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設計學院的頂樓施工點,頭上戴著安全帽,一手拿看手機跟公文包,另處一手夾著設計圖。
「沒關系。」
崔風澤打量她今天的穿著,可能是跑施工點的緣故,她穿著牛仔褲搭配高領針織衫及一件系腰的復古皮衣,鞋子也換成平底,頭發扎成高馬尾,干淨利落,臉上的妝感淡雅,唯獨那櫻花粉的唇色很是吸引人,讓他的視線不自覺在她唇上多停留了一秒鐘。
「總經理似乎忙到沒時間約會?」這話一問出口,他就後悔了。
以他跟安德瓴的交情,這樣的問題太越矩,再說了,這樣不就表示他剛剛偷听她講電話的內容,這是沒有禮貌的行為。
但安德瓴並不是很在意。「哪是什麼約會,就只是朋友約吃飯,但我最近實在太忙了。對了,崔教授怎麼有空過來?」這是動工以來,她頭一回遇見到他。
崔風澤輕輕勾起嘴角,「這里不錯,『施工中非相關人員禁止進入』,我喜歡這個警告告示牌。」
她眨了眨眼,愣了兩秒才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掩嘴輕笑,這個時候他會躲到這里來,很顯然又是被那些愛慕他的女學生逼的吧。
好吧,她現在不得不承認他是個冷面笑匠,他那一張俊臉總是很酷,但說話的含意頗為「深切」。
第4章(2)
「你的課應該是場場爆滿。」安德瓴說道︰「好看是一回事,好听應該也是重點,或許改天我應該去旁听。」
「那麼請提前兩小時卡位。」
她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真的假的?」太夸張,這些女大學生是把課程當偶像演唱會听就是了。
許是她的表情取悅了崔風澤,他開玩笑的道︰「但如果是你的話,我可以幫你留個特別座位。」
安德瓴趕緊搖搖手。「不、不用了。」她可不想整堂課都被女學生嫉妒如刀的眼神給射到渾身是洞。
不過她是真的對他的課很感興趣,她查過他的相關學經歷,不免對他另眼相看,F大能夠請到他來當設計學院的客座教授算是面子相當大了,也難怪那天副校長對他極度禮遇。
「如果我真的要去旁听,我會乖乖去排隊的。」這樣她的身家性命才有保障。
崔風澤覺得她挺有趣的,他感覺得出來她對他的高顏值是贊嘆且欣賞的,難得的是在這樣的前提下,她還能如此自然大方的面對他。
「既然來了,要不要走走看看,讓我盡一下設計師的職責。」
崔風澤點頭答應,隨著安德瓴在頂樓四處走動觀看施工的進度,偶爾她會提問題請教,他都會給予適當的建議,或是他提他的疑慮,她也都會詳細告知。
崔風澤很滿意整個施工團隊的態度,他不由得佩服起安德瓴,以她的年紀經營一間設計公司已經不簡單,更何況公司的員工還有配合的施工人員,態度都相當嚴謹自律。
遇到施工人員沒辦法把設計圖忠實的呈現出來,安德瓴竟然會自己月兌下外套,爬上好幾層階梯,站在高處跟工作人員討論並親自施作。
崔風澤一直站在現場看,听安德瓴跟工作人員討論,她在高處沒穿外套頂著寒風,他瞧她一直打著哆嗦,卻堅持要將工作做到最完善才下來。
安德瓴下來後,正伸手要去拿外套,崔風澤馬上幫她遞了過來。
「謝謝。」她趕緊穿上外套,搓了搓手。「好冷。」
「你其實可以躲在室內喝咖啡,不需要待在工地。」崔風澤相信很多設計師都是這樣的。
「這怎麼行,大家都是頂著寒風做事,我怎麼可以一個人躲起來喝咖啡……說到咖啡,現在的確需要來一杯。」安德瓴是那種說做就做的直爽性子,她喚來一名工地小弟,掏出一張千元大鈔,要他去替大家買咖啡。「記得要幫教授買,還有你自己,你負責跑腿,可以多喝一杯。」
