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做什麼?」巴可蕾問。
「我想看看你……你怎麼都沒再打電話給我?」
「分手就分手了,沒什麼好說的。」
「天啊!你把我電話中說分手當真了啊,我只是試試你在不在意我而已。」
商建仁一手撐著地,一手扶著腰,困難地爬起身來。
其實他是在新加坡被新女友甩了,他的新女友是老板的女兒,本來以為跟她交往,他就可以少奮斗幾年,誰知那小姐超級難侍候,老把他當佣人、司機使喚。
他挨了兩個多月,忍受她的大小姐性子,日前她竟因為他不小心打破了她的香水,動手打他,他在身心受創之下,請調回台灣來。
就因那大小姐對他太壞,他反而想念起昔日溫柔乖巧的前女友,兩個女人一比較,巴可蕾可愛太多了,他跟她交往了兩年,她對他總是百依百順,凡事尊重他……
但是他從來都不知道她的手刀原來這麼可怕,一劈可以讓他渾身刺麻;她的腿勁道十足,一踢可以把他彈到幾尺外,倒地不起。
他簡直是嚇壞了。
「我一點也不在意。」巴可蕾完全不信他這麼瞎的理由,更沒那麼容易再為他傷心,也許一開始她是真的很難過,但有人改變了她生活的重心,那人已佔滿她心里的位子。
「你听我解釋……」商建仁一拐一拐地走向她。
「你不要過來,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她兩手交叉在胸前,低聲制止他。
「我……我還愛你。」他看她的架勢十足,也不敢輕易再上前。
「我不愛你了。」她很明確地告訴他。
「你是在說氣話吧?」
「絕對不是,請你走吧,我們早就分手了。」
巴可蕾不再多說,也不听他求情,她踅進武館里,拉下鐵門,將他阻隔在門外。
「妹快來多吃點喔!」巴龍星見妹妹進來了,什麼也不問她,笑嘻嘻地向她招手。
「可蕾來,你最愛的魚蛋剛熟了,很Q喔!」紀文娟撈了金黃色的魚蛋到她碗里。
老教練點點頭,很肯定可蕾是腦袋清楚的女孩。
巴可蕾就當什麼也沒發生,盡情地和大伙兒一起吃火鍋,至于商建仁是否走了,她一點也不在乎。
她心里放不下的人是項仕鴻。
按照行程,他今晚應該會在俱樂部吧!有許多美眉陪伴著,和股市大亨談明天的股票行情。
她希望他平安。
「可蕾走吧!」
項仕鴻加班到晚間十點,走出辦公室外,習慣性地叫了這個熟悉的名字。
「總裁,巴小姐離職了。」門外櫃台里的秘書小姐,神情靦腆地提醒他。
項仕鴻怔了一下,他竟忘了今晚再也沒人替他開車,沒人「保護」他了。
他無言,默默地一個人搭電梯,下到停車場,總覺得身邊空空的,少了什麼似的?
他已經習慣有巴可蕾在身邊,她不在,他反而感到渾身不自在。
他漫不經心地開車在路上繞,並不想回去空蕩蕩的家,卻也不知道要上哪里去排解內心的空虛感。
他滿腦子想著巴可蕾,不知她現在在做什麼?會不會已經飛奔到前男友身邊?
他愈想愈是心神不寧,心情愈煩躁。
眼看前面有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級市場,他曾和巴可蕾來采買生活用品,他索性就停下車,進里面走走……
結果是令他失望的,他不知自己為什麼要進來?深夜里多半是情侶或夫妻一同來,只有他是單獨一人。
他並不是要轉移自己被她佔據的心思,而是拼命地懷念他們相處的那些日子。
「你說我們的冰箱缺什麼?」他喃喃自語著,沒有人回答他,這才知道沒有她在身邊,他的心有多苦澀,自己是多瘋狂地想念著她。
內心竄動的情愫,牽動著他的每一根神經,他很想要她回來……
但他要用什麼理由找回她?
