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裴易這下愣住了。
「看這表情就能肯定心中的想法,中年男人的表情更加姻一然,「這位是我家少爺,姓燕單名一個荊字,我是燕府管家方忠,這是我的兒子方諄。」
一副受了驚嚇的表情,裴易咽咽口水,「燕荊,你就是那個燕荊。」
見他這幅模樣,強忍著急切情緒的燕荊走到裴易面前︰「就是我,她在哪里?帶我去見她。」
「可……」
看裴易依舊猶豫不決,額上青筋直冒的燕荊冷冷說道︰「你最好別說一個不字,不然,我就算把這里拆了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她!」
這樣的眼神,這樣的氣勢,裴易努力讓自己不要發抖,好半晌才咽咽口水,硬撐著說道︰「好吧。我帶你去見她。」
確認了眼前的燕荊不會突然動手打自己,裴易這才小心翼翼帶著他們來到後院,走到一間房的門口站住,「她就在里面。」
話未說完,門已經被人從里面打開,秋嵐笑容滿面的走出來,「公子,你來了。」
裴易一臉尷尬咧咧嘴角,想打招呼又不敢貿然開口,生怕身後那黑臉閻王會一個不高興暴打自己一頓。
看他一臉古怪,秋嵐走出房間,這才看到他身側還站著幾個人,待細眼看去,卻愣在當場,喃喃說道,「少爺,管家,你們怎麼來了!」
燕荊一言不發,卻听房間內「砰」的一聲,像是什麼東西捧碎的聲音。
慌亂回神,秋嵐把門推開,「小姐,你怎麼了?」
第6章(2)
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線里,方忠激動的眼眶通紅,顫抖著聲音說道︰「小姐,真的是你,竟然真的是小姐!」
房間里的燕初寒也是一臉震驚,在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容後卻輕輕揚起嘴角,想笑,眼淚卻止不住滑落臉頰。
是他嗎?真的是他?即便彼此之間觸手可及,她依舊不敢相信自己所看的,這張面孔如此熟悉,卻又有些陌生,還有那目光,盡避清冷,卻讓人無法忽視其中的急切,可是,他瘦了,原本硬朗的臉頰變得瘦削,卻絲毫沒有影響那種俊朗。
看著他眉頭緊皺,眉宇間寫滿了急切,那雙薄唇緊緊抿著,似乎在掩飾著什麼。
兩年了,他們竟然有兩年沒見了嗎?無數次幻想這一次的想見,她以為自己已然遺忘,這樣的離別會讓她變得堅強,可此刻見到這個男人才知道,自己依舊是那個軟弱的燕初寒。
察覺出她的異樣,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身後的燕荊,他卻依舊面無表情,慢步走到房內,沉靜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丫頭,你長大了。」
下一刻,燕初寒毫不猶豫擁住自己眼前的男人,「我好想你!」
「我也是!」他低低的嘆道。
一切仿佛又回到從前,他風塵僕僕的趕回家里,那個嬌俏的少女會笑著迎出來,不顧所有人的目光給他一個擁抱,說一句「我想你」。
目光久久停留在燕初寒身上,燕荊一臉笑意,眼楮里彷佛已經容不下任何人,她也變了,和兩年前的稚女敕小丫頭相比,現在的燕初寒已經徹底長成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舒展開了眉眼,豐盈的身姿,眉梢眼角的韻味,言談舉止的從容,如果不是這張面孔,她仿佛變成了完全陌生的一個人。
燕荊的心里又是欣喜又是酸澀,喜的是她回來了,回到了自己身邊,而他也絕不會再任由她離開;酸澀的是她的改變,為什麼心底有種慌亂,好像要真正失去她?