年輕的小弟見自己被美女設計師給調侃,一張黝黑的臉都紅了,還紅到耳根子去了。
安德瓴等小弟離開後,轉頭問著崔風澤,「中午了,一起吃飯?」
崔風澤並沒有馬上答應,他不太跟女人單獨吃飯,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而且她選的用餐地點不是校內的餐廳就是學校附近,被看到也麻煩,他還是拒絕她好了。
她沒等到他有所回應,左顧右盼的找到了一個吹不到什麼風,又有階梯可以坐的角落,她走過去觀察了一下,立即朝他揮揮手。「這里好,就在這里吃吧。」
崔風澤疑惑的朝她看過去,她約他吃飯不是要去餐廳,而是在工地里?!接著他看到她走開沒多久又踅了回來,手里已經多了兩個便當盒。
他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原來她說的一起吃飯,是一起在工地里吃便當,不是約會的邀請,更不是到餐廳一起用餐,倒是他誤會多想了。
安德瓴抬了抬手中的兩個便當,示意崔風澤到她方才挑選的好位置。
崔澤搖頭失笑,大步走了過去。
安德瓴將一個便當遞給崔風澤,然後自己大剌剌的坐下來準備吃飯。
崔風澤也學她坐了下來,這位置兩個人坐著吃飯,不會太擠。
餅了一會兒,小弟把咖啡買回來了。
安德瓴拿了兩杯,在遞給崔風澤時開玩笑的說道︰「這算賄賂嗎?」
「一杯咖啡?」崔風澤挑高一邊的眉。
「對,一杯咖啡。」
「原來我的行情這麼廉價,那你千萬別讓校長知道,他聘我的時候開出的條件比一杯咖啡高多了。」
安德瓴被他幽默的話語逗得大笑。
在她爽朗的笑聲中,崔風澤打開蓋子喝了一口咖啡,看著她綻放的笑容,他的心情莫名的愉悅了起來。
崔風澤名義上是顧問,但其實只是掛名不用親自到工地現場,也無須多花什麼心思。
可是後來他偶爾有空都會去工地現場晃晃,一來是因為那兒「閑雜人等不得進入」他得以清閑,比待在辦公室里好多了,二來他認識了那個施工團隊的工頭,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姓雷,個性豪邁且言之有物,他挺欣賞他的。
「我說你這小子……哈哈,贊,眼光獨特!」雷鈞用他粗糙的大掌狠狠的往崔風澤的肩上一拍,仰首大笑。
他正好跟崔風澤聊到視覺景觀方面的問題,他覺得原設計圖上的植物運用會影響頂樓眺望的視覺,造園界有句老話「三分設計,十分施工」,他是是觀景造林的施工老手,他提出的質疑那些設計師還不敢不听,可是听了以後要他們想法子更動,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讓他的白眼都快要翻到天邊去了,還好這時候崔老弟出現了。
崔老弟看了幾眼,更動了幾處的設計,他是造景的老手,一看就知道行了,他樂得大笑,不吝嗇的稱贊道︰「崔老弟,原來你這顧問不是干假的!
崔風澤很想跟雷鈞說,他的年紀比他不知道大了多少歲,別叫他老弟,但又想到這里是人間。
「雷大哥是在說誰眼光獨特啊?能讓雷大哥欣賞的人一只手都能數得出來,我倒要看看……」
崔風澤都還沒有回應雷鈞的話,忽地從右邊的轉角處傳來安德瓴的聲音,接著她出現在兩人面前。
安德瓴看到站在雷大哥身旁的崔風澤,有些詫異的眨眨眼,沒想到又再次在工地遇到他了。
「哈,原來雷大哥說的人是崔教授啊。」
看到雷大哥把手搭在崔風澤的肩上,一副你是我兄弟的模樣,什麼時候他們兩個變得那麼麻吉了,真叫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