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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命不凡 第16頁

作者︰唐歡

桑夫人也真的道︰「算了,你做過什麼我也不想听,關于你妹妹的下落,你可去打听了?」

「啊?」孫柔嘉一怔。

「你看看,」桑夫人臉色沉了下來,「什麼閑事都你愛管,偏偏你妹妹的事,你從沒上過心。」

「最近是忙了些……」孫柔嘉結結巴巴地道,「女兒……也實在沒有辦法。」

她的確壓根沒想過這事,誰叫她對這妹妹一點印象也無。但桑夫人是在故意刁難她嗎?孫府上下尋了十多年,何曾打听到半點線索?這是把氣都撒在她頭上吧?

桑夫人揚聲道︰「你妹妹腕上有一顆朱紅色的痣,在這兒,就在這腕上!這麼明顯的特征,你不知道去人販子那里打听打听?」

哦,有顆痣嗎?孫柔嘉還是第一次知道……

「姊姊,別著急,」一旁的鞠夫人勸道︰「人販子那里,我們一直都有打听,可是十多年過去了,要尋著線索也是挺難的。」

桑夫人卻只盯著孫柔嘉道︰「你現在打理老爺的店鋪,人來人往的,要打听你妹妹的下落,比我們這些閨中婦人可方便多了,再者,不是認識了皇親國戚嗎?托那位蘇縣尹去打听啊!只怕是你自己不願意!」

孫柔嘉都被罵得懵了,好一會才反駁,「女兒怎會不願意?只是蘇縣尹與女兒也是剛剛相識,不好去麻煩人家……」

「你少找借口!」桑夫人瞪了她一眼,「三個月內必須給我打听出個結果來!否則,休怪我翻臉無情,把你送還你生父家!」

孫柔嘉幾乎傻眼,十多年都沒結果的事,要她三個月內給出結果,這是存心要跟她斷絕母女關系嗎?

「姊姊,」鞠夫人連忙出聲,「咱們大小姐會對柔敏的事情上心的,你身子也不太好,別太著急了。」

桑夫人板著臉,站起身來,只道︰「妹妹替我說說她,我先回屋了。」隨即便走了出去,頭也沒回。

孫柔嘉忽然覺得鼻尖酸酸的,心里像塞了一大團棉花。原來,所謂的「委屈」就是這般,堵得整個胸口都發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鞠夫人輕聲道︰「大小姐,你母親近日心緒不佳,就讓著她些吧,想來也是我的錯。」

「這怎麼能說是太太你的錯?」孫柔嘉一怔。

「你素來與我親近些,你母親定不太高興,」鞠夫人笑道︰「就拿方才來說吧,你送走了豫國夫人,該先去給你母親請安才是,卻偏偏到我房里來了。你母親瞧見,豈不是要生氣的?」

「確實是如此。」孫柔嘉也不知該如何解釋,「但我也只不過是有一件事情想與太太說來著。」

「什麼事?」鞠夫人看著她。

「關于廷毓……」她有些難以啟齒。

「廷毓怎麼了?」鞠夫人面帶迷惑。

「關于他和蘇公子的事,就是太太你當初讓我勸勸他,關于你所擔心的事,我打听到了一些傳聞。」孫柔嘉含糊道。

「哦,」鞠夫人恍然大悟,立刻關切道︰「打听到什麼了?」

「好像不是那麼回事。」孫柔嘉答道。

鞠夫人搖頭,「可是,蘇縣尹這般年紀了,一直不願成親,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方才與豫國夫人的一席話,倒讓我明白了蘇縣尹不願成親的緣由。」孫柔嘉道。

「哦,是什麼緣故?」鞠夫人追問。

「答應了豫國夫人要保密的,」孫柔嘉答道︰「總之,太太請放心,肯定與廷毓無關,蘇縣尹也絕非斷袖之人。」

「真的嗎?」鞠夫人將信將疑,「該不會是豫國夫人在為她佷子開月兌吧?」

「絕對不是。」孫柔嘉篤定地答,「太太,請放心。」

鞠夫人沉默半刻,終于道︰「好,大小姐說什麼,我就信什麼。」

孫柔嘉吁出一口氣,總算沒那麼緊張了。這一天,讓她焦慮的事太多,整個人都處在窒息之中,這一刻突然輕松下來,身子像要斷電了似的,不剩半分力氣。

她想回房里去躺一下,最好沉睡在夢里不要馬上醒來,或者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回到了原來的時空,原來的家。

