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這個意思……」
話還未完,就被肖淼淼一頓搶白,「不是這個意思,那你是什麼意思?」
彼斐知道她的性子,便由著她鬧並未再反駁什麼。
見他不說話,肖淼淼倒是有些沒趣了,隨即又想起了自己來這里的目的,將背後的布包打開,攤在顧斐的書桌之上,「吶,剛摘到的桃子,給你送幾個過來,你嘗嘗,可甜了。」
她那獻寶似的模樣讓顧斐忍俊不禁,眉眼間卻又染上了幾分憂色,執起一個已然清洗干淨的桃子在手上把玩,並沒有立即下口吃,「你又一個人跑到山上去了?」
「對呀。」肖淼淼咬了一口桃子,有些口齒不清地隨口應道。
在瞥到到顧斐的神色後,她立刻像個孩子犯錯般地局促起來,「我、我是去尋草藥的,而且沒去深山里,只在山路口轉了轉……」
彼斐輕描淡寫一句話就讓肖淼淼聲音所剩無幾,「哦?倒是我孤陋寡聞了,我竟不知,如今山路口也有桃樹栽植著了?」
這種大野桃一貫都長在山間深處,不易采之處。
肖淼淼死盯著桃子,眼神中滿是被它們出賣了的怨念。
半響,她終于在了顧斐似笑非笑的眼神里舉白旗認輸,「好啦,你贏了!」
彼斐帶著寵溺地笑了笑,但有些事還是得說清楚,「淼淼,我是在關心你,那山上的蛇蟲鼠蟻不少,你之前還被蛇咬傷過,難道不記得了?」
「拜托!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啦?」
「不管是什麼時候的事,那是前車之鑒。」
肖淼淼挑了挑秀眉,不甘心地反駁道︰「你、你這是典型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吃一塹長一智總是沒錯。」他淡然反擊回去。
講道理,她永遠都不是他的對手。
肖淼淼有些泄氣地落坐在她專屬的貴妃躺椅上,「我無聊嘛!來找你,你又總是忙……」尾音中所帶著讓某人難以忽視的怨念。
「這麼說來,倒是我的不是了?」顧斐好脾氣地放下書,倒了一杯茶遞給肖淼淼,然後坐在她前面一臉哄孩子的表情開口,「那小喵想要我如何賠不是呢?」
肖淼淼大口灌了一口茶,又瞪了他一會兒,見顧斐始終笑顏如玉,有些傲嬌地嗤之以鼻地發出一聲,「才不稀罕。」
彼斐笑而不語,知道她的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
看著在自己面前一如兒時般隨性的肖淼淼,顧斐滿目柔情。
是的,他對肖淼淼是有意的,早在不知什麼時候,他就已經傾心于她了。
喜歡她無聊卻還賴在自己身邊不肯走的小執拗;喜歡她隨意躺在貴妃椅上東拉西扯的調皮模樣;喜歡看到她因為自己叫她小喵而抓狂的模樣;喜歡……
漸漸的,他愛上了她的一切,相信了日久生情的存在。
這份感情說出口,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同樣的,肖淼淼也覺得纏著顧斐已經成為她的日常。仔細想想,其實她也想不起到底從何時開始她開始喜歡來顧斐這個書呆子這的,明明她最不喜歡這種文弱的讀書人了嘛。
可是對象換做顧斐,她就完全不討厭了。
如今的顧斐她稱一聲顧大人,並非是在說笑。
彼斐三年前考中了舉人,他並沒有選擇去京都繁華之地應試,反而選擇留在了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縣城之中,成了一方縣令。
但在肖淼淼眼里看來,顧斐就是顧斐,她才不管他是什麼身分呢!
