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有留零用錢給她啊!像他這麼體貼的債主,要去哪里找?
「誰吃你的、喝你的、用你的了?我明明有用勞務抵償——不對,我當然欠錢,你、你一直在陷害我,害我的債務越欠越多,你不給我加薪,我哪一天才還得清債啊?」她氣呼呼的說。
想到某只小野貓的勞務成果,曾駿朗真不想說出來打擊她的信心。她這是對自己越幫越忙感到驕傲嗎?要知道,她的家事能力,可是他看過最可怕的災難之一。
之前她把他向意大利名設計師訂制的休閑西裝,連同所有待洗的衣服,統統丟到洗衣機里洗,不但把真絲的襯衫給染色、洗破了,連西裝外套都嚴重變形,褲子也縮水了,總之,那套衣服算是毀了。
可小野貓還一副「我幫忙洗衣服了,快感謝女王我」的囂張態度,完全不認為她有錯,還指責是他太麻煩、臭美又騷包,沒事訂制什麼不能用水洗的衣服,根本是腦袋壞掉!
那套衣服剛好是他很喜歡的,所以那天他把她抓起來,壓在椅背上,作勢要打處罰,總算把她鎮住了。
他還記得,她那天張著貓眼石般的璀璨大眼楮,明明很驚慌害怕,偏要虛張聲勢地瞪著他,雖然她努力想裝出凶悍的模樣,但白白女敕女敕的小臉上滿是「你怎麼能欺負我,你是大壞人」的可憐表情,讓他看了心都軟了,怎麼都打不下去。
這只傲嬌的小貓是越養越調皮,但也越養越惹他心疼,每次都讓他下不了狠手教育她,可心疼歸心疼,該立的規矩還是得立,後來他監督她把一整籃的衣服重新再用手洗過,就為了讓她長記性。
包別說之前,她把帶殼的生雞蛋直接放到微波爐里微波,結果整顆蛋爆炸,微波爐還冒出濃濃黑煙,把廚房整片牆壁及天花板都燻黑了。
那天他回到家,她分外乖巧的遞拖鞋給他,把他嚇了一大跳,後來她又拼命阻止他進廚房,可他已經聞到屋里濃濃的燒焦味,等他突破小貓的防線,進到廚房里,就發現微波爐的慘劇。
當時她用萬分委屈口吻的對他說,她只是想弄水煮蛋好做色拉給他吃,她也不知道微波爐會這麼沒用。
小貓,這是微波爐沒用嗎?他無言地看著她。
總之,從那天起,他就不讓她再進廚房了,連用微波爐都會出事,他可不敢讓她再去染指廚房里的電磁爐以及烤箱。
要不是看在她是有心去做並非故意搞破壞,他早抓狂了,但某人顯然一點自覺也沒有?算了,無知是一種幸福!
曾駿朗的唇角微微勾起,眼里閃過一絲戲謔︰「原來你是想早點還清債務啊!真乖,不錯不錯,越來越會想了。」
他那一副「龍心甚慰」的模樣,讓雷希歡越看越火大,腦袋一熱就抓起他的手指,張嘴狠狠咬下去。
突然遭受小野貓的攻擊,曾駿朗眉毛都沒動一下,他只在心里默默的想,唉,果然還是改不掉她愛咬人的習慣啊!
這只小野貓情緒不好時,就愛抓人、撓人、咬人。雖然她這些攻擊行為對他來說,都是不痛不癢的,但還是改掉比較好吧?
