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疾就是個坑,專門接收皇上吐出的廢言,皇上心里輕松了,換他一身沉重。
而皇上坑人一流,一吐完諸多不滿後,又接連下了幾個旨意,讓任勞任怨的堂弟去執行,他繼續頂著仁德之名當他廣納賢士的明君。
「我能說好走不送嗎?」她上輩子沒挖他家祖墳吧,讓他萬里不懈的追殺到底。
「不行。」他強硬。
面對不講理的人,殷如素是莫可奈何。「你曉得此時是什麼時辰了嗎?夜鶯都睡了。」
「子時剛過一會兒。」丑時一刻。
看他理直氣壯的神情,她發現對牛彈琴沒有用。「你非要我沒得好覺睡是吧!」
趙無疾將眉挑高。「夜闖香閨的事爺沒干過,不過凡事總有第一次,多來幾回就熟門熟路了。」
還來?她挫敗。「轉過身去。」
「為何?」
「姑娘換衣服。」
「早晚都得看……」還怕羞呀!
「你說什麼——」當她沒听見他完全不放低的嘀咕啊?這一位狼兄太不把人當一回事!她為之氣結。
「反正也沒什麼看頭……」
「趙無疾——」惱紅臉低喝。
「爺收回那一句沒什麼看頭,士別三日,刮目相待,你讓爺大為驚喜。」小丙子長大了。
「你轉頭,不許看。」他當看雜耍嗎?目不轉楮。
爺兒脾氣往上沖。「都是爺的為何不準看。」
她一听,頭頂都快冒煙,氣的!「沒拜堂成親前,我是我自己的,把你的狼眼移開。」
他一動也不動,狼眼……不,是黑瞳深邃,看得熱血沸騰。「要不你早日嫁爺,不用等到及笄。」
自從被他取笑個矮後,又自覺發育得晚,這一年來殷如素非常用心的調理自身,不僅補身的湯湯水水不斷,還加強美白養顏的保養,縮腰小腿,抹絲瓜水潤膚,甚至為了長高還踢毽子、跳繩、偷練瑜伽……女人為了美什麼都做得出來。
從齊南回京後,殷如素可說是一日一變化,她前幾年摘桃花、采桃子曬黑的皮膚白回來了,滋補的湯水起了作用,她來癸水後的身子一直抽條、一直抽條,足足抽了三、四寸。
所謂女大十八變,女子在某個年歲中變化極大,于短短一、兩年間與過去告別,月兌胎換骨,蛻變成蝶。
其實也才一個多月沒見而已,就感覺原本的小臉長開了,小姑娘的嬌憨多了分女子的嬌色,眉眼間有著淡淡嬌艷,猶如含苞待放的小花骨兒悄然在枝頭綻放,明媚動人。
「不要。」誰要嫁入皇家那個大染缸。
「要不爺先辦了你,你不得不嫁。」
「不要。」她迅速往床鋪內側一滾,拉起被褥將自己裹得密不透風,眼中透著微慍的抗拒。
「除了不要,你還能給爺其他的話嗎?」一臉不快的趙無疾坐上床頭,一手壓住她往上拉的被子。
「你……你不是要賞月,我陪你。」
「你認慫了?」他取笑。
不認行嗎?遇到賊老大了。「你轉身,我換衣服。」
「不轉,爺看著。」大好美景誰敢叫他錯過。
「趙無疾,你到底去不去?!」泥人都有三分火氣。
笑意一揚。「膽兒肥了,三番兩次直呼爺的名字。」
「取名不就是讓人喊的,你要是不喜歡,我改喊你世子爺。」她這人很隨和,從不強求于人。
「世子爺」三個字一出,趙無疾臉色刷地一陰。「世子爺是給外人叫的,你是自己人。」
知道再鬧下去他肯定會發火,殷如素語氣一軟,和緩情緒。「無疾哥哥,你的邀約還算不算數,再耽擱下去天就要亮了,賞月成了逛早市,當心月色沒瞧見卻看見一堆雞屎。」
「什麼雞屎,煞風景。」他低啐。
「夜涼如水,更何況現在又是深夜時分,我這身子骨你又不是不知情,不添件衣裳又要犯病了。」她在春、秋兩季最容易發病,因為早晚溫差大,看似暖和卻帶有涼意,一不小心入了風邪,病蚌三、五天是常有的事。
她給自己開方子,久而久之也成良醫。
雖然未在藥鋪坐館,可她身邊的人一旦身上有個病痛,一向是她醫治的,無師自通治好不少頑疾,只是以她的身分不好高調,所以只在自個兒院子練練手,知曉她會醫術的人並不多。
看她小臉有點白,一模小手的確不夠暖,憐惜之心油然而生。「穿厚實點,別招了風寒。」
「是的,大爺。」終于把這頭逆毛獅子撫順了,真不簡單,再讓他胡鬧下去,她的名聲也毀了。
「哼!還大爺呢!根本是磨人的貓兒生了副狐狸性子,將爺當要糖吃的孩子哄。」他知道她糊弄他,但也被取悅了。
趙無疾走到窗邊抬頭望月,殷如素這時趕緊拿起放在床邊小幾上的家常服穿上,瑩白的腳兒柔美,套入繡雲雀啄米的繡花鞋內,鞋子兩邊有細帶,往上綁腳,顯得小腿修長,有股縴麗之美。
「一雙大腳。」他不知何時又轉過頭來了。
「嫌腳大就別盯著看,我中意得很。」殷如素踢踢裙擺,將未纏足的雙腳往裙內放。
不給看。
她也是有傲性子的。
「在爺面前耍脾氣了,真得瑟了你。」還不是仗著他寵著她,恃寵而驕,不過他樂意。
「爺呀爺的直喊,還走不走啊?」她就別強起來怎樣,好言好語不管用,她只得扮一回悍婦。
他一哼。「走。」
趙無疾一手攬著她的小蠻腰,從四方格子窗一躍而出,幾個輕點的起落,人已落向泊在湖心的小舟,風吹湖面而輕漾,舟身也跟著輕輕搖擺,湖中倒映著暈開的圓月,月圓人相偎。
「你輕功真好。」要是她也能飛該有多好。
繼顏值之後,又多了一個新優點,殷如素對他的好感往上竄升一些。
「這是重點?」他囂張的挑眉。
她好笑的捧場。「所以很仰慕你啊。」
「這還差不多,爺……我是像山一樣的崇高,不要忘了繼續崇拜。」她的吹捧讓他非常受用。
「怎麼不說爺了?」她笑眼盈盈。
趙無疾一臉不自在地拉著她走進舟篷里,相對而坐。「你不是不喜歡,爺……你就偷著樂吧!」
「不是不喜歡,而是有隔閡,感覺你高高在上,而我卑微得有如你腳下的泥。」階級制度中永遠皇權至上。
「那這樣呢?」他傾身向前,在她唇上一啄。
「啊!你、你……」粉頰瞬間爆紅,她又氣又羞的捂著臉,露出兩顆圓睜的大眼瞪人。
「不太夠味,再來。」淺嘗一口更想深入了。
「不行。」她直接捂嘴,不讓他得逞。
不過兩人先天上體形懸殊,加上趙無疾又是習武之人,他輕輕伸手一扯,嬌柔的玲瓏身軀就滾入懷中,不容拒絕的唇狂妄的覆上。
口中盡是他的味道,帶點薄荷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