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某位身為兄長的,良知尚存,眼疾手快地一把將人攬住,才避免了肖家小姐一大早的,對他們倆行五體投地之禮。
「腳傷了不會早說,長嘴做什麼使的!」肖毅冉仔細打量了肖淼淼,然後一臉嫌棄地評論道︰「頭發凌亂,衣服皺得跟干柔似的,瞧瞧你這衣裙下擺,怎麼還沾上了泥啊?我說小貓,顧斐這也太勇猛了吧!你這是度春宵去了,還是打架去了?」
肖淼淼低頭看了看自己,頓時無言以對了。
那泥應該是方才腳軟跌落在地時沾上的,但直覺告訴她,還是不要反駁比較好,畢竟……二對一,吃虧!
逗夠了,肖毅冉轉頭說道︰「雲,吃飽了沒?吃飽了我們散個步消消食去,讓這只小髒貓好好梳洗梳洗吧。」
「你不管她?」百里郝雲一挑眉。
這男人居然舍得他家這只小貓瘸著腳?
肖大少一揚扇,故作瀟灑地說道︰「既然有膽量貪歡食禁果,這小小的報應自然要她自己承擔,不然不知天高地厚,難免不長記性。」
百里郝雲還是敏銳地從他言梢語尾中听說了一絲酸味。
雖然默許贊同了那位顧大人和肖淼淼兩情相悅,卻還是忍不住吃味自家小妹一心撲在別的男人身上的事實。
這男人,果然口是心非的緊。
兩人翩然攜手離去,留下一桌的殘羹剩菜與肖淼淼面面相覷。
「喂!扮,你真不管我了?哥……」
肖毅冉的聲音遠遠地傳來,「這點小傷,自己治……」
「哥?肖毅冉!」被莫名其妙地調侃了一番,還得不到照顧,肖淼淼的心情郁悶極了。
泡完澡,她才發現她的腳踝處紅腫了一大片。單腿跳著在房里一頓折騰,終于找到了被自己隨手扔在犄角旮旯里的藥散,雖是肖家秘制的跌打損傷藥,卻到底不是老君的仙丹。
罷才因為全身的腰酸背痛,居然都感覺不到疼了。等到泡澡後肌肉放松下來後,感官就異常的敏感起來了,上完藥後,腳踝仍是紅腫,看來沒個三五天是消不下去了。
她哥雖嘴上刻薄,午間卻又跑來親自確認過傷況,動手給她腳踝推拿,之後又親自幫她上了藥,囑咐她這幾日安分些,不許胡鬧。
肖淼淼老神在在地一一應道,心里卻想,這傷可怎麼在顧斐那敷衍過去呢……
第7章(2)
彼斐忙完一天公務,直到晚間安寢之時,也沒有見肖淼淼前來。
昨夜孟浪了,想來是身子有些不適,今日才未過來吧。
肖家姑娘那頭還在苦惱怎麼避著自己的腳傷不被顧斐知道,這廂的當事人卻已經為她找到了借口,輾轉著入睡了。
人家說一日未見如隔三秋,肖淼淼終于體會了這文縐縐的意思了。想見顧斐和被他知道腳傷之後難免的一頓說教之間,肖淼淼猶豫了一個來回,就輕而易舉地作出了選擇。
她寧可听他說教,也想見他。何況,從小到大,她被他說教也已經習慣了,大不了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嘛,要和顧斐避而不見,她才是真的不習慣呢!
但她忘了她要出門,還要經過牢頭……她哥的同意。在兄妹倆一頓唇槍舌戰,你來我往的爭論後,肖毅冉敗下了陣。
原因很簡單,他後面有人扯他褲子!
「雲,你變了。」居然不站他這邊!
那怨婦般的口吻,不知道的下人經過,還以為他家少爺被人拋棄了呢!
