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男人忽又面無表情。
惠羽賢拳頭收得更緊,明明是知道他的,但那日見他收兩女在身側,雖說出身武林,卻都是嬌美人兒,連她瞧著都要心動。
「那賢弟呢?可曾對那二人心憐心動,覺得比誰都美?」
他不失反問,她腦海中正有這念頭閃過,很自然便點頭了。
完蛋。
閣主大人翻臉比書還要快!面無表情至少心緒不動,可若瞬間覆上一層厚厚寒霜,目光如刃,當真不是開玩笑的。
她陡地被擔住腰身,掐得她腰肉生疼!
如果此時順從他便算了,但她本能地想掙月兌,情勢一下子變得嚴峻,她再次被壓倒在喜服上,雙臂遭他箝制,雙腿被他撐開。
「兄長等等!我唔唔……」她唇舌盡沒于他強勢的嘴中,吻得她快要背過氣。
這樣不太對,可又舍不得狠咬他啊!
惠羽賢……認命了。
她身子漸漸放松,甚至弓高腰身迎合他,在這初夏的峰頂、在月光無盡迤邐下,她與他野合在兩人的大紅喜服上。
不知雙手何時被松開,只知後來她緊他,與他一起馳騁,似行得太過激切,身子有些疼,卻覺疼得甚好,彼此都需要這般的排解。
激潮過後,她撫上他微汗的胸,再一路模到他微繃的俊臉。
她的手突然被狠狠抓住,閣主大人的力道先重後輕,彷佛意志漸穩。
「兄長……」
「為兄孟浪了,是我不對。」他嗓音沙啞,冷調道歉,可靜了小小一會兒又說︰「但賢弟不可負我。」
「我沒有!我也不會!」沒想到拜堂成親的首夜,他倆就吵嘴。她掙扎著要起身,動作略大,弄得兩人雙雙申吟。
無奈她又倒回他身上,被他一把掌住腰。
「別……別妄動。」他低低吸氣,根本也已被她弄出一額汗。
惠羽賢眼淚都快滲出來了,難忍地槌他肩頭一記。「我沒有,我……我也不會——」一語雙關地重呻。
稍平靜下來之後,瑩白月光依舊,甚至更盛,清華染遍整座峰頂。
凌淵然仰望遙掛在穹蒼之頂的那只月輪,低聲道︰「再有……賢弟問得不對。為兄確實劫了柳家與歐陽家兩女,你說我細細瞧過她們倆,要我評比,問我是否心動心憐……可你真覺得我會嗎?」
惠羽賢忍著淚,才想為自己的胡思亂想道聲對不住,凌淵然接著又說,「為兄有必要細細瞧她們嗎?什麼『江湖第一才女』、『江湖第一美人』,這江湖上最美的不就是我嗎?」
她微愣,抬首望他。「你……你听過自個兒的江湖封號?」
唉可出便覺自己多此一回。
此人掌著乘清閣,手中人才濟濟,江湖人在背地里那般稱他,他豈會不知?
他斂下雙眉,瀲淡睞她一眼,不答反問。「這『江湖第一美』此刻就在賢弟身下,甘願被賢弟所婬,賢弟還想為何人心動心憐?舍精華而就糟粕,如此本末倒置,豈可為之?」
閣主大人「發瘋」起來,毫無道理可言啊。
惠羽賢臉燙得厲害,硬著頭皮解釋。「對別人心憐,是覺得那人可憐,其需幫助,對兄長的心憐,那是打從心底的喜愛,再怎麼喜歡都不夠的喜歡著,才沒有那個什麼……精華而就糟粕,唔……何況柳家、歐陽家的姑娘也三非糟粕,那樣比喻實在……實在……」
「嗯?」男人不重不輕地哼了聲,威嚇意味明顯。
她不管了,毅然決然從他身上坐起,忍著腿間的異樣感覺,兩手撐在他腰月復上,仗著四下無人,正好沖著他大聲嚷嚷——
「總之兄長沒有看上『江湖第一才女』,也沒看上『江湖第一美人』,誰都沒看上,如此甚好,如此最好,我最喜歡!」
當真中氣十足,一喊出,松柏樹海中頓起騷動,鳥飛獸遁,鬧了一小陣才止。
「你去哪兒?」他猛地按住她欲要爬起的雙腿,目光深亮。
惠羽賢沒听出他氣息微促,聲音根本是從齒間度出,只小小沮喪道︰「我、我要起來,我們這樣……沒法子好好說話,我沒要跟兄長鬧,我們不要吵架……」
「沒吵架。」他按著她不放手,淺淺喘息。「……為兄算是听明白了,原來賢弟也是眼里容不了一顆沙。不愛我與女子親近是嗎?如此甚好,如此最好,吾心其慰。可賢弟說錯了,為兄不是誰都沒看上,我看上的那個此刻正騎在我身上,我要她好好騎,你覺得她能騎好嗎?」
轟!這下子,剛消褪些的火熱猛地又竄騰高漲!
