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被他騙了那麼久,把他當成姊妹、當成知己,她那麼信任他,他卻對她做了那些事,她沒閹了他,已經是她仁慈!
巫嵐嘆了口氣道︰「放心吧,就算我想踫你也沒辦法,這胸口被你捅了兩個洞,正疼著呢!」他撫著胸口,一副難受的模樣。
她半信半疑,一臉的不信任,依然提防著他。
他輕笑搖頭,逕自回床上歇息。幸虧有月事當作借口,男人為了避忌,便不會到女人屋里,以免沾了血腥之氣,因此魏海這幾日便沒來,而是派人傳了口訊要他好好休息,還讓人送了許多補品過來。
魏海不來,巫嵐便樂得輕松,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床上運功打坐,寒曉昭卻有些坐不住。
這幾日魏海加派人手嚴密巡邏,令她不敢輕舉妄動,想出去查探又怕被發現,正在思考如何是好時,床上的巫嵐卻在此時緩緩開口。
「別查了,魏海現在正為了凊理門戶而忙得焦頭爛額,他處死了一名叫趙大鐵的手下。」
寒曉昭回頭瞪著他,就見巫嵐正在床上閉目運功。
「我沒問你,不準說話!」她警告。
巫嵐笑了笑,不再開口。
餅了一會兒,寒曉昭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遂又轉頭問他。
「那個趙大鐵為何被他處死?」既然他特意提出那名手下的名字,肯定有原因。
寒曉昭立即沉下臉,厲聲道︰「休想,渴死算了!」說著不再理他,掀簾走了出去。
巫嵐挑了挑眉,模著下巴思考。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得想個計策才行,既然昭兒不讓他踫,那人他就讓她自己過來好了,他似是想到什麼,嘴角勾起了狡滑的笑。
晚上就寢時,寒曉昭睡在軟椅上,到了半夜,床榻上的人傳悶悶的咳嗽聲,像是在極力隱忍著。
寒曉昭听他今夜似乎咳得凶,不禁也輾轉難眠,心浮氣躁。她捂著耳不去听,腦子卻忍不住去想,他身上的傷似乎很嚴重?沒事吧?
當時她氣極了,所以下手也不留情,往他胸口重重一插,現在想來,不由得擔心,會不會因此傷了他的肺腑?
她雖然氣他,卻沒有真的想殺他。
那隱忍的咳嗽聲令她心煩,終究忍不住坐起身,大步上前,一把掀開床帳,狠狠瞪著他。
巫嵐一愣,見她橫眉豎眼,歉然地笑道︰「對不起,吵得你睡不著是嗎?我去前頭花廳的躺椅上睡好了。」
見他要起身,她心頭火又起,氣不過的把他推回去,冷冷道︰「你睡在花廳,讓下人看到了,反倒被懷疑,那些人都是魏海的眼線,你想讓人把魏海引來關照你的身子嗎?到時找大夫把脈,你還瞞得了?」若非如此,她何必繼續與他待在同一個房間,早就住到其他廂房去了。
巫嵐歉疚道︰「說的是,是我考慮不周,對不起。」
他臉色蒼白,看似痛苦,卻又強顏歡笑的向她道歉,令她心里更加不舒爽,不禁擔心起他的傷,想問卻又放不段,像是有百只螞蟻在她心口上爬,鑽咬著她的心,令她十分難受。
「你咳得我睡不著。」她氣憤地指責。
他一臉愧疚。「對不起……我不咳了,我去喝杯水,或許會好些。」說著就要下床。但是他動作緩慢,彷佛每做一個動作,就會牽動傷口,看得她連自己都肉痛。
「不必了,等你下床拿水喝,天都亮了,我更沒得睡。」她煩躁地數落完,便走去桌邊為他倒了一杯茶,又走回來遞給他。
「快喝!」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巫嵐謝了一聲,接過水時踫著了她的手,她即迅速收回,狠狠瞪了他一眼,但略紅的耳根子去出賣了她。
巫嵐心下竊笑。昭兒這幾目雖然不理他,也沒給他好臉色看,看似無情,其實不然。她會擔心他的傷勢,嘴上不說,卻還是幫他倒水過來,適才他故意去踫她的手,這一試,果然試了她的真實反應。
她對他並非表面上所展現的那般無情,只不過還在氣頭上,面子過不去,也過不去心里那道坎。
他緩緩喝完水,遞還給她,微笑道︰「多謝。」
她拿過杯子,也不看他,冷著臉要走開,忽聞身後一陣劇烈的嗆咳,她又心煩的回過頭來,卻驚見他帕子上的血,不禁愕然。
巫嵐平心靜氣的將帕子收起,彷佛什麼事也沒有,拉著被子,打算繼續睡覺,好似不把帕子上的血當一回事。
寒曉昭卻忍不住了,她憤怒地上前將被子一把拉起,狠狠丟到一旁。
還打量?這人簡直要氣死她!
