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吃那個。」她兩眼閃閃發亮的看著小販插在架子上的糖葫蘆,那一串串的糖葫蘆散發著誘人的光彩,雖然還沒有嘗到滋味,那股香甜的味道襲來,害她口水差點就流出來。
祈儒風親自走過去買了一支糖葫蘆,看著誠王爺猴急的往嘴里送,然後笑容在臉上漾了開來,兩眼幸福得快眯成一條直線……他就是這麼直率可愛!
「你不吃嗎?」她吃得太開心了,完全沒意識到自個兒的表現活像個女娃。
「我不像三爺愛吃甜食。」
沒錯,姑娘家總是喜歡那種甜甜的味道,可她最愛的還是包子,尤其是蔚家的包子,簡直是美味……咦,他怎麼知道她愛吃甜食?
「我也告訴過左相大人,我愛吃甜食嗎?」一上街,見到熱鬧,那個搞得她心煩意亂的問題頓時被拋到九霄雲外,沒想到這會又被他挑起來了。
他對她的了解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這倒沒有,只是每回在街上見到三爺,總會瞧見三爺在吃麥芽飴,不難推知三爺是個嗜甜之人。」
嬌顏瞬間抹上兩道媽紅,她怎麼不記得曾經在街上遇見他時,嘴里正吃著麥芽飴?不過,他未免看得太清楚了,身子微微一顫,她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他一直在注視她。為什麼?他喜歡她嗎?
甩了甩頭,她瘋了嗎?在他眼中,她可是男兒身,而且還是個王爺,怎麼可能會喜歡她?他不也說過,他有意中人了,說不定那位意中人就是秦姑娘,他注意她絕對不是因為喜歡。
若不是喜歡,那就是為了備,可是,她自知在他眼中是個沒出息的王爺,誠王爺的存在從來威脅不了他輔佐的帝王,他沒有必要留意她的一舉一動,而且還是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位左相大人真是越來越教人看不透。
「那家包子特別好吃。」他突然拉著她加入包子店前面的人龍。
嚇了一跳,她驚愕的瞪著被他緊握的柔荑,兩人的手同樣修長白皙,只是一大一小,說明他們之間的差異,她應該抽回來,可是手好像僵住了,無法動彈。
「三爺,失禮了。」他若無其事的放開她的手。
清了清嗓子,她也強裝沒事的說︰「為了一個包子站在這排隊,左相大人不會覺得難為情嗎?」
「我以為三爺最愛包子,這點小事應該不會在意。」
「……左相大人對我的喜好還真是清楚。」
祈儒風瞅著她,眼中有著令人費解的深沉,半晌,他避重就輕的道︰「這只能說,三爺從來不會掩飾自個兒的喜好,就好像三爺愛吃包子,皇城大概沒有人不知。」
她不自在的嘿嘿一笑,這倒是事實。
第6章(2)
終于輪到他們買包子了,她一拿到熱騰騰的包子就忘了其他事,大口咬下,教一旁的祈儒風看了忍俊不住笑出聲。
這時,突然一陣「讓開」的吆喝聲傳來,緊接著一隊人縱馬飛馳而過,街道兩側行人紛紛往內走避,頓時一陣推擠,她為了保全手上的糖葫蘆和包子,忘了注意腳步,一個踉蹌往前一撲,眼看就要淪為眾人的踏墊,祈儒風適時伸手將她摟進懷里,不過她手上的食物可就倒霉了,雙雙掉落在地。
看到白胖胖的包子變成地上的泥包子,她心疼死了!「這些該死的家伙,他們眼中難道沒有王法嗎?竟敢在街上縱馬疾馳!」丹鳳王朝並沒有明文規定不能在街上騎馬,可是縱馬傷到行人可是要蹲牢房的。
「三爺莫生氣,這里是湘州府最熱鬧的十字街,膽敢在此縱馬疾馳的只有皇親國戚。」
「皇親國戚?」雖說她自己也是皇親國戚,可是自古以來這匹字經常同等于胡作非為、欺壓百姓的惡霸,這也難怪,權力使人仍慢、使人敗壞,若非她是冒牌王爺,說不定她也是一個樣。
「這里的皇親國戚來頭不小,是六爺的外祖父和舅父。」
