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千染搖搖頭,「再說吧!這可是夏露本門的不傳之秘。」
左晉元一怔。「夏露的醫術不是你教她的?」
沒想到他會猜得這麼準,她不禁露出愕然表情,但隨即裝出太被抬舉了的訝異語氣道︰「怎麼可能是我,她是藥王谷的弟子。當年我買下她不久便送往藥王谷學藝,看在我祖父的面上,一位鞏師叔收了她,學了三年才回來,而後每年要去藥王谷住兩個月,補其不足。」
那次她才有祖父人脈廣泛的感覺,三教九流的人物他都有點交情。
好在夏露有學醫的天分,為人也頗為上進,在鞏師叔的鞭策下,把藥王谷的醫術學個大半,還帶回不少珍稀藥材。
藥王谷教的是正統中醫,以診脈為主,溫千染教的西醫著重于外傷的處理和簡易手術,中西合璧,讓夏露比尋常大夫更有本事。
「左三哥,你不會以為我無所不能吧!我只是比旁人聰明一些,因為夏露的關系,現師叔私底下也提點我一些要領。」
左晉元俊美的容顏一紅,笑得靦腆靦。「我看你下刀的手很穩,看來比夏露純熟,所以才這麼想……而且染染在我心中是最好的,沒有人比得上,你不會的事也沒有幾人會。」
「哼!馬屁精。」比她還會逢迎拍馬。
他一臉正經。「我說的是實話,染染是我看過最聰慧靈巧的姑娘,真想快點把你娶過門。」
「我才十三歲……」她不滿。
左晉元神情悒郁。「又不是馬上圓房,我會等到你及笄後,要不我一守孝就要守三年,再走完六禮最起碼要一年,等定下婚期又是大半年,我……我等不及了。」
他一刻也不想和她分開,她對他太重要了。
「等不及也得給我等著,不然你想換人嗎?」十七、八歲嫁人剛剛好。十九、二十歲再有孕也不遲。
「不換不換,誰讓我換我跟誰拼命。」他搖頭搖得快斷了,低吼的聲音中充滿慌張的殺氣。
溫千染似笑非笑的睨他一眼。「左三哥,你抱太久了,可以放了吧!要是讓我爹瞧見了……」
聞言,他身子一僵,倏地抬頭察看四周有無猛虎出沒……呃!溫浩斐的身影,幸好四周除了貼身伺候的下人,空蕩蕩沒其它人。
「染染,你別嚇我。」他不禁嚇。
「若是我祖父來了……」嗯哼!他那一身人皮可以剝下來晾了。
一听到是半師的溫賦,在他手底下磨了幾年的左晉元打了個激靈,連忙把懷里的軟玉溫香放開。「染染,你不厚道,搬座大山來壓我,我生平最怕的人就是你祖父了。」
面對他,溫爺爺從來不笑,手段堪稱凶殘,只要他一句話說錯、一句書上的句子背錯,手板就來了,還當著院子的下人打,讓他自己宣布他有多笨,把他的顏面扔在地上踩,不管他的哀求。
要不是他的臉皮夠厚,真要被種種的羞辱逼到哭著逃走。
「那真遺憾了,他是我祖父。」左晉元避不了,想要帶走人家的肉疙瘩就得承受著,祖父偶爾也是不講理的。
溫千染在心里偷笑,祖父一遇到和她有關的事,他完全是不跟人講道理,全憑當時的心情,護短護得厲害。
他悶悶地問︰「染染,我什麼時候能娶到你。」
「等你守完孝。」她給了個籠統的回答。
「那要好久……」他語氣壓抑。
「三年很快就過去了,而且……這三年時光,也是我對左伯伯的孝心。」
疼愛她的人少了一個,溫千染的心不是不難受,她總認為是她的錯,如果她再努力一些,也許這場不幸就能避開。
硝石、碳、硫磺,以溫府的勢力取得不難,她前後讓人做了一百多顆霹靂彈,除了做壞的和實驗用,她那里還有九十多顆。
