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雲珞若有所思的看了周明安一眼,張啟華則是瞪大眼楮。
周明安可不管他們在想什麼,語氣有些急促的追問︰「為何覺得她不怎麼樣?」
「臉色蒼白,看起來病懨懨的,還畏畏縮縮的,我差一點以為她是啞巴。」
「臉色蒼白?病懨懨的?畏畏縮縮?」為何他覺得這其中有刻意的成分?
嘴一癟,周景陽不悅的道︰「哥哥懷疑我的眼光嗎?」
「不是,不過這也有可能是她刻意制造出來的假象。」
「她為何要制造假象?」
周明安張著嘴巴卻無法回答,總不能說他懷疑範曦根本是林家姑娘,為了不讓她記住相貌,不得不制造假象吧。
「哪家姑娘不想在誠郡王府的賞花會上得到好名聲?她不力求表觀,卻反過來假裝自個兒不怎麼樣,這有可能嗎?」頓了一下,周景陽越想越不服氣,「不過,她還真有本事,竟教娘親點了她的名。」
「娘親為何點了她的名?」
「她帶來的姚黃得了魁首。」
姚黃?何雲珞的目光一沉,範曦將姚黃轉送給林家姑娘嗎?
周明安興致勃勃的瞪大眼楮,「我從來沒見過姚黃,那可是花王!」
「我更喜歡娘親的魏紫。」
周明安對她搖了搖頭,「花後怎能比得上花王?」
「我就是覺得魏紫更勝姚黃。」
周明安無意糾纏誰勝誰輸,這其實是個人偏愛問題,至少他就覺得姚黃更勝于魏紫,畢竟他常常能見到魏紫,已經不稀奇了,而姚黃對他而言卻很新鮮。
「你怎麼不問娘親為何選了姚黃成為今日的魁首?」也許娘親真的偏愛姚黃,不過從眾多名品之中選出姚黃得了魁首,若沒有抬舉之意,他不相信。
「當然問了,娘親說她最喜歡那盆姚黃。」略微一頓,周景陽不可否認的道︰「那盆姚黃真的很不錯,不過,我總覺得娘親有意抬舉那位林姑娘。」
「怎麼說?」
「娘親向林姑娘要了那盆姚黃後……」周景陽細細道來事情經過。她娘親不但破例在眾人面前作畫,還讓眾人有機會見識到林姑娘的一手好字,若說這不是事前就得知林姑娘寫了一手好字,如何敢冒險在眾人面前讓林姑娘在畫上題字?
「風骨有韻?」
周景陽點了點頭,不得不承認一事,「她的字很有風骨,但又不失女子的婉約柔媚,也許正因如此娘親才會評其『風骨有韻』。總之,跟她的人相差其遠,若非親眼見她書寫,還真不敢想象那是她的字。」
這會兒周明安的興致更高昂了,「我對她的字還真是好奇。」
「可惜,你們看不見。」
「不過,我們應該可以看見那盆姚黃吧。」
「娘親最寶貝她的花房了,也不知是否願意讓你們進去看上一眼。」
「娘親豈是小氣之人?再說了,不是還有子謙嗎?」周明安嫉妒的瞥了何雲珞一眼,娘親對他的寵愛更勝于兒子,只要他開口,娘親必然點頭應了。
何雲珞點頭應了,「我也很想看那盆姚黃。」
張啟華興致勃勃的附和,「花品姚黃冠洛陽,我老早就想看看此牡丹名品何以能得花王之名。」
雖然很想吊著他們的胃口,但是周景陽不敢在何雲珞面前作怪,沒法子,她誰都不怕,就怕這位殺人如麻的女英雄。
周景陽先派丫鬟去誠郡王妃那兒跑一趟,待取得應允便帶他們來到誠郡王妃的花房,而此時管事嬤嬤已候在花房門口,親自為他們介紹那盆姚黃。
「如何?」周景陽的口氣好像她是這盆姚黃的主人。
「美啊!真美!」周明安突然想起前些天來不及束發的範曦。
「我深有同感。」張啟華的腦海也出現同一號人物。
唯有何雲珞沉默不語,在他看來,這盆姚黃應該是他送給範曦的那一盆,雖然與範曦相處時日不長,若說範曦會隨意將他送的東西送人,對此他心存懷疑。
那麼,這盆姚黃是如何落在林家姑娘手上?仔細琢磨,想到那一夜「他」白皙紅潤的臉龐,他隱約生出一個念頭……他不覺心跳加速,是他想的那樣嗎?
