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演你的劇。」輕輕慢慢的語調,實有力道強勁的感覺。
祭廣澤快沸騰起來了,卡頓腦中的難題果然如潘娜洛碧所言「煙消雲散」……不,是燃燒殆盡!他真的沸騰了,大掌握住女孩雙肩。「好,我們達成合作協議!」
噴蒸氣似地高調宣稱。「我的寧菲阿瑪宗,今晚到我住處,讓我們為這美好的開端,共享歡宴——」
「爵爺,等等——」伊洛士有意見。
「謝謝你,我們晚上見。」景未央徑自結論。
「我們晚上見。」祭廣澤點頭應道,收回放在她肩上的手掌。
景未央移動腳步,繼績巡覽0號碼頭。
0號碼頭比其它碼頭都大,可以停五艘航空母艦,現在一排大船佔得不見碼頭首尾,船只難分領航隨航。她一艘艘看,看那藍色羅盤浮飛青空、高上宇宙。
海風微起,她走到一艘舷梯未收的船艇旁,腳步聲從後方邁來,她說︰「伊洛士,這就是哥哥的船隊嗎?」
「以前是Red Anchor的船隊。」伊洛士回道。
景未央說︰「我們上去看看。」
登舷梯,伊洛士和她走往大甲板。船很靜,沒人留守。太陽再度藏匿,這已不知是今早的第幾次了,總令她錯覺下一秒暴雨將至。
伊洛士說錯了。
「搞不好今天會下雨……」海風都轉大了,帶著咸味的濕意。她順順頭發,抬望瞬息萬變的島國天空。「伊洛士,哥哥讓空了很久的Red Anchor專屬碼頭泊滿Blue Compass船艇。听說,沒有全部回航,全部回航,恐怕隻果花喚最大的0號碼頭不夠用,對不對?」靠向船頭圍攔,前方還是一艘船、一列船,一支龐大激越的卓絕船隊——
這就是兄長的能力與霸氣。兄長不是僅只繼承,更把船隊規模擴充至父親年代無法相提並論的程度。
「未央小姐,你和祭廣澤先生談的事——」
「嗎,」景未央柔淡應聲。「你不要反對好嗎?伊洛士,我也該有自己的Red Anchor——」
伊洛士眼眸低合,沉了聲,退一步,瞅眄女孩傲挺的背影。
景未央迎著轉強的海風,掏出裙子邊袋里那張從絲柏坡道撿起的紙,看了看,撕了撕,握著一把碎雪,朝空拋撒,就這千分之一秒,風抽出雲隙里的微光,她仰視自己高舉的手,指甲剔亮熠爍,指節依舊縴巧,指尖已被命運女神的織線纏繞。
赫然,她覺得這手比平常大好幾倍,可以操控紡錘的大!
「命運,」他說︰「就某些人而言是基因,但你不屬這類人,听著,你在我船上,是Blue Compass王子,不要矮化自己當護衛,明白嗎?」
少年盤腿坐在橄橫樹下的大黃石,早已額首,回道︰「Blue Compass公主是一頭棕熊。」
他斜倚樹干,咧咧一口白牙。「瑪格麗特不只是棕熊,你也不只是羅氏家族的羅煌,你是宇宙、是海洋、是自在奔流的能量……」性靈修行對學武的孩子很重要,他竭盡所能扮演一個不一樣的喀戎角色。
「你不必是阿基利斯、不必是任重道遠的救世英雄,不要把自己局限了,听懂沒?」景上竟屈指敲敲羅煌的後腦勺,確定所言之字字句句沉澱于此。
羅煌閉眼,再點一下頭。「你上回說男人要當戰神,我沒忘記。」
這小子,老來回馬槍!學武學成精!「你該學的事還很多,」景上竟淺笑說道︰「男人要當戰神,指的是戰神與美神之間那檔事……」這下真成了偉大的「性」靈導師。
景上竟繼績說︰「你成為戰神的日子還沒到,記住,少年急色最傷身,這種事一定要忍上一忍。」
羅煌仍舊垂合眼瞼,像睡著,這次,他沒點頭對景上竟的話作出反應。
「怎麼?覺得不中听?」景上竟抬眸,看著一片橄欖葉飄落,掉在少年頭上。他挑起葉子,大掌揉亂少年豐厚的黑發。「不要反抗,叛逆的該隱一點也不適合你——」
羅煌張開眼楮,伸直腿,踩實草地,站起身。「你要喝水嗎?」他走離橄欖樹下。
景上竟雙手環胸。「如果可以,幫我弄杯蘭姆酒。」坐在少年空下的位置,他叮嚀地昂聲道︰「記得加檸檬。」
難題剛出完,那幢被陽光薄鍍檸檬黃的藍瓦白屋,在少年行至橄欖樹蔭外的同時,冒出了一個女人。
「辛苦你們了——」潘娜洛碧端著托盤,一面開關屋門。門夾住她的裙擺,像個無賴男人強拉她一把。她叫了一聲,將要摔跤。
一道修長影子飛跨——幾乎是飛跨——門廳階梯,千鈞一發解救了她。
潘娜洛碧呼了聲氣,雙手拍撫心口。「我以為我死定了……」
第2章(2)
「潘娜洛碧!」祭廣澤走到自家門外的人行道,一眼望見庭園上演的戲碼——
潘娜洛碧傾靠男人臂彎胸膛,狀似親密!
