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景飛月目光望著她,挑眉道︰「你這是要殺人滅口嗎?」
蕭雨菲眼陣微微睜大了,勉強笑道︰「景大哥,你說什麼?我為何要殺人滅口?這人、這人在胡說八道,我真的不認得他,景大哥,你不會信了他吧?」
「小人沒胡說啊!」程子源急了,不管不顧的又叫了起來。「郡主派人送去伺候我的丫鬟還在我家中,那個安然寺的主持也是收了郡主銀子的……」
「閉嘴!」蕭雨菲走過去狠狠甩了程子源兩耳光,她的目光好似浸了毒液,惡狠狠的問道︰「是誰指使你來陷害本郡主的?說!你為何要陷害本郡主?!」
這個笨蛋到底為何會把事情全部抖出來?他忘了她許給他的好處了嗎?他是傻子嗎?抖出來對他有何好處?不是跟他說了,咬死他和覃清菡之間不清不白就行了,他這個豬頭腦袋,自己笨不會去死一死,為何來壞她的事,還將她拖下水,等著,敢出賣她,她饒不了他!
「夠了!」蕭然喝斥道︰「你做的好事,還要讓人當眾指出來你才甘心嗎?」
「爹!」蕭雨菲無辜的瞪大了眼。「女兒真不明白發生什麼事了?不明白這人為何要如此說……」
「郡主……」景玲月臉上淚痕未干,她閃避著蕭雨菲的目光,怯生生地說道︰「我都跟哥哥坦白了,這事,是郡主謀劃的……」
郡主說萬無一失,她便信了,哪知她哥哥會去京兆尹那狀告程子源,程子源又膽小到把她和郡主都供了出來,她自然要將罪名推到郡主身上了,而且郡主是主謀也沒有錯,她只是在郡主詢問她覃清菡的事時,不經意的說出了有程子源這樣一個人垂涎覃清菡的美色,想娶覃清菡為續弦罷了,程子源是郡主派人去接到京城來的,她也只是配合著將覃清菡引到安然寺去罷了,安然寺里的一切都是郡主一手安排的,說起來,整件事跟她一點干系都沒有,可她哥哥抓著程子源回府,讓她與程子源對質時,卻是雷霆怒火,像是要殺死她一樣,若她不把自個兒摘出去,怕是也要遭殃。
「玲月妹妹!」蕭雨菲眼中閃過一絲戾色,氣急敗壞道︰「說話要憑良心,我何時謀劃了什麼?我根本不認得此人!你們倒好,聯合起來陷害我,是何居心?你來京城後,我蕭雨菲自認一直待你不薄,我哪里對不起你了?」
「你不要再說了,丟人現眼!」蕭然再也忍不住,像是會瞬間移位似的到了蕭雨菲面前,揚起手劈頭掮了過去,蕭雨菲被打得半邊臉都紅了起來。
「王爺!」鎮南王妃驚呼一聲。
蕭然喝道︰「你不許說話,不許護她!」
鎮南王妃拿帕子捂住嘴,眼里含著淚。她早告訴女兒放下景飛月,沒想到她還是做了糊涂事,且用的手段還如此狠毒,根本要置戰郡王妃于死地,怎不叫他們痛心、失望?
