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一米陽光(上) 第25頁

作者︰千尋

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吶,是幸福再度回到眼前啊,她發誓,這回她會牢牢抓住。

「王爺,妾身命人備水,伺候王爺洗去一身疲憊可好?」她嬌嬌柔柔問道,臉上是一片掩也掩不住的緋紅,若是順利……兩年前因自己的執拗,來不及喝下的合巹酒……

今天該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

她的嬌羞像毛毛蟲似的在他身上亂黏,害他雞皮疙瘩冒過一陣又一陣。

「不必。」反射地,他一口拒絕。

趙涵芸錯愕,拒絕得那麼徹底,他這般不喜自己?

因為她老了、不再年輕貌美?或他在外頭有了女人?不對,前方戰事吃緊,就算是深閨婦人也能听得到風聲,他哪有時間風花雪月,就算有……

他立下那麼大的功勞,而她爹不過是個五品小闢,他根本不需要藏著掖著,直接把人帶進府就行。

所以,問題出在哪里?

想不出原因,趙涵芸再接再厲。「王爺出外多時,妾身為你備下接風宴……」

接風宴之後呢?趙涵芸想得到,他豈能想不到?兩年前未完成的洞房花燭夜……他實在無法!

無法心里裝著人,卻與另一人上床。

望著趙涵芸,他滿肚子抱歉。他相信嫁給赫連湛不是她可以決定的事,當初花轎出門,她定滿心期待能有一個好歸宿,誰曉得洞房花燭夜會發生那樣的事,更甭說赫連湛的身子被一個陌生靈魂進駐。

她沒做錯,錯的是命運。

身為丈夫,他理應有擔當,負責她的人生與幸福,就算無法愛上,也不能教她無依無靠。

傍她一片能遮風避雨的屋檐、讓她享受榮華富貴,已是能力極限,他無法像正常丈夫對待妻子那樣,兩年前他辦不到,兩年後依舊辦不到,他只能拖延著,對她臉上的希冀視若無睹。

別開頭,他不忍心看她。「王妃見諒,今晚我與四哥有約。」

趙涵芸垂下頭,心嗆得嚴重,他知道些什麼嗎?否則為何一次次拒絕?

不對,他的眼神中沒有惡意,其至帶著淡淡的歉意,莫非傳言為真,「他」沒誆騙她,赫連湛確實喜男不喜女,真的養了一宅子小倌?

趙涵芸再抬眼,滿臉委屈,看在他眼里,心底的歉意更濃。

她是無辜的,和前世的雲佳兒一樣,前世臨死時他讓大哥將雲佳兒送回雲府,別誤她一生,而現在,不管是他的身分或處境,都不能輕易把趙涵芸送回娘家,他真這麼做的話,依漢人規矩,這是要逼她去死。

赫連湛轉移話題。「父皇賜婚,對象是大理木王府的嫡女木青瞳,她很快就會進府,婚禮有禮部那邊籌辦,你只需要整理一個院子,好好把人安置了就行。」

什麼?他連自己這個正妃都還沒踫,皇帝又要賜婚?

木府?那可是化外蠻夷之地,人人說著番話,男女之間往來沒規沒矩,大字不識一個……這樣的女人,怎能送進王府?夫君不是剛替朝廷立下大功?

令人痛恨的是,就算是這樣的粗鄙女子,背後娘家也是王府,而自己不過是個五品小闢的女兒,更甭說就算她嫁入皇家,兩年來也不見皇帝對父兄有分毫看重提拔。

若木青瞳是個乖巧好拿捏的還成,若是個張揚自負、愛憑借身分耀武揚威的,她能對付得了?

憂心忡忡、楚楚可憐地,她說︰「王爺,不知妾身把木姑娘安置在哪里才妥當?」

他低頭想了想,道︰「安置安樂軒吧。」

安樂軒?那是府里最偏僻的院落,平日無人涉足,若非他提起,她都快忘記府里有這麼一塊地方。換言之,王爺對這門親事也不滿意?

她低頭,笑意自嘴角流泄,只要男人不上心,任憑她家世背景再好又如何?

望著縴弱溫柔的趙涵芸,再想想任性驕縱的木青瞳,兩人顯然不是在一個等級上的,若木青瞳鬧起來,趙涵芸豈是對手?

