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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一念之間 第22頁

作者︰戲子璇

望著窗外夜景,他握著她的手。

如果,有一天還是會失去,這一刻的溫暖能永遠存于心中嗎?又或者,到那時候,這溫暖還是溫暖嗎?

他以為只要擁有過就好,最後還是輸給了黎詩雨。他無法像她一樣,只享受毫無未來的當下。因為,他從來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失去,無論是對她,或是對蕭憶真。

然而,結果會如何,向來只有到結果那時才會知道。

天亮以後,黎詩雨換好衣服,在桌前收拾。林靖風被手機鈴聲喚醒,睜開了眼。

看著屏幕上的來電者,難忍的不耐使他皺起眉頭。

「怎麼不接?」

「無聊的人。」他按下拒听。

還來不及收回手機,訊息鈴聲隨即傳來,屏幕上同時顯示︰

蕭姐姐服藥自殺,在台大醫院急救,請立刻過來。

「媽的!」他緊緊握住手機,腦袋一片刷白。

「怎麼了?」

「蕭憶真自殺,要我立刻過去!」

「那你還不快去。」

他深吸了一口氣,沖出大門。

前一晚還存在的熱絡,轉瞬間成為死寂,滿地散亂的酒罐狼藉陪襯,更顯得黎詩雨的形單影只。

她像往常一樣到熟悉的高中講課。上課鐘響前,她在休息室翻閱課程進度,心里卻老覺得不對勁。

然後,課本上的文字經由雙眸融入思緒後,竟解構成唯一的喻意︰林靖風。

林靖風。

林靖風。

為什麼他神色凝重?為什麼那個女人要這麼做?為什麼看著他為別的女人擔憂,她會感到灼燒般的刺痛?他為什麼放她一個人在這里?他為什麼……她為什麼?

心里涌現許多她再也無法解析的「為什麼」,她深吸了一口氣,試圖放輕松地自我溝通。嫉妒嘛,是愛情的必然反應之一,沒什麼大不了,所有痛苦焚燒到至高點的時候,降溫是必然,總有一天會過去,有什麼好耐不住的?

況且,她再清楚不過,「自殺」這個行為,對感情起不了挽留作用,頂多能換來對方的不安或內疚,但能維持多久?最後,彼此的人生還是會分化為兩條截然不同的岔路。蕭憶真若能理智些,和林靖風還有復合的可能,但自殺,必定會抹殺掉殘存的情意,所以她根本不用擔心。

但是她為什麼要擔心他們有沒有復合的可能?她喜歡林靖風,是純粹屬于她的念頭,只是個小小的心靈寄托,與他無關,就像她一開始說的,何必在意他心里還有其它女人?

為什麼?

她吃了一顆薄荷糖,想讓心情冷卻下來,卻像發了狂一般,看見眼前無數個林靖風為她撕開糖果紙,笑著對她說︰「你要保守這個秘密喔!」

你要保守這個秘密喔!

保守這個秘密喔!

鐘聲解救了她。

她起身走入教室,開始講授她已經實際演練過無數次的課程內容。豈料,當天的課堂,是她這幾年來難得的失敗表現,雖然學生並未察覺,但她總是無法好好集中精神思考更好的例子與引導方式,若不是倚賴過往經驗,她幾乎無法繼續站在講台上,以及克制差點就要月兌口而出的︰

林靖風!

09、你很傻。

在急診室門口,盡避只有幾秒鐘的時間,林靖風確實遲疑了。

無論蕭憶真身在哪個空間,對于大門,他還是懷有不好的想法,總覺得那一道遮蔽光線的門扉一旦被推開,難堪的真相便會隨之揭穿。

花了很長的時間,他才鼓起勇氣走向門內。

急診室里人來人往,紛亂的生老病死,在他面前呼嘯而過。

在散落各個角落的病床之中,他找到了蕭憶真。

帶著紊亂的呼吸,他緩緩走向她床前。

坐在床邊的季詠如起身,語帶沉重地問︰「你到底和她說了什麼?」

他沉默一霎,才冷冷回答︰「我還能跟她說什麼?」

季詠如遞上一張滿是皺褶的紙條,「我在她房間地上撿到的。」

字跡凌亂,他卻認得那是出自她手。

如果我只有在夢中才能與你共生共存,就讓我永遠睡著吧。

「我打了一整晚的電話給她,她都沒接。」季詠如嘆了一口氣,「等不到天亮,我總覺得不安,就到她家找她。她連房門都沒關上,一個人倒臥在床上,地面上散落一地的安眠藥,還有一個喝空的烈酒酒瓶。」