這里的一切,真的很累人,她快應付不過來了。

孫柔嘉躺在床上,疲倦得近乎虛月兌,但仍舊沒有睡著,她腦子里裝的事情太多,像無數流螢在飛,讓她無法入夢。

她索性找點事情做,打開帳簿看了看,希望枯燥的數字能催眠她。

然而,她越看越來了精神,那只隋安玉瓶已被「客人」取走了,付了二十萬的尾款,而另有一位「客人」訂了另一件字畫,同樣出自楚太師的收藏,且同樣付了十萬兩紋銀的訂金。

孫柔嘉覺得,這些交易實在太不尋常,真的只是討好楚太師這麼簡單?按現代的話來講,感覺像在洗黑錢呢。

她一定得管管這件事,雖然不知孫仲堯牽涉有多深,但在還能挽救之前,她希望能挽救二一,畢竟,他算是她的父親。

孫柔嘉喚道︰「小映,你去把大公子給請來。」

「現在嗎?」小映一怔,「小姐你不是已經睡下了嗎?」

「有些事情想與他商量,你快去吧。」孫柔嘉披衣而起,把頭發松松挽了個髻。

小映雖然臉上迷惑,但還是應聲去了,沒一會兒,便把孫廷毓引了來。

「長姊忙了這一天,我還以為你睡熟了。」孫廷毓笑道。

「忽然有些餓了,」孫柔嘉坐到桌前,「小映,你去廚房叫他們弄些宵夜吧。」

其實,她想把周圍的人都打發了,跟孫廷毓好好說說。

小映點了點頭,邁出門去。

「長姊,今兒見著豫國夫人了?」孫廷毓道︰「這一天我都在書院里,本該回來幫忙招呼貴客的,可父親說,豫國夫人只想見長姊你。」

「見著了,」孫柔嘉點頭,「豫國夫人很客氣,不像傳言中那麼可畏。」

「長姊,別怪我好奇,」孫廷毓笑道︰「你和豫國夫人到底聊了些什麼?」

「當然是聊你篤君哥哥了。」孫柔嘉道。

「莫非豫國夫人相中長姊了,打算要長姊做佷媳婦?」孫廷毓笑意更甚。

孫柔嘉故意道︰「她相不相得中,並不作數,你篤君哥哥相得中,才算數。」

「怎麼……」孫廷毓一怔,「听長姊這意思,莫非真對篤君哥哥有意?」

「若真有意呢?」孫柔嘉試探,「你可贊成?」

「贊成!」孫廷毓出乎孫柔嘉意料,大為興奮,「一個是我長姊,一個是我篤君哥哥,簡直天造地設!」

「什麼天造地設啊……」見他這高興的模樣,孫柔嘉不由得笑起來。

此刻她終于放了心,看廷毓這神情,應該沒有半分嫉妒之意,所謂的斷袖之癖不過是流言而已。

廷毓這孩子心無城府,從他的表現里,可以看穿他的一切想法,所以,這應該不是他在掩飾。

今天雖然很累,但終于解開了有如重負般的疑惑,孫柔嘉松了口氣。

「廷毓,你與你篤君哥哥是怎麼相識的?」孫柔嘉忽然問道。

沒來由的,她很想知道蘇篤君的過往,哪怕一點點也好。

「就是在隱逸壇啊。」孫廷毓道︰「當時我寫了一篇論,想展現一下,書院的人都說我寫得好,我心里也志得意滿的,誰知道卻被篤君哥哥一頓痛批。」

「真的?」孫柔嘉微微一笑,「那他還挺耿直的。」

孫廷毓亦笑,「當時我氣得要命,可事後細想,他說得很有道理。後來在書院又遇見了他,當時他受我們先生之托,前來講學,他特意找到我,對我解釋,說他只是就文論文而已,對我並無偏見,我心底對他就越發欽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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