下次在手上涂辣椒好了,他有些壞心眼的計劃著。
「我剛剛上廁所時,好像忘記洗手了耶?」他對著她微笑道。
听到他的話,雷希歡馬上張嘴松開他的手指,還連忙呸了兩下。
「你很惡心耶!不過我才不信,你這個潔癖狂,怎麼可能上廁所不洗手!」
雖然知道他應該是故意惡心她,但她還是沒法置之不理。
曾駿朗含笑看著她,就好像大度的主人看著他家愛撒潑的小貓一樣,他沒打算再和她胡攪蠻纏下去。
他有些玩味地問她,「我是債主,我都不急著向你討債了,你是在急什麼?」
「誰和你一樣不負責任,成天吊兒郎當的?我今天一定要和你說清楚,你為什麼又幫我報名新的課程?我就快上完這一期的課了,你怎麼又給我加上新的債務?」
就是因為這個臭男人擅自為她報名舞蹈課程,才讓她的債務越欠越多,而且這些課程的學費都昂貴得驚人。
「小野貓,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知不知道這些舞蹈大師,是很難得來台灣開這種短期的指導課程,我可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你安排進去一起上課,你還挑剔啊?」
雷希歡頓時啞口無言。說實話,要不是曾駿朗幫忙,她真沒機會接受那些大師級的舞蹈家指導。
她之前在大學里學的就是舞蹈,可老頭一直說浪費錢,不停施壓要她轉系,要她學些更有用的科目,她不肯就被他斷絕經濟來源。
火大之下,她索性辦理休學,連書都不讀了,而那年她才大二。
後來她離家出走,但還是不願放棄舞蹈,就在朋友介紹下開始在鬧區的街頭表演,沒想到這樣竟真能賺到錢,雖然不多,但足夠她自給自足了。
她就這樣邊表演邊存錢,等存夠了錢買了機票,就飛去加拿大找她最思念的外公,可外公無法收留她,最後又委托曾駿朗把她送回台灣來。
她一回來在機場就被老頭逮住了,之後不但被禁足、經濟封鎖,還被沒收所有身分證件。
老頭打定主意要擺布她的人生,在她發現老頭有意把她嫁掉後,她找了個機會再度離家出走,而且決定——她再也不會回去了!
其實她早已成年,老頭也沒有干涉她的權利,只是她對他還是抱著一絲可悲的幻想,幻想他會理解她,但事實證明,這果然是個妄想罷了!
離家之後,她原以為自己再沒機會在舞蹈之路上走得更遠,可沒想到曾駿朗會為她安排大師級的舞蹈課程,這讓她百感交集。
這個男人雖然很討厭也很愛管她,但不可否認他是目前為止,在這世上除了外公以外,最關心她、也對她最好的人!
但就連最親的外公都無法庇護她,她又怎敢寄望別人一時起意的好心與溫柔,能維持多久呢?
尤其他還不時提醒著自己——她不是他的菜!
明知道他不會喜歡上自己,還蠢得眷戀上他的好意與溫柔,這樣她遲早會從高高的天際墜落地面,摔得粉身碎骨。
但她的心並沒有那麼堅強,禁得起這種打擊與傷害,所以她拼命想向他證明自己的能力,想快點還清欠他的債務,想盡快月兌離他的照顧與影響,想在自己的心失控沉淪前,及時回頭。
發現雷希歡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以為她心里還不服氣,曾駿朗開口說︰「我听說瑪西老師很欣賞你,這次也是她提議讓你繼續學習的,難道你討厭上她的課嗎?那我等下去幫你拒絕好了。」
話說完,他瞥了她一眼,果然見她變臉了。
「誰說我討厭瑪西老師了?你不準去!」
她本來因為資格不符是沒有機會上課的,可瑪西老師卻突然開口叫她跳一段舞給她看,之後就做主收她為學生,後來更認真指導她,因此她很感激這位既美麗又優雅的舞蹈大師。
「那就對啦!至于學費,其實已經很便宜了。人家大師千里迢迢從國外而來,難道來這里的食衣住行,還要他們自掏腰包嗎?你想想來回的機票錢、在這里住宿、吃飯、交通等等的費用,還有付給大師們的教授費,你們才多少個學生?這樣平均下來,你付的學費已經很少了。」
第4章(2)
曾駿朗隱瞞沒有說的是,為了讓她能順利加入那個私人舞蹈協會開辦的大師指導課程,他還特別捐獻了一筆錢給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