他望向蕭憶真。

即使緊閉雙眼,仍然是那心事重重的樣子。他曾經為這張面容神魂顛倒、費盡心神;只是,與當時比起來,那份害怕失去、無法擁有的不安已經蕩然無存,留在他心里的,是無能為力的愧疚,與季詠若所留給他的,並無不同。

總有女人想以死來彰顯對他的愛,也用生命逼他正視她們的存在。

「值得嗎?」

死亡,是一場不知結果為何的冒險。

不管是不是出于自願,每個人都只有一次機會。

這樣的念頭,多年前他也曾經有過,那是他這一輩子最接近死亡的一刻。

那時候,蕭憶真和孟滄滄歡愛的身影在他腦海里交錯重迭,摧毀他的理智機制,也止不住男人不應該崩潰的淚水,只能失序地在城市里奔走穿梭。當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時,他身在陌生大樓的樓頂,望著腳下依舊燦爛的人間燈火。

就像電影里常見的拍攝手法,大多數角色接近死亡時,所有悲傷的過去以及絕望的理由,會成為一幕幕剪輯過的特寫畫面,在眼前一閃而過,而他也見到了。

他看見,遺落在蕭憶真家中的相簿,迅速翻回扉頁︰蕭憶真站在猶如冰雪的鹽山上,身著黑色長洋裝,一副遺世獨立的模樣。

除了高山,台灣永遠都沒有下雪的可能,為了找到能媲美皚皚白雪的場地,他們特地騎了好久的車,從台北到台南,來到那一片潔白的鹽山。

那時的他,只要能拍出好作品,上山下海困難重重他也不以為苦,而她更是毫無抱怨,堅持陪在他身邊,直到拍攝出最完美的照片為止。

他記得,在鹽山上,她曾經問過他︰「你拍女孩子的時候,腦子里想的是什麼?」

「角度啊、臉型啊,還有身體的延展性。」他解釋著︰「人和環境的結合是很重要的。」

「是哦?」她總是深邃、帶著距離感的眼眸,突然被玩笑似的笑容取代,「你確定你沒有幻想?」

「幻想什麼?」

「胸部很大、腿很漂亮、臉很誘人,可以當女朋友就太好了。」她憋著笑,故意嚴肅地看著他,「這類的幻想。」

「沒、有。」他白了她一眼,「你少無聊了好不好!」

「沒有嗎?」她靠近他,兩人的眼眸之間,大約只有一只手指的距離。「那麼,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蕭憶真,你在挖坑給我跳就對了?」

「所以,你說實話就對了。」

「不會。你听好,不會。」他摟住她的腰,「以前的事就算了,但是現在,無論我拍過多少女孩子都不會有多余的聯想,因為,胸部很大、腿很漂亮、臉很誘人,可以當女朋友的人,我已經有了。」

這下,換她覺得握尬了,「林靖風,你不正經!」

「你少在那邊。」他輕拍她的臉頰,「是你先問那種無聊問題的。」

「怪我?」

「不然呢?」他將她抱得更緊一些,「對我有點信心,好嗎?」

「我可以信任你多久?」

「為什麼這麼問?」他皺起眉。

「只是擔心幸福會很短暫,抓不住,也禁不起考驗。」她嘆了一口氣,「就像孟滄滄說過的。」

「別把我當成孟滄滄,好嗎?」他看著她,「擔憂是沒有用的,只要我夠好,你就不會離開我,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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