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剛面臨白百合一句句的質問,耿君浩真的無法回答,他也不知自己怎麼了,就想著要堵住白百合的嘴,讓她別再問他無法回答的問題,可這一吻,卻把他嚇出真實的心情了。
陪白百合去醫院的那一天,他的確不再覺得別人用異樣的眼光看他,他會說別人的眼光沒有什麼不同也是嘴硬,他怕自己真被醫師說中了,真是因為心理因素而導致他的腿傷好不完全,但他更怕相信了醫師的話後,最終他的腿卻是真的廢了,那麼他受不起再一次的失望,所以他寧可維持現狀就好。
只是他無話可說,大可掉頭就走,為什麼他會用吻來堵住白百合的話?
雹君浩知道那是他不想對白百合承認她對他終究還是不同的,為了她,他可以忘卻他最在意的他人眼光,陪著她到醫院去,甚至在她慌亂無法理事的時候,為她處理好所有瑣事。
他不好意思承認白百合是這麼特別的存在。
他現在知道每次江文旭送文件來給他時,為什麼總是語帶曖昧了,那是江文旭早發現了他對白百合與眾不同,他明明總是和白百合斗嘴吵架,實際上,他對白百合卻是動心了。
雹君浩如今才意識到自己的心意,所以他慌了,他不可能一輩子不出這個房門,他該怎麼跟白百合解釋他方才那個吻?
但周安琪的到來打斷了他的思緒,他听見了外頭的吵雜聲,听到了那個他曾經十分熟悉的聲音,他半信半疑地打開房門走出來,果然看見了周安琪。
白百合背對著他的房門,似乎是在阻擋周安琪,他記得與周安琪分手後,他賭氣地換了所有門鎖,所以周安琪即使還有舊鏡匙也進不來,那麼只可能是白百合放人進來的。
等等他得好好告誡她,別隨便放人進來。
雹君浩再見周安琪,已沒有當年那些情感了,所以周安琪于他來說,就只是一個外人,一個只是熟悉了一些的陌生人。
就在一兩個月前,他明明還因為周安琪的拋棄而日日處在暴怒的邊緣,為什麼此刻真正見了她,他竟連一絲激動也沒有。
不管是愛、還是恨,都沒有。
「周安琪,你來做什麼?」
听見耿君浩的聲音,周安琪將視線轉向他,發現他雖拿著手杖,但至少不是坐著輪椅,她換上了泫然欲泣的神情,飛奔上前摟住了耿君浩。
看見這個擁抱,白百合百味雜陳,她怨懟地睨著耿君浩,他既然有女友了,剛剛為什麼還吻她?
雹君浩沒有回摟周安琪,反而推開她,「我再問一次,你來做什麼?」
「君浩,我當然是來見你啊!」周安琪的演技一流,不過幾秒鐘的時間,淚水已蓄滿了眼眶,「你知道我多想你嗎?」
雹君浩一個冷哼,推開了周安琪就往客廳走,經過白百合身邊時還睨了她一眼,讓白百合十分無辜,她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見耿君浩沒理會她,周安琪跟著耿君浩來到客廳,見他徑自在沙發上坐下,她竟也不知羞地坐到他的身邊,挽著他的手臂甜甜地喊著,「君浩,看在我花了那麼大的功夫才能來見你,你不安慰我一下嗎?」
「你道趟來見我的路可花了你不少時間,整整兩年啊!」
「我有苦衷的。」
「喔?什麼苦衷?這個苦衷讓你不能說話嗎?車禍之後我在醫院里一醒來就不曾見過你,我打了幾十通的電話給你,你沒有接過一通。」
「我的手機被我爸媽沒收了。」
「所以你也被你爸媽關起來了?才會連來見我一面也不行?」
「一開始我真的是被我爸媽給關起來。」
「喔?那麼那則傷透人的簡訊是怎麼回事?」再提起那則簡訊,耿君浩的心里還是一陣陣的抽疼,周安琪用了最傷人的話語,逼他對她放手。
