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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不哭(下) 第10頁

作者︰綠光

烏玄度哼了聲虛應,就在兩人走到八角亭外的拱門時,突覺得家宴的氣氛有些古怪,正想找人詢問,便見烏玄斗急步走來。

「大哥,不好了,大嫂小產了。」

烏玄廣頓了下,嗓音拔高了問︰「怎會如此?」

「不知道,說是因為吃了宴上的膳食,可同席也有懷胎的媳婦,人家一點事都沒有。」烏玄斗下意識地就偏向都蝶引,直覺得斐泱就是針對她,而非真的小產。

「人在哪?」

「在主屋那兒,六弟妹也在那兒。」

烏玄度聞言,腳步比烏玄廣還快,一路朝主屋疾奔而去,便見通往主屋的小徑上有些女眷偷偷模模地朝主屋而去,像是要去看熱鬧,他無心阻止,只想一探究竟。就在他趕到時,就見張氏像是發狂般要追打都蝶引,幸好兩名丫鬟死死地護著她。

「這是在做什麼?!」他出聲低喝著。

張氏一見是他,神色瑟縮了下,隨即哭嚎得更淒厲。「我可憐的外孫啊,還沒出世就慘死在嬸嬸手中!」

都蝶引愈听臉色愈是慘白,直到烏玄度一把將她摟進懷里,她閉了閉眼,低聲地將剛才發生的事說過一遍。

烏玄度听完後,沉聲警告著。「舅母說這話可要有憑有據。」

「烏將軍盡避瞧,這是我大丫頭剛剛產下的死胎!」張氏硬要丫鬟將死胎拿到他面前。

烏玄度瞧也不瞧一眼。「我說的是,你要如何證明大嫂小產與我的妻子有關?」

「她是吃了宴上的磨食才如此的,而她自個兒也說,家宴上的每道菜是她要廚子做的,說什麼仿宮中御膳……她根本是眼紅大丫頭,故意要陷害她!」張氏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像是受到天大的冤屈。

「真是弟妹所為?!」後一步趕到的烏玄廣方巧听到張氏的哭訴,怒目對著都蝶引,像是要將她給活吞了。

烏玄度目光森冷地睨去,余光瞥見烏玄斗也趕來,便對著烏玄斗道︰「四哥,煩請你請四嫂將大嫂所吃的膳食都帶過來,順便讓廚子過來一趟。」

烏玄斗應了聲,忙著辦差去,沒心情管宗族女眷到這兒看熱鬧。

「事巳至此,你還要護著她!」烏玄廣怒得失去理智,實在是他盼個孩子已經盼了多年,如今少了一個,要他怎能平心靜氣。

「大哥不知道刑堂上問審講究的是證據?要讓人落個死罪,也要讓人心服口服,是不?話再說回來,蝶引害大嫂小產,她有什麼好處?」烏玄度漂亮的黑眸漸冷。

烏玄廣不禁語塞,卻听張氏放聲哭咆著。「那是因為她報私仇,她定是記恨大丫頭出閣前待她不好,以為現在進了高門才會趁機報復!」

「原來大嫂出閣前待蝶引不好?」烏玄度似笑非笑地問。

「不,是待她不差,可她不知足!」

烏玄度撇唇笑得極冷。「舅母想明白再開口,否則在刑堂上供詞反復,恐怕會挨板子的。」

張氏聞言,心頭一縮。

難不成他要將這事給鬧到京兆尹那兒?但,無妨,若真要鬧開,她也承得住。

「還有,盧大夫,煩請你進房給我大嫂診個脈,我要確定她安好無虞。」

盧大夫作勢要進房,張氏立刻將他擋下。「小產如生產,男子怎能踏進?況且咱們早就找了個醫女,不勞烏將軍費心。」

烏玄度直瞅著她,笑意越發的濃,低聲問著盧大夫。「那木盆里的真是死胎?」

「確實,而且是剛產不久的。」

「喔?」烏玄度微眯起眼,細細忖度,沒一會便听見腳步聲,回頭望去,見是烏玄斗帶了兩個面生的男子,後頭還跟著幾名小廝。

第十二章  最毒婦人心(1)