他沒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可用,他既不是她的男友,也不是親人……他束手無策。都是這該死的、寂寞的夜晚,害得他胡思亂想。
他听見有個男人低聲說著——
「這家超級市場的好處就是,色拉可以自己選擇自己要的菜,不是一般那種盒裝的,菜都配好了。」
「我多挾點小玉米和脆脆的芹菜,這是你最愛的菜了。」女人嬌柔地回應。
「你才是我的菜。」
「討厭。」
這有點惡心的打情罵俏,令他側過頭去看,一旁的蔬菜區,有一對情侶在新鮮的自助色拉區,男的拿著盒子,女的負責挾菜,裝了滿滿一堆後,蓋上盒子,兩人親親愛愛地推著車走了。
他的眼底忽然閃過一抹神采,內心有個念頭在蠢蠢欲動……
對巴可蕾而言,他也許什麼都不是,但……她是他的菜。
這是他能找回她最充分的理由,他要巴可蕾,他想念她,他喜歡有她陪伴在身邊,她能帶給他安定溫柔的力量,他愛上她了,心里並不想讓她離去。
他不再是她的老板,他要轉化彼此的關系,他可以主動找她、追求她。
對,就是這樣,他得讓她明白自己的感情。
他唇邊浮上一抹笑,心情豁然開朗。
第5章(1)
鮑園的露天舞台——
巴可蕾為了舞蹈班開課招生,就近的在附近的公園辦了一場露天的個人舞蹈表演,主力宣傳是芭蕾舞劇天鵝湖里黑天鵝引誘王子時經典的三十二轉圈。
由于假日,台下的觀眾不少。
她的一群學妹來幫她助陣,發廣告傳單,現場收了不少願意學芭蕾舞的小朋友,和學有氧舞蹈的年輕媽媽們。
中場休息的時候,巴可蕾在舞衣外披件襯衫,下台親自上陣發傳單——
「舞蹈教室就在隔壁大樓二樓,歡迎來試跳,再報名。」
「我要報名。」
巴可蕾听見有人在問,聲音好像項仕鴻,回頭一看,果真是他。
太陽下,他穿著一派輕松的休閑式襯衫、長褲,沒有打領帶,深黑的眼一如往常一樣諱莫如深。
她美眸圓瞠訝異地看著他,微啟的唇一時不知該說什麼,雪白的小臉迅速染紅了。
她暗自調整呼吸,希望自己表現得自然些,別一副放不下他的樣子,他看起來比她想象中還好,不像處在危機中的人,而且近日來她到他的住處外巡邏,也沒發現什麼異狀。
總之,她見他安好,比什麼都感到安慰。
「項……先生,你要報名?」
「沒錯。」
項仕鴻的目光定在她水漾的美眸上,他在台下當了很久的觀眾,看她表演黑天鵝三十二轉,心早已因她精湛的演出而揪緊。
但他已不再是賞識她才華的老板,而是一個想追求她的男人。
無論他們之間有沒有可能成為男女朋友,他都願意一試,不放棄任何機會。
「可是,我……沒有打算收男學生。」
「你說話不算話,說過要教我國標舞,忘了嗎?」他噙著迷人的淡笑問她。
她屏息,不知是太陽曬得她頭暈,還是他的笑臉太耀眼,她差點說不出話來,而且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這里離他的公司和住家都很遠。
難不成是特地來報名的?可能嗎?而這個念頭居然使她心里甜甜的。
「現在才八月,公司的尾牙還早嘛!」
「早點練才會熟。」他走近她。
「那……你的舞伴選好了嗎?是誰?」她仰起臉看他俊逸的臉,徑自猜想他的舞伴是楊芳雯還是另有其人?
「還不確定。」他希望是她。
「可是你的舞伴得跟你配舞。」
「先教我。」他堅持她不得反悔。
「是。」她突然順從地響應,兩人同時一怔。
他灑月兌地一笑,兩手插在口袋里,低頭問她︰「你現在是我的老師了,還用得著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