「爹!」蕭雨菲滿眼的不平。
「飛月……」鎮南王妃顫抖著,懇切地道︰「菲兒年紀小,還不懂事,你就放過她一回吧,我保證會好好管教她,不再叫她犯錯……好嗎?」
景飛月寒聲道︰「王妃,您該當比任何人都明白頁潔與名聲對一個女人的重要,也知道這件事若坐實了,清函只能去死,若是看到清菡冰冷的遺體,王妃還能說出郡主年紀小,不懂事這等話來嗎?還能要我放過她一回嗎?」
鎮南王妃頓時被噎了個啞口無言,景飛月雖然性子清冷,但一向敬重她,她沒想到他會對她說此重話。
「你說的對。」蕭然瞬間像老了十歲,他毅然決然的說道︰「我們沒臉要你放過菲兒,你要怎麼處置菲兒,你說吧!」
覃清菡也想知道他要如何處置蕭雨菲,讓蕭雨菲向她磕頭認錯道歉嗎?她知道即便蕭雨菲照做了,也不會是真心的認錯,更加不會真心悔改,那麼,總不會是打蕭雨菲十個板子吧?堂堂郡主,挨十個板子已算是顏面盡失了吧?可,她怎麼感覺即便是打蕭雨菲三十個板子也無法讓蕭雨菲記取教訓,不但無法讓她滅了對景飛月的心,反而會變本加厲……
廳中落針可聞,好像只余呼吸聲,所有人都看著景飛月,等他的回答。
景飛月眼里幾乎沒有,絲波動,他長劍出鞘——縱然知道他不可能要取蕭雨菲的性命,所有人的心還是一緊,包括覃清菡在內,雖然她是受害者,可她也不要景飛月在一時沖動之下殺了蕭雨菲,蕭雨菲若死了,她心里並不會好過,更不會覺得痛快。
「景大哥……」蕭雨菲害怕得連倒退都不會了,她的嘴唇顫抖的動了動。「你要……你要做什麼?」
她從來不知道,她會有如此懼怕景飛月的一刻,也從來沒想像過,會有一刻她對著他心跳加快是因為害怕,而不是因為心動雀躍。
「飛月……」鎮南王妃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什麼都不敢多說,怕說錯一個字都會刺激到他。
蕭然臉色慘白,他緊緊握著拳,緊緊抿著唇,想到女兒出生的那一天他是多麼欣喜,菲兒是他第一個孩子,也是唯一的孩子……
景飛月像是知道周圍人的想法,又像是不知道,他沒有停頓,沒有一絲猶豫,劍起劍落,蕭雨菲成了齊耳短發。
「啊!」有幾個人忍不住驚呼出聲,是景玲月和廳里的下人,所有人都瞠目結舌。
蕭雨菲睜大了眼,她眼里含著淚水,看著落在裙角邊的大量烏發,一時不敢相信發生的事,她的景大哥……景大哥竟然削了她的發……
「我做錯了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她終于忍無可忍,悲鳴的喊了出來。「我只是喜歡你而已!我喜歡你!我不要你被別人搶走!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怎麼可以?!」
「因為你喜歡我,你就可以將一個人逼入絕境是嗎?」景飛月眼罩寒霜,咄咄逼人。
「那我不喜歡你,你是不是要去死?!你要不要去死?!」
「戰郡王!」蕭然重重喝阻。
這是他唯一的女兒,不管做錯什麼,是他唯一的女兒,可以打她,可以教訓她,可不能逼她去尋短。
「我……我……」蕭雨菲抽抽噎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說不出話來。
景飛月根本不想听,他冷淡的說道︰「以後日日照鏡子的時候,見到你的短發,就好生記取今日的教訓,別再想著害人!」
覃清菡明白他此舉是有心要和鎮南王府劃清界線了,蕭然對他而言亦父亦師,這決定肯定很不容易。
但是,為了玉兒、堂兒,為了她自己往後能過上平靜平安的日子,她不會要他去修補關系,因為事過境遷之後,鎮南王肯定還會繼續縱著女兒,她想要擺月兌蕭雨菲的糾纏,就只能由景飛月主動了斷和鎮南王府的情誼了。
一行人回郡王府,程子源則讓官差押回衙門候審,雖然他把罪名都推到蕭雨菲身上,但毀人清譽這條罪名也夠讓他吃幾年牢飯了,景飛月想到由他口里說出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話,便絲毫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愛里氣氛低迷,景玲月戰戰兢兢的深怕自己也會被削去長發,到時她要怎麼見人?府里的人又會怎麼看她?肯定是再也不會把她當主子看了!好不容易做了主子,她不能讓那種事情發生!
于是,一回府她就馬上跪在景飛月面前認錯。「我錯了,哥哥,我真的做錯了,我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竅才會听郡主的,我以為那樣做是對哥哥好,郡主說,把嫂嫂趕走之後,由她來做郡王妃,以她的家世背景和蕭家與宮里的交情,對哥哥的官途才有幫助,我便信了她,我是一心想要幫哥哥,沒想太多……瓏月,你快幫我說說話,爹娘過世之前是怎麼說的?叫 咱們要找到哥哥,听哥哥的話,爹娘不在了,哥哥便是咱們的依靠,血濃于水的親情是怎麼都割舍不掉的,也是什麼都取代不了的,哥哥不管何時都會護著咱們,是不是?你說啊,爹娘是不是這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