只是她怕在這個冷兵器時代拿出太多熱武器會影響時代的演進,因此她很謹慎地只給左家父子三人一人三顆霹靂彈,給他們用在危急時月兌險保命,誰知還是不夠。
如果多給幾顆,也許左伯伯還活著,左大哥不會至今昏迷不醒……
一想到仍停棺在靈堂的父親,左晉元心情異常沉重。
「染染,二哥的腿能好嗎?」
「傷筋動骨一頁天,他的腿骨是打斷重組所以最少要臥床四天,不能有太大的動作,過了之後看看恢復的狀況,可以試著讓傷腿承受一點重量,而後要每天活動腿部,並且讓人替他按摩,讓筋脈通暢,約半年可以下地試著站立,行走,如果他不亂來的話,是可以恢復到能行走自如的,只是日後怕會落下老寒腿的毛病……」
醫藥不足,少了抗生素和一些藥品,好得比較慢,也會有若干的後遺癥,而且後續的問診判斷也難,如果有現代器械,她對左二哥的恢復狀況會更有把握。
「二嫂不會讓他胡來的。」
二哥最大的缺點是不瞻前顧後,往往憑著一股血氣就往前神,不管行軍布陣,前方有多少凶險,他只想鏟滅敵軍,凱旋回朝。
欲速則不達,二哥犯了躁進的兵家大忌。
若是他,面對父親和大哥的仇會按兵不動,守株待兔地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宰一雙,絕不會為了報仇而不顧其它兵士的性命,投入敵軍,反落入險境。
「哼!左二嫂哪管得住他,一得知復原有望,他整個人又成了往日那只孫猴子,還問我要不要在他的石膏腿上簽下大名,表示是我親手裹上的。」他還怕她名聲不夠響亮嗎?非要弄臭她名聲不可。
「嘿!二哥本來就是人來瘋,坐不住,他前陣子那副死氣沉沉、心如死灰的樣子我才受不了,現在他能笑了,還一口氣吃完一鍋白粥,看來是無大礙了。」他肩上的重擔可以稍微放下來一點,有人幫著承擔。
「一鍋?」溫千染吃驚,會不會吃太多了。
她得讓夏露開些胃藥備著,像他這般胡吃海吃,完全不顧少量多餐的醫囑,遲早胃會出問題。
左晉元傻笑。「二哥說他餓得慌嘛!能吞下一頭牛,不過太久未進食得少些油腥,他只好拿粥泄憤。」
「最好他有本事吞下一頭牛……」溫千染小聲的咕噥著,大胃王冠軍都不見得能吃完。
「染染,你在說什麼?」他瞧她殷紅色唇垂動了動。
「沒什麼?」她能說她在罵左晉開是飯桶嗎?
左晉元也沒追問,轉而問出一件他已經思索很久的請求,「對了,染染,能不能讓夏露也去瞧瞧大哥的傷,我想若有一線希望就不放棄。」
無論如何也要把大哥醫好。
「夏露是我的丫頭,你還曉得吧!」使喚起來倒像侯府下人,問她一聲不過是順口一提。
他露齒一笑,張手往她玉臂上一握。「我和你是誰跟誰呀!沒必要分彼此,我的全是你的,你要全部拿走也行。」
她一啐,反手往他手背上一拍。「哪學的甜言蜜語,你的一切早在我手里了,還想拿回去嗎?」
「不拿,不拿,我的本來就是要給你,可是我大哥他……」他心心念念至今毫無知覺的兄長。
看他眼里的憂色,溫千染于心不忍,但不得不把現實告訴他,「頭部的傷不好治,沒有儀器鋪佐,難以分辨傷在哪里……」
「什麼是儀器?」他好奇的打斷她的話。
她一頓,失笑。「就是幫助大夫治療病人的器具,像你之前遞給我的錫子和拉鉤……頭部比身體的其它部位更重要也精細,如果能清楚知道頭顱里哪兒受傷,有了足夠的準備,到時打開頭顱治療才萬無一失。」
「你會?」他兩眼炯亮的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