「什麼簡訊,我不知道這件事?」周安琪眨了眨無辜的大眼,仿佛一切真的與她無關一般。
「在那簡訊中你說我是廢人了、說我一輩子坐輪椅如何給你幸福、給你一個有孩子的幸福家庭?還笑我可能連大小便都無法自理,饒了你吧!別把你當成不用錢的台佣,放你走。」那則簡訊徹底地傷了他的心,還有男人的自尊。
白百合听了嗤之以鼻,還冷笑了一聲,「不過是受了腿傷,又不是全身癱瘓了,哪里上廁所不能自理,再說了,如果是真愛的話,就算全身癱瘓了也會在一旁照顧的。」
雹君浩知道白百合一向心直口快,可不敢認為白百合是在為他抱不平,但還是抓著她的話說了,「听听,做人女朋友的就算只是場面話,也至少該這麼說。」
周安琪的臉上很明顯有著羞惱,但還是嘴硬不承認,「君浩,那簡訊不是我傳的,我說了手機被爸媽沒收了,那肯定是我爸媽為了讓你死心才傳的。」
「所以在幾天之後你爸媽來醫院見我,說我這輩子都是廢人了,叫我不要耽誤你的幸福,還說你再也不會見我了,也不是你的意思?」
「當然啊!你瞧我不是來見你了?」
「在兩年之後,而且還是我已經能走路不需依靠輪椅之後?」
周安琪急著解釋,因為耿君浩臉上沒有一絲情緒,好似她說什麼他都不相信了一般,「那是我爸媽說,我若不跟你分手,他們就不認我這個女兒,我說那我寧可離家出走也要和你在一起,我爸媽就說只要我離家出走了,他們就要去死!君浩,他們是我的父母,我不能不管他們啊!」
「周安琪,已經兩年了,你憑什麼以為我不會變?我承認我是因為你而浪子回頭,不再當個花心大少,但不代表我會無條件地愛著你一輩子。」
周安琪不肯放棄,她來這里之前就知道機會渺茫,但她還想試一試,「君浩,請你再相信我一次,我會做給你看的,如今的我不像過去的我那麼愛耍脾氣了,不會再因為吃醋嫉妒隨便跟你吵架。如果你還不信我,我讓我爸媽來跟你解釋,他們已經知道錯了,知道當年不該那麼對待你。」
雹君浩本不想讓周安琪太難堪的,他站起身子想離開,卻被不死心的周安琪用力扯住,他沒料到她會有這樣的舉動,險些跌倒在地,幸好他眼明手快,一扭腰讓自己跌坐在沙發上,才免于受傷。
但這一幕讓白百合看見而發了火,她急忙跑到他的身邊探視著,「老板,你沒事吧?沒摔著吧?我看看!」她擔心極了,又是扭頭又是拉手的審視著耿君浩的情況,直到看見他真的沒事才放心。
但當她回頭對著周安琪就不那麼客氣了,「喂!你這個女人真是莫名其妙!我不管當初是不是你主動說要分手,但你們已經分手了是事實,你怎麼還敢厚著臉皮來找老板要求復合?更何況人家要復合就算了,見人家不想復合你就該模模鼻子走人,怎麼這麼不知羞恥!」
「你住海邊嗎?管太寬了吧!」周安琪也不服氣,沖著白百合大吵出聲,「我為了愛鍥而不舍,沒有什麼好丟臉的。」
「路見不平氣死閑人,我為什麼不能管!」
「你以為你是誰啊!」
白百合可沒氣短,叉著腰很神氣地說︰「剛剛就說了,我是看護啊!你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嗎?」
「你……」周安琪連忙壓著眼角,好像這麼壓就能把眼角皺紋給撫平一般,她已經三十歲了,是不如眼前這個女孩年輕。
雹君浩再次站了起來,他的神情十分喜悅,白百合不明白他在開心什麼,但他拍了拍她的肩,然後站到她的身前去,似乎不需要她為他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