雖然看他處理公事會很無聊,但她還是不舍得離開。顧斐這些年長得越來越的豐神俊秀,即使做了官還是一貫的好脾氣,相比以前那些肥腸轆轆的縣太爺,他更像一個文人雅士。
肖淼淼趴在桌上,在手肘上歪著腦袋看著他,「阿斐,你今日有空啊?」
彼斐瞅著她無意識展露的女兒嬌態,心下一動,「嗯,今日官衙休沐。」
聞言,肖淼淼突然來了精神,撒嬌似的微嘟起嘴,眼光熠熠地看著他,不言不語。
可是顧斐看到她的水靈星眸,心下頓時了然。他略顯無奈地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說吧,淼淼又想去哪玩,我奉陪就是了。」
肖淼淼立即笑得像個得逞的孩子,「這可是你說的。」
「嗯,我說的。」顧斐語帶寵溺,只可惜某人從不曾沒有注意到過。
彼斐的感情還猶豫著沒有說出口的一半理由,就是因為肖淼淼這孩子般的性情,倘或貿然說出來,他怕她會嚇到。
而他也很清楚,在她心里,他對于她來說就是一個很好的玩伴。
這個定義,讓顧斐不知作何感想!
如果他不主動讓肖淼淼跳月兌出兩人這個身分定義,只怕依肖淼淼大大咧咧的性子,這輩子她也無法了解他顧斐對她有的,是男女之間的思慕之情,而非青梅竹馬之誼。
但是,看著在庭院小湖邊兀自玩得開懷的肖淼淼,顧斐輕嘆一聲,終還是決定暫時將一腔心思藏在心底,靜待時機為好。
第3章(1)
肖淼淼她知道他平日公務繁忙,難得休沐,雖歡喜他答應陪她出外游玩,自我內心糾結了半天,最後決定在顧家亭湖邊打發時間。
肖淼淼執竿垂釣,顧斐執書輕吟。
微風徐徐,偶然間槐花吹落幾瓣,落在兩人肩頭衣間。顧斐伸手拂去她肩頭的落花,再順手將她散落鬢邊的發絲勾到耳後。指尖不經意間觸踫到她小巧的耳垂,輕微的癢,引得肖淼淼本能地閃躲,再回頭朝他憨憨一笑。
在彼此的眼中瞧見自己的倒影,顧斐想著,歲月安好,靜默如初,大抵也就是這樣的情景了。
只是,肖淼淼可沒有一旁顧斐那樣的閑情雅致了,她一手執竿,一手托腮,眉眼心思都不在垂釣上,嘴里碎碎不休地和顧斐說著最近見到的趣事閑聞。
半晌,她伸著懶腰發出一聲舒服的嘆謂聲,喃喃道︰「果然是這屋子外頭的風更覺涼快,老在屋子里悶著,我就覺得我的骨頭都快發霉了。」
聞言,顧斐一聲輕笑,眼中帶著調侃的笑意看向肖淼淼,「可不是。」
這丫頭,還真是全然忘記自己明明上午才去過深山摘桃的事。
「你偷偷笑什麼?」肖淼淼歪著腦袋,輕蹙眉頭。
彼斐對視上她好奇的眸,然後只是搖了搖頭,溫潤一笑,「沒事。」
肖淼淼見狀,立刻不滿地撲了上去,單手勾過顧斐的脖頸,一副女流氓的模樣,「好啊,你個顧書呆,現在都學會和我藏秘密了?明明就有事,還敢給我睜著眼楮說瞎話!你說不說……」
彼斐笑著由著她鬧,還要顧著她腳邊的魚竿,配合地喊兩聲女俠饒命,讓肖淼淼笑得更加開懷。
才半晌,她又將這茬拋到腦後去了,因為她又有了新的興趣點……抓魚。肖淼淼老老實實地垂釣,誰知半條魚都沒有過來咬鉤。
急性子的她實在忍不下去了,決定換個法子,與其等著笨魚乖乖自己游過來咬鉤子,不如她自己下水去抓。
念頭一起,肖淼淼就興致勃勃地一坐到了地上,然後兩腳一甩,繡鞋踢到一邊,把襪子急急地月兌了去丟在一旁,露出潔白的腳踝,最後還嫌麻煩,撩衣掀衫,直接將裙擺塞在腰帶間。
一旁的顧斐看到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先是嚇了一跳,然後不由得好笑起來。這只調皮的小貓啊,也難為她忍了這半日了,想來她若不是顧忌著怕他說教,一開始就就直接跳進這湖里了吧。
「你慢些,魚兒在湖里不會跑。」話音剛落,目光瞥見她光潔的腳丫子,臉上倒有些不自在了,撇開視線又清咳了兩聲方開口,「淼淼,你這個樣子……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