惠羽賢登時覺得有異,下月復酸軟。
「兄長我……唔……」她咬唇悶哼,眸光再次迷離,聲音都變了調。「我想,還是先下來吧……」
「騎!」凌淵然撫著她的大腿,十指微微掐入她的膚中。
打從心底喜愛再怎麼喜歡都不夠的喜歡著……
這話,中听。
他感到滿足,內心某個空處、連他自身亦未察覺到的地方不意間被填滿。
而這個嚷嚷著怎麼喜歡他都不夠的姑娘,在他半是命令、半是誘哄的驅使下,極艱難卻無比賣力地把他騎了一遍。
開頭是混亂的,他被弄痛不少下。
但滋味是銷魂的。
直到後段兩人皆掌握律動,騎得順了,銷魂滋味便是一波強過一波。
他坐起,這「猿搏」的姿勢讓他能輕易去吻她的唇,去啃吮她的頸側與肩窩,去品她的香。
「賢弟……嫣嫣……」吻著喚著,那小名一出,他如願地見到她漾開笑顏,為他而笑,因他而笑。
松柏樹海在後,蒼海連峰在前,這穹蒼月華之下,人影伏動不歇。
好一個洞房花燭夜。
第19章(1)
離開蒼海連峰時,惠羽賢再次從老祖宗手中接過當初作為「賀婚」之用的銀盒,盒中盡是成雙成對的貴重物件。
這一次她接得心安理得,朝三位老人家恭敬磕頭。
往中原返回,閣主大人沒再施展他那鬼神皆驚的輕功,而是兩人雙騎走得慢條斯理,他們還去吃了無名客棧的醬燒羊肉,依然是當年嘗到的那般好味道。
路上皆有乘清閣的人馬前來按應,或稟報或請示,亦把惠羽賢當日落下的精剛玄劍送了來。
乘清閣的人親眼目睹閣主大人「發瘋」,已緊張到快與同氣連枝的武林盟翻臉。眾人又親眼目睹閣主大人肚月復挨揍,再次「發瘋」,將姑娘劫飛而去。如今眾人繼續親眼目睹閣主大人他……他終于恢復「正常」。
雖還不到完全恢復,但氣場已不似剛出關那時,稍稍靠去就逼得人冷汗直淌。
前後算算不過幾日,小賢姑娘就把閣主大人鎮壓住,實暖暖內含光之強人也。
而這一邊,惠羽賢猶不知自己已被乘清閣的眾家好手所深深崇拜,閣主大人向眾人告宣二人已在老祖宗那兒拜堂成親,此事一出,乘清閣趕來更多人馬,全是來拜見她這位……閣主夫人。
她被大伙兒稱作「夫人」。
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這樣的用詞會加在她頭上。
再有,她禁不住要想,她成了「夫人」,那閣主大人的娘親、她的婆母大人,不就得榮升成為「老夫人」?
不知綠竹廣居的阿娘听到新的尊稱,是否會跟老祖宗當時听到「老前輩」時一樣,對那個「老」字感到不太痛快?
幾日後回到綠竹廣居,事實證明她當真想多了。
盛岩蘭見到凌淵然不僅安然出關,兩孩子度過江潮上的風風雨雨如今終成佳偶,只覺滿心歡喜。「老夫人」就「老夫人」,听著心里就有了盼頭,就盼哪天有誰能喚她一聲「女乃女乃」,再盼著哪天能被人稱「太老夫人」,子子孫孫一代又一代,要那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