「他們是跟老天爺借了膽嗎?六弟在皇城還不敢那麼囂張。」
皇上對幾個王爺多有忌憚,時時刻刻準備逮住他們的小辮子,他們可以不安分嗎?這些話祈儒風沒有講出口,只道︰「天高皇帝遠,只要沒鬧出人命,皇親國戚想橫著走,也沒人敢說話。」
「是啊,天高皇帝遠,再英明的君王也有管不了的事,不過,做惡事的人終有一天會受到上天的審判……」她突然意識到自個兒還被他摟在胸前,兩人姿勢親密得令人臉紅,對看了一眼,她後知後覺的推開他,驚慌而急促的轉身往前走,嘴里念念有詞,「我還要吃糖葫蘆、包子……」
祈儒風若有所思的一笑,隨即跟上去,重新買了一支糖葫蘆,然後帶著王爺來到賣珠寶飾品的鋪子。
她是個王爺,平日沒機會戴這些玩意,每回經過這種鋪子,只能在外頭瞧上一眼,根本不敢踏進去,就怕人家察覺到誠王爺是個姑娘,不過,這回祈儒風硬拉她進來,就用不著擔心有人說閑話了。
終究是個姑娘,一看到這些美麗的東西,兩眼禁不住就綻放光芒,想像那些珠寶飾品戴在她身上,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雙生哥哥除了珥,絕不容許這些姑娘家的東西出現在他身上,她實在想像不出自己打扮成姑娘的模樣。
「不知能否請三爺幫我挑支金釵?」
「為何要我幫左相大人挑金釵?」她粗聲粗氣的反應好像有點心虛,可是這個要求未免太不合理了!
「這是要送給一個很重要的人,我以為三爺更有眼光。」
她難為情的喔了一聲,趕緊為他選了一支瓖有紅寶石的金釵,她喜歡喜氣洋洋的紅色,可是沒機會鳳冠霞帔,當然也沒機會穿上如此美麗的色彩。
他請店家將那支金釵包起來,然後交給誠王爺。
「這支金釵送給我?」她看起來快口吐白沫,力持鎮定的嬌顏嚴重抽筋。
祈儒風輕快的笑聲揚起。「三爺真愛說笑,這是想請三爺送給德和公主。」
怔了半晌,她怎麼也沒想到他要送的對象竟然是——「德和公主?」
「我與德和公主有過一段緣分。」
「你和德和公主……」她怎麼不記得?難道那段緣分是跟她雙生哥哥,而不是她?
「那是許久以前的事情,有勞三爺了。」
她想問清楚,可是她此刻又不是德和公主,繼續糾纏下去,實在不妥。
接下來她根本不知道自個兒看了什麼,吃了什麼,說了什麼,腦子一片混亂,不停猜想祈儒風和德和公主究竟有何關系。
端意寧看著手上的金釵,腦子都快打結了,這支金釵究竟是要送給真正的德和公主,還是冒牌的?哥哥可是說過,不曾見過左相大人,除非哥哥對她隱瞞,那麼,祈儒風見過的德和公主不就是她?若他見過的是她,那就是六歲之前的事。
必于六歲之前的記憶,很模糊,不知道是因為那場大病,還是刻意遺忘,屬于德和公主的一部分再也不為她所有。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除非熟知她和哥哥,否則很難察覺他們之間的差異,譬如七弟,從來沒有懷疑她是冒牌的誠王爺,最要緊的是,德和公主多年來臥病在床,幾乎跟外面的人斷絕接觸,偶爾手足來探病,哥哥也會蒙著面紗見人,說好听點,是不想沾染外面的穢氣,事實上是為了避免有心人看出端倪。
倏地,一道念頭躍進腦海——難道他早就察覺到她才是德和公主?
且慢,她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四年前他們初次相遇時,他曾經盯著她左手背上的傷疤,還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這個傷疤是為了給雙生哥哥端藥,摔破了藥碗,割傷留下來的疤痕,雙生哥哥手上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