「是,就您肖大少純真如一,行了吧。」百里郝雲回眸,「都說了我送你妹去顧斐那,難道,你對我不放心?」最後一句,隱含著些許的脅迫,大有肖大少敢點頭說是,他就不客氣的意味。
丙然,肖毅冉聞言,立刻說道︰「放心,只是……」
話還未完,就見百里郝雲極其敷衍地揮了揮手,「既然沒意見,那就走了。」
反駁不成,那就順著,腳還沒邁出去,就听見遠遠地傳來百里郝雲的聲音,「不許跟來。」
可憐被拋在原地的肖大少,悻悻地縮回了自己的腳。帶著幾分咬牙切齒吃著桌上的糕點,心里卻暗自盤算著,晚上到床上再如何討回這筆帳!
肖毅冉抬眼望了望虛無縹渺的天際,卻又忍不住嘆息,能怪誰啊?這還不都是自己慣出來的呀……
「雲哥,還是你對我哥有辦法。」一物降一物,她哥那個狂的什麼也不是的人,也只有在雲哥面前服軟了。
「我不過是了解你的心情罷了。」百里郝雲帶著不以為然的笑。
想見心愛之人的那種心情有多難熬,他懂,他當初經歷的,是見而不得;而肖淼淼比他幸運,她喜歡的那個人,想必也在等著見她。
或許,這就是這點似是而非的同感,才讓他難得地接了閑事吧。
「我就不送你進去了。」說完,百里郝雲也沒管肖淼淼答不答應,就揮袖離開了。
在踏進衙門口前,肖淼淼卻縮頭縮腦地瞧了半天,直到門口侍衛看不下去了過來,「肖姑娘,您就進去吧,今天老夫人不在。」
這肖姑娘以前就三天兩頭的跑來找他們大人,兩人的關系他們這些下屬也是知道的。
「真的?」肖淼淼還沒有面露喜色,有些奇怪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躲你們老夫人?」
聞言,那門房像是在極力忍耐什麼,嘴角都抽動了兩下,才說道︰「是咱們大人要小的在這候著您的。還吩咐說您來了的話,就讓您直接進去吧,外頭太陽大,中暑了不好。」
言下之意就是,顧斐就猜到了她會跑來,還猜到了她會顧忌他娘猶豫再三不敢進去。
他呀,真是將她的性子模透了。
既然如此,肖淼淼也不扭捏,提起裙子就往里走。
彼斐其實也不確定這說風就是雨的小貓會不會來,但有備無患,還是讓人備下了一壺酸梅湯和兩串剛摘下的葡萄。這丫頭,不喜甜,倒是從小偏愛這清清爽爽的酸味。
不過,一向溫良無害的顧大人,在瞧見肖淼淼腳上的傷後,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崴腳,想必是她跌下牆頭那時崴的,一牆之隔,她卻沒有吐露半字。而他生氣,其一是即刻反應過來昨晚她沒有過來是因為腳傷,可她卻有心瞞他;其二便是氣自己前日夜里不知分寸,索要無度。
一來二去的糾結,顧斐臉上的神色便更加陰鷙了。
慌得肖淼淼再三保證自己的腳傷不過幾日就無恙,顧斐鐵青的臉色才恢復了些。原本嘴邊的說教,在肖淼淼含著討好撒嬌的水眸中悉數殆盡。
半晌之後,最近難得大大方方相處的小倆口,才膩膩歪歪地相依在書房前,那棵大樹下的秋千上乘涼。
當然了,這秋千本來在衙門也是突兀的,但誰架得住沉迷的顧大人偏疼肖家姑娘呢!由著她讓人在書房後頭的大樹下扎了這秋千,美其名為顧大人處理公事閑暇之余方便休息解悶。
肖淼淼靠在顧斐肩頭,顧斐執著一本詩書看著,她仰頭,拿額頭撒嬌般地蹭了蹭顧斐的下顎,顧斐卻不為所動,彷佛手里的書精彩到移不開視線一般。
她不死心,芊指勾卷起顧斐肩上的落發,擰捏著發匡處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刷著顧斐的脖頸。可是,顧大人依然坐如泰山,對她的惡作劇眉眼都未動一分。
終于,肖淼淼決定出大招了,她猛然撲上前去,在顧斐的唇上印下一吻。卻沒有注意到顧斐嘴角的笑意,大有守株待兔的意味。
在肖淼淼撲上去的那一刻,顧斐就已經化被動為主動了,一只手扣住肖淼淼後腦杓,加深了彼此的吻,唇舌繾綣,盡嗜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