「你的傷到底怎麼樣?有創傷藥就快搽,嚴重的話就想辦法去看大夫,萬一惡化了,死在這床上,會拖累我。」
巫嵐差點失笑。昭兒明明擔心他,卻故意說反話。
他忍著笑,故意道︰「你放心,我不會拖累你的,到時候真的不行了,在死之前,我會想辦法離開這里,絕不讓人懷疑到你身上。」
她並不是這個意思,她是要他盡快治傷,她根本沒想他死呀!她忍不住急了。
「不行,你明天就走!」
她僵住,見他灼灼地盯著自己,不禁生出怒火。
「笑話,傻你這樣的卑鄙小人,死了我才高興!」
「這可不行,我若死了,你沒了夫君,豈不是要守寡了?我不能死。」
她瞪大眼,雙頰氣得臊紅,指著他大罵。「誰是你老婆,無恥!」
「你的身子我看過、模過,就是我的女人了,除了跟著我,你還能跟誰?」
「你——」她氣極,顫抖地指著他。「你簡直是無賴,我不管你的死活了,你最好從此消失,別再出現我面前,我討厭你,不想再看到你,我——」她喉頭一哽,眼眶一濕,竟是掉了眼淚。
「不準踫我!」她用力打掉他的手,氣他的無賴,氣他的厚顏無恥,更氣自己的不中用,居然去擔心他。
巫嵐伸手將她一把摟住,低低的安撫。「都是我的錯,你打我吧,多捅我幾刀也行,只要你能消氣。別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疼了。」
「放開!」她用力棦扎,但他不松手,始終抱緊她,不停地在她耳邊細語呢喃。
「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誰叫我喜歡你呢!竟惹得你如此傷心,我真該死。」
他的情意綿綿,句句傾心,任她哭、任她打,始終不放手。
他抱得越緊,她掙扎得越凶,甚至發狠的打他,直到發現他胸前的衣襟浸了血,她才猛然停住,瞪著那片血跡,整個人都僵住了,甚至開始發慌。
「你是不是真想死?不想死就快放開我!」
「若能死在你手上,我也心甘情願。」
「你——」她憤怒地抬頭,想罵他,卻撞進一雙深邃堅定的黑瞳里,那罵人的話便梗在喉頭,一時怔忡。
他的眼楮很美,凝望她時,認真得好似眼里只裝得下她,深幽的亮瞳里似要看進她的靈魂深處,精芒里閃燦的是濃烈的以及想要她的渴望,赤果果的、毫無保留。
她嚴防死守的心口彷佛有了缺口,一點一點的被他侵佔。這雙俊美的黑眸像是看不到底,要把人吸進深淵,令她一時移不開眼。
巫嵐捕捉到她眼中的脆弱,眼底閃過獵芒,立刻毫不猶豫的低頭,吻住她的唇。
她身子一震,驚醒過來,奮力推開他,打了他一個耳光。
他呵了一聲,將她摟回來,再吻。
她再推開他,這回左右開弓,給他兩巴掌。
他不死不休再抱回她,又去吻她,不管她如何打他,他都受著,任她出氣,打得連嘴角都帶了殘血,也打不掉他想吻她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