「六弟,這位是皇商馮玨。」烏玄斗大步走近。「他說是前來瞧瞧廚子做的菜合不合意,一听說宴席出了事,所以便跟過來瞧瞧。」

他倒不知道六弟的面子這麼大,請來的竟是馮家酒樓的廚子。

烏玄度望向馮玨,還未開口便听他道——

「是鳳爺讓我過來瞧瞧的,不知道有什麼是我幫得上忙的。」既然是他酒樓的廚子出了問題,他這個當家自然得負責善後。當然,前提是,他的廚子真出了問題。

烏玄度微頷首。「一會肯定有你幫得上忙的。」話落,他將烏玄斗招來,附在烏玄斗耳邊低語,便見烏玄斗黑眸微瞠地看著他,像是听見多麼不可思議的事,但他還是硬著頭皮照辦。

「盧大夫,煩請你瞧瞧這些膳食里頭是否放了孕婦不得食用之物。」烏玄度讓小廝將端來的膳食就擱在廊階上,映著燈火才看得清楚。

烏玄廣跟著盧大夫走去,端詳著幾道菜。「大人,這里頭並無孕婦不得食用之物。」

「我再問你,能讓個懷有身孕的女子在一刻鐘內就小產的會是什麼樣的東西?」此話一出,別說盧大夫,就連烏玄廣都訝然了。

烏玄度算過了,照蝶引說的,大嫂一喊痛到被抬回主屋小產,是在一刻鐘內的事,這小產的速度也太快了點。

「這……」

「那可多的是,許是她下重了劑量才會如此快。」張氏在旁憤憤回著。

「怎麼大夫都還答不出的事,舅母就這般聰慧,曉得這麼多?」烏玄度眸色寒鷙懾人,只因這一出鬧劇嚇著了他的妻子,他是絕對吞不下這口氣。

「我……婦人懷子得來不易,自然會有諸多防範,懂得這些是再自然不過。」張氏雖是說得振振有詞,雙眼卻不敢正對他。

「那倒是,舅舅雖有通房小妾,但是一個庶出子女都沒有呢。」烏玄度意有所指地道。

「眼前要論的是她害了大丫頭小產,我要她付出代價,就算要告上京兆尹,我也不怕!」張氏出聲喝道。

「不急,不管怎樣是舅舅拉拔我的,我總不好在事實未查清之前,就將舅母與大嫂給押進刑堂。」

烏玄廣看著他那般沉靜,彷似早已知曉真相的模樣,一時不知道該相信誰。他雖是文人,卻對藥膳亦有研究,一個婦人就算吃下紅花,也不可能在一刻之內就小產,任誰听了都覺得古怪。

「馮家酒樓的屠廚子,你今兒個料理的菜色里,可有孕婦不得食用之物?」烏玄度轉頭問著廚子。

「沒有,烏夫人特地囑咐我,宴上有三名孕婦,所以別摻了不該摻的東西,今兒個的菜又是仿宮制,所以全都是每個人一份四道的菜,每個人的菜色都是一樣的。」廚子愈說愈覺得倒霉,無端端攤上這事。

張氏聞言,眉心狠顫了下。

「有三名孕婦?」烏玄度問著都蝶引。

「嗯,除了大嫂以外,一個是住在沛龍縣三叔家的小媳婦,一個是城南的七叔家的大媳婦,四嫂跟這些親近的女眷是熟悉的,所以昨兒個她就差人告訴我這事,要我在菜色安排上多點注意。」

「這也奇了,菜色都一樣,怎麼其他孕婦沒事,大嫂卻小產?」

「既是仿宮制,又不是同桌合菜,自然多了下手的機會。」張氏厲聲反駁著。

「舅母口口聲聲說是蝶引所為,可有親眼目睹,或是在她身上搜出什麼?端菜的全都是烏家的丫鬟,難不成還能被收買了?」

「說不定就是廚子所為!」

屠廚子聞言,氣得吹胡子瞪眼,馮玨則冷聲道︰「若是我底下的廚子所為,我定不護短,但夫人空口無憑,恐怕是要吃上官司的。」

「也好,就這麼著吧,大哥,你意下如何?」烏玄度問向沉默不語的烏玄廣。

「我……」他當然該替自己的妻兒討公道,可這事就連他都覺得古怪,要真是鬧到公堂上,那可不是能私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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