得大哥安全回國,沒讓他這個皇朝的大將軍給捉住,她剛才吊得老高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第3章(2)
見她那倏地安心的神色,他倒為了她牽掛著他人而有些老大不爽了,于是刻意板起了臉,說道︰「你還是先擔心自己吧!」
「我……」金穆兒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處境,眉頭驀地皺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打算送我回金昌國嗎?」
就算他想收拾赤耶國,也不用為難他們金昌國吧,他自己都說了,這麼做是為了金昌國好,又怎能軟禁她呢?
「你們金昌國都是怎麼對待戰俘的?」霍安準又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懶洋洋地問道。
戰俘?
听到這兩個字時,金穆兒的杏眸瞪得又圓又大,完全不敢相信。
她堂堂一國公主,他竟將她視為戰俘?
「你瘋了嗎?」
「我沒瘋,我只是照著規矩來。」
辨矩,這是哪里來的規矩?
金昌國與霍氏皇朝又沒打戰,她應該算不得戰俘吧?
「我們國家和霍氏皇朝又沒征戰,我不算戰俘。」
「你與赤耶國主有婚約,算是赤耶國未來的王後,現在霍氏皇朝和赤耶國兩軍交戰,既然俘虜了你,又怎麼可能輕意放你回去?」
「你、你……強詞奪理!」金穆兒氣壞了,本就靈動的眸子更是被怒氣洗得晶亮亮的,比天邊的星子還要耀眼。
既然是未來的就是還沒成真,他憑什麼把她視為俘虜?
「你既然腳踏在霍氏皇朝的土地上,這里自然我說了算。」
「你……」金穆兒氣極,驀地坐起身來,只覺得身體十分沉重,使不上力氣。
「你還在發著熱,大夫交代了你得好好休息。」
「我要回去金昌國,你休想將我留在這里。」
水亮的雙眼閃爍著熊熊的怒焰,筆直地射向霍安準,如果眼光能夠殺人,他只怕已經死了好幾次了。
「我若想留下你,並不需要你同意。」
霍安準的語調依舊輕松,但听在她耳里卻宛若喪鐘,小臉驀地變得蒼白。
「你不能這麼做!」
「你現在已經屬于我了。」
言下之意便是他想怎麼做都可以,再說她的弱點很多,他隨意便可拿捏。
「你知道如今赤耶國已算亡國,我身為霍氏皇朝的皇子又是大將軍,若是要肅清邊境,接下來的目標就是金昌國。」
聞言,金穆兒立刻冷靜下來,靜靜地瞧著他,心中的驚懼卻如驚濤駭浪。
終究還是要打仗了嗎?
想起那片土地,和那片土地上她所深愛的人,她感到極為不舍。
「你的意思是,你也將率兵攻打金昌?」
「那是自然,除非……」霍安準說到一半便不說了,似是存心等她追問。
看出他的想法,她雖然很不想問,可又滿心憂慮,只好不甘不願地問道︰「除非什麼?」
「我想若是有你在這兒,金昌國便不會輕舉妄動,我自然也不必趕盡殺絕。」
「你……卑鄙!」
他這是在用金昌國的人民來要挾她,他堂堂一個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這樣?
可……她能不屈服嗎?
識時務者為俊杰,更何況是這危急的當下,風水總要輪流轉的,就算伏低做小一次又如何?
可她堂堂一個公主,就算屈服也得挺直了腰桿子。
只見她清亮的眸中沒有半點不甘的淚光,她強撐著虛弱的身軀下了榻,凝著他說道︰「八皇子,金穆兒願為奴,以換得父兄和子民的平安。」說完,她便屈膝跪下,結結實實地給他磕起頭來。
「你……」霍安準沒料到她竟會有這般反應,且她的氣度著實令他贊賞。看來跟她相處愈久,愈能發現她不同的面貌。「嗯,起來吧,只要你守本分,本王不會為難你的。」
「是!」金穆兒依言起了身,為了父兄她不得不妥協,于是斂去了怒容,但還是有些不放心,「那我父王和王兄……」
「他們現在好得很,若是他們願意歸順霍氏皇朝,從此便有霍氏皇朝庇護,倒也是一件美事。」
雖然是認了命,可是她骨子里一抹天生的傲氣並未因此退去,忍不住在心中月復誹︰當然好啊,若是金昌國歸順了霍氏皇朝,那麼他這個八皇子可是大功一件,可對成千上萬的金昌子民來說,是不是一件好事那就難說了。
似乎也看出了她的不以為然,但他沒多說什麼,扳著她的雙肩,半強制地將她扶回了榻上,掌心下的縴骨讓他兩道劍眉驀地攏了起來。
「我可以做活,不想休息。」早已躺得腰酸背疼了,金穆兒一瞧床榻就皺眉。
再說現在讓她躺著只怕又要胡思亂想了,既然是奴隸的身分,就應該找些活來做才是。
「你給我好好躺著,別沒事添亂。」
見她拖著虛弱的身子仍掙扎著要起來,霍安準冷不防地一吼,不但嚇著了正端著湯藥進來的福安,也嚇著了她。
「我這哪是添亂,我既是奴,又怎能安安穩穩地躺在這兒?這不合規矩。」既然他口口聲聲規矩,金穆兒便以此回敬。
她以為他會被說服,誰知他竟微挑著眉,語氣有些傲然道︰「在這里,我就是規矩。」
聞言,她愕然地望著他。從來沒想過有人竟能把這般歪理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埃安也是一陣發傻,連霍安準怒氣沖沖的離去時,都還回不了神,只覺耳邊陣陣回蕩著主子的交代——
「給我好好盯著她服藥,要是她的腳落了地,你就有多遠滾多遠去。」
走了個瘟神,來了個門神。
金穆兒屈膝坐在榻上,下頷抵著膝頭,一徑發著愣。
「我的好姑女乃女乃,算我求你了,行不!」
面對不動如山的金穆兒,福安可是罵也罵了、求也求了,偏偏她就是怎麼也不肯進藥,更不肯躺下來休息。
他也很想轉身就走,可一想到方才主子那森冷的眼神,他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待著。
「我說你別總是不吭聲啊!」
原本燦亮的水眸染著幾許迷茫,她望著說得口干舌燥的福安,半晌之後終于開了金口,「你很吵!」
埃安瞪大了眼,恨不得掐死她,可又沒那個膽,只好按捺下怒氣,好聲好氣地問道︰「姑女乃女乃,要不然你告訴我,怎麼樣你才肯喝藥,行嗎?」
「也成,不如你同我說說你家主子吧!」
金穆兒想清楚了,示弱只是一時的。如果霍安準以為她是真的心悅誠服,那麼他就大錯特錯了,那不過是緩兵之計!
瞧他那一副深謀遠慮的模樣,他既說了要留下她,想來她也跑不掉,但她也不打算真當個好奴隸,報不了仇有啥關系,大不了想辦法氣死他,就算真氣不死,添添他的堵也好,免得他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