周景陽歪著頭附著周明安,「哥哥為何如此關注這位林家姑娘?」
何雲珞和張啟華同時轉頭看著周明安。雖知周景陽不會無綠無故在他們面前提起賞花會的事,可也沒想到是出于周明安的交代。
「我們與林家公子交好。」
周景陽半信半疑的挑了挑眉,「與人家交好,就關心人家家里的姑娘?」
「林家這位二公子很出色,配你正好。」周明安調皮的對她擠眉弄眼。
周景陽嗤之以墾的哼了一聲,轉身走出花房。
這個丫頭還真好應付,輕而易舉就封住她的嘴巴,可是另外兩個……周明安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一笑,「我們與林兄交好,關心本是應該。」
「對啊、對啊!」張啟華覺得只要有熱鬧可以看就好了。
何雲珞還是不發一語。如今他算是看清楚一件事——周明安顯然早就懷疑範曦非男兒身,而是女兒身,因此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逼著範曦露出馬腳,不過,目的何在?只是因為好玩嗎?
何雲珞從來不是一個怕死的人,戰場上刀刃無情,但是上了戰場他還是一馬當先,在他看來,因為怕死怯懦以至于寸步難行、一事無成,這才是一個人真正的致命傷,這樣的人注定成不了事。
所以即使不久前在靈武山遭到暗殺,他也不怕再來此地,甚至更想來這兒一探究競,而且明目張膽的來,最好能夠驚動對方出手,如此一來,他反而更確信誓血盟藏身在此。
其實,他來越州的另外一個目的正是尋找誓血盟的下落。
誓血盟是一個殺手組織,傳聞有上百人,皆為頂尖高手,舉凡他們接下的任務從來沒有失敗。
不過,他們並非每一個任務都要取對方性命,有時候只是傷人,使對方暫時失去行動能力。至于殺人或傷人則取決于對象,就好像祖父或他是攸關大魏整個西北安危的大小將軍,誓血盟絕不敢危及他們的性命,因為他們一旦有個意外,皇上追查下來,賠上的將是整個誓血盟,換言之,誓血盟很清楚底線,可以說是一個很有頭腦的殺手組織。
站在靈武山下的八角亭,何雲珞抬頭望著司武山。
「靈武山已經查遍了,並未見到誓血盟的影子,為何主子還要來這兒?」何連實在想不明白,主子為何如此堅持誓血盟藏身在此?
「我們只是查訪靈武山這一帶的莊子,並不能就此斷定誓血盟不是藏身在此。」根據誓血盟的人數,他推定誓血盟的老窩很可能是以莊子作為掩護,于是查訪的全是莊子,可是一直以來數不清的人在尋找誓血盟的窩卻毫無線索,由此可知,絕非他想得如此簡單。
「主子懷疑誓血盟藏在山上?」
「不,在山上建寨子容易引來朝廷注意,更別說越州緊鄰南蠻,朝廷深怕南蠻人混進越州,佔山為寇,成為大魏禍患,每隔一段時日就會派兵掃蕩雲武山的賊窩,因此靈武山的賊窩難成氣候。」
「若非藏在山上,靈武山這附近實在難以藏身。」
「不急,慢慢來。」從誓血盟傷了祖父之後留下來的圖騰——南蠻特有的罌粟花,他推測誓血盟的老窩很可能在靠近南蠻的越州和郢州,而這兩地只有越州的靈武山可見罌粟花的蹤跡。,「老爺子希望主子可以早一點回去。」
「祖父是怕自個兒的身子支撐不住,不過孟老向我保證祖父不會有事,只是年紀大了需要慢慢調養,什麼事都不能做,難免多思多想,擔心我離開身邊太久會出什麼事。」失去他父親之後,祖父對他更緊張了,就怕一個不留神也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