兩年的分別,他幾乎忘記了自己是怎麼走過來的,沒了她的陪伴,周圍空氣都變得枯燥,每日除了做事還是做事,不敢去她住餅的院子里,怕自己會忍不住思念,可強忍著不見,心底的痛楚卻一點都沒有減少,于是他讓自己更加忙碌,不給自己後悔的時間,可即便如此,那思念依舊絲毫沒有減少,反而更加刻骨疼痛。
說好了放開手,卻忍不住讓人趕往晉北觀察她的一舉一動,听到她最近開心的消息,就淡淡一笑,听到她煩惱什麼,就會有立刻趕到她身邊的沖動。
直到一年前,當他安插的眼線趕回衡陽,告訴自己雷家長子追求燕初寒的事情,他這才按捺不住,快馬加鞭的趕到晉北,卻發現那宅子里已經人去樓空,自己心心念念的佳人也失了蹤跡,只是在她的閨房桌子上看到一封信,那上面寫著︰對不起,我忘記不了。
一時間心好像被千萬根針扎,眼前仿佛出現她流著淚寫下這幾個字,那一刻的悔恨讓他的心崩壞到徹底,他癱坐在木椅上,閉上雙眸,不肯讓眼底的淚水滑出來。
他恨透了自己的殘忍,不是一直催眠自己,你只是把這個女孩當做妹妹。為什麼直到她選擇痛苦離開才發現自己的心思。假如當初自己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悸動,也許這結局就不會是如今的模樣,可惜,他明白了太晚了!
不過幸好上天待自己還算仁慈,竟然會再見到她,這一次,他不會放手了。
看著桌上的菜差不多上齊了,燕初寒笑著起身,「大哥、方伯,沒想到我們會在這里相見,我敬你們一杯。」
那一聲「大哥」仿佛一根刺,狠狠在自己心上,燕荊的目光久久停留在燕初寒身上,臉上的表情越發冷冽,卻被她扭頭躲避開。
她竟然叫自己大哥,為什麼那麼多年都下肯開口的一句「大哥」,如今輕而易舉的說出口,還是說……燕荊的目光在初寒和裴易身上掃過,難道,他們……
仿佛要證實自己的猜測,一邊坐著的裴易突然站起身。
緊挨著燕初寒而坐的裴易,一直在打量著燕荊,目光在他二人身上轉了一番,看她站起來敬酒立刻也隨著站起來,拿過她手里的酒杯,咧嘴一笑,「不能喝酒還敬酒,忘了上次醉酒後的頭痛了。」說這一仰頭把那懷酒喝下,彷若無意的看一眼燕荊。
這句話听在耳中,親昵得很,難免惹人好奇,燕初寒詫異地看一眼裴易,不理解他為什麼這樣說,可裴易也只是溫柔地笑著看她一眼,又倒上一杯酒在杯中。
「燕大哥,小弟裴易,今兒的事兒是我誤會了,再干一杯為敬!」說完,又把第二杯酒即頭喝下。
「喂,你干嘛喝這麼多?」裴易的酒量有多少,相處一年多的燕初寒怎麼會不知道,這家伙絕對是幾杯就醉,平時喊著為免誤會必須滴酒不沾,怎麼今兒這麼奇怪,一杯杯的喝看他還要倒酒,她快手的搶過酒瓶,嗔怪的瞪他一眼,「不許喝了!」
掃眾人一眼,裴易一臉苦笑看著燕初寒,「好,什麼都听你的,你說什麼我都听。」
越發覺得這家伙有點奇怪,燕初寒也不多想,笑笑解釋說道,「他喝醉酒就不讓人安生,能折騰別人整整一夜,諸位可別見怪。」
她的心思一片坦蕩,可這番親密的動作落在別人眼里,卻又是一番滋味。
方忠為難地看看燕初寒,再看看自家主子,果然那張臉黑得都能嚇死人。
「無事。」壓抑著心中瘋狂生長的嫉妒,燕荊低聲說道。
突然哈哈一笑,裴易走到燕荊身邊,「我就說大哥,大人自有大量,初寒你那解釋多余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瞠目結舌起來。
大哥,這……這關系也進步的太快了點,是表示親切的稱呼,還是隨著初寒叫出這一聲,恐怕每個人的心思都不一樣了。
方忠一臉擔心,方諄一臉好奇,秋嵐則是不忍再看的模樣,只有燕荊,依舊笑著,周身散發的寒氣卻讓人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