到時木青瞳怕是要在府里上竄下跳、鬧個雞犬不寧。

心中有微微不忍,就算無法拿趙涵芸當妻子對待,他還是多提點了幾句,「你別忘記自己的身分,木青瞳的家世再好,進府後也不過是個側妃,該怎麼管就管著,若她肯關上門安安分分過日子便罷,若是想攬和得後院不寧,你也不必太客氣。」

木青曈不是吃素的,若趙涵芸有本事把人管起來最好,否則接下來朝堂事變化莫鍘,他哪有時間在後宅浪費心神。

老七、老八已經動起來,這兩天父皇就會定下欽差人選,現在他們正和太子角力,若拍板定案,欽差大人是太子一派,半途必會遭到截殺,如若幸運,平安抵達,這趟豫州行必也毫無斬獲。

可老八哪能允許這種事發生?因此接下來的戲肯定精彩可期,這場風波真能把太子掃下台?要是不能,心有不甘的老八又會有什麼動作?他們該如何把事件鬧到最大……

懊謀劃的事成山成塔,他哪能讓木青瞳再給自己制造麻煩。

赫連湛的提點讓趙涵芸又椋又喜,這代表……那個木青瞳,隨她怎麼折騰都行?!

「我明白該怎麼做,妾身不會讓王爺失望。」雙眼閃過一抹狠戾,姓木的若是肯安分便罷,否則……有王爺的話撐腰,她有什麼事是不能做的?

長長的睫毛在眼下劃出一道陰影,微微搧動,像羽毛似的,木青曈像靜止的畫像,靜靜地在燭光照映下定住了身形。

想不到千防萬防、兜兜轉轉的,還是進了信王府,花過大把的力氣,人還是無去勝天,終究是徒勞。

也罷,如果是命數,便這樣吧,都死過一次的人,還有什麼好怕的?

低頭望著身上的喜服,金銀雙絲廣綾大袖衫,袖邊繡著蜜鴦石榴的圖案,胸前用赤金嵌紅寶石領扣住,外罩一件品紅雙孔雀繡雲金纓絡披肩,下方早桃紅緞彩雙花鳥紋十二幅留仙裙,尾裙長擺拖曳及地三尺許,邊緣滾寸長的金絲綴,瓖五色米珠。

看著看著,忍不住低低笑出聲,她不是正妻,無權穿大紅嫁衣,便是鳳冠霞帔也無她的分,但父王還是挖空心思給她做了這麼一套豪華精致的嫁裳,下花轎那刻,她甚至听到圍百姓的驚呼聲。

木府果然是一方土豪,從那樣遙遠的地方嫁女兒,還整整帶來上百車嫁妝,听說她進信王府大門時,最後一抬嫁妝還沒出驛站門口呢。

案王認定這是營造聲勢,是給自己做足面子,卻哪里曉得信王一心放在權力朝堂上,半點不將女人放在心上,後宅的破事兒,他連理都不願理會。

至于父王擺出來的面子,信王樂不樂意,她不確定,但肯定會惹惱信王妃。

听說趙涵芸當年出嫁,嫁妝少得可憐,小小的五品官家,就算全榨干了也給不起女兒多少支持,而一個從「蠻夷之地」來的側妃竟如此大張旗鼓,能不惹火正經主母?

才進府第一天就如此囂張,往後來自王妃的下馬威肯定少不了。

她不怪父王,在木王府里,只有兄友弟恭的態度,沒有後宅暗斗這回事兒,父王只想女兒外嫁,姿態擺得越高,越能讓夫家曉得自家女兒有人支持、不能輕惹,卻哪里曉得這些權貴名媛心思多著呢,一句話都能想出九層意思,何況是驚人嫁妝?

于她而言,嫁妝是面子,于正妃來說,卻叫打臉,現在人家的臉不知道腫成什麼樣兒,日後定是要找機會把場子給討回來的。

原本就沒想過爭寵,只想安安分分在異鄉活著,可她不挑事,能逼著別人也不挑事嗎?前世她死去死得莫名其妙,原只是一場風寒,卻越醫越嚴重,到後來藥石罔效,最後那天……她記得是大哥來看她,他握住她的手,淚流滿面,不斷地對她說抱歉。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