那家伙還真神,能一手抱女人,一掌接穩女人拋出的托盤!
托盤上的飲料食物完全沒易位!
「你好厲害!」美眸痴望羅煌,潘娜洛碧心神定後,想起自己太失態,趕緊離開少年胸懷,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
「你沒事吧?」羅煌將托盤還給她。
潘娜洛碧端過托盤,微微笑。「一定嚇到你了。」
羅煌搖頭。
「啊!」潘娜洛碧眉眼一亮。「這是幫你們準備的茶點。」把托盤兜向羅煌。
羅煌正要反應。後方一陣蹂躪草坪的腳步聲接近,他回首——一記硬拳直襲而至!他伸手抓擋,不客氣地施展強勁握力。
「你干什麼?祭先生——」
潘娜洛碧這一喊叫,讓羅煌立刻松手。
「抱歉,我不知道是您——」
「離開我的橄欖樹,無恥的毒蛇。」祭廣澤沒看羅煌一眼,走往屋門,推開門,進去了。
「對不起,」潘娜洛碧向羅煌解釋道︰「他一直是這樣,神經神經的——」
「潘娜洛碧,把外頭的食材拿進來煮,馬上!」命令的喊聲,從大敞的拱門中傳出。
潘娜洛碧恍愣半秒,視線流轉尋望。「你去買菜嗎?」叫了起來,托盤交給羅煌,她跑下階梯,蹲在草地上檢探帆布購物袋中的物品。「還有海鮮啊?你不是說中餐要吃烤乳豬,我弄好了——」
「還在演什麼潘娜洛碧、尤里西斯重逢爛戲!」吼叫又來。「進來,馬上!」命令隨到。
「來了——」潘娜洛碧抱起購物袋,啪啪啪上階梯,朝羅煌尷尬一笑,匆匆進屋。
屋門關上了,女人過長、過飄的裙擺又遭夾。羅煌往門前移動。
「孤爵在里面,這次不用幫忙。」景上竟這時才由門廳左側那棵橄欖樹下走來。他阻止羅煌去做開門解放的事。
丙然沒兩秒,那門虛裂一縫,女人的裙擺如蛇溜進去,消失了。
景上竟笑了笑,伸手拿羅煌托盤上的飲料,啜飲啞舌,是加了香豬殃殃的啤酒,很奇怪。喝啤酒,他比較喜歡加脂香菊。
「潘娜洛碧忘了我的喜好,一定是我太久沒回隻果花嶼看她——」
「你跟她很熟?」羅煌吭聲。
「那當然。」景上竟再喝口酒。「讓你自己來訪,連門都進不了,我帶你一同現身,她不就開門歡迎我們進屋——」
「她我們進去清理窯爐、搬柴火。」羅煌又打斷他。早上他們來到尤里西斯街外廣場,他獨自下車找尋63巷321號——孤爵住的不吉祥屋子——景上竟說的。
Blue Compass幾艘工作母船今早進港,景上竟得去碼頭安排人員登陸之事,慰勞員工的辛苦。所以,他一人前訪祭廣澤。很不巧,祭先生不在,祭先生出門經常是一整天的時間。那名叫潘娜洛碧的女士如此告知他,他也就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