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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醫的微醺愛情 第11頁

作者︰余宛宛

雖然一切也許是她想太多了,認為紀薇既然對他和自己閑聊感到介意,那她就不該未告知紀薇而來這里。雖然她對成勛奇是百分之九十九無感,因為他是紀薇喜歡的人;但,她不會否認心頭那百分之一的怦然,因為成勛奇的眼楮是那樣地黝亮、深邃,讓她不由得心律不整——可她想他既然那麼受歡迎,那她心律不整也是人之常情吧。

「沒想到你也來過這里。」涂大飛走到吧台前的一張圓桌坐了下來。

「我的死黨前幾天傳簡訊跟我說,這個城市有心事想說的人,都來過這里。」方柏珍跟著學長入坐。

「涂醫生,今天怎麼有空來?」調酒師艾莉笑問。

「心靈不平靜啊。」涂大飛苦笑。

艾莉看了方柏珍一眼。「今天紀薇沒一起來?」

「我是臨時起意。」方柏珍說道。

「想喝什麼?」艾莉問,遞過MENU.

「血腥瑪麗,應景一下。」方柏珍朝學長扮了個鬼臉。

「點得好!因為我想殺禽始皇!」涂大飛磨了下牙,開始口沫橫飛地數落起禽始皇最近的非人之舉。

「你跟學嫂怎麼了?」酒送來之後,方柏珍見學長抱怨完後仍頹著肩,開口問道。

「她說我沒空陪她,說看我每天忙成那樣她很難過……」涂大飛喝了口酒,放低了聲音︰「她又懷孕了。」

「恭喜。」方柏珍握了下學長的手臂,表情鄭重地說︰「這次一定會順利的。」

「希望如此。她流產兩次了,這回知道又懷孕時,她第一個反應是哭了。」涂大飛低下頭。

方柏珍看著學長紅紅的眼眶,只能舉起酒杯敬學長。「我們一起祈禱。」

「是啊,所以我這次一定得陪在她身邊。她希望我離開醫院,去我岳父的醫美診所。他們只有我老婆一個女兒,舍不得她老是看不到我……」涂大飛看著她,用腳踢了她一下。「你這是什麼舍不得的表情,難不成暗戀我很久哦。」

方柏珍回踢了下,用力吸了下鼻子,是真的很想哭。

「暗戀你個大頭鬼啦!我是在為全台灣人民哭啦!失去一個外科飛刀手,我們以後要動大小手術,要找誰去啊。」她作勢苦惱地揉著太陽穴。

「只好多拜拜多上教堂,請菩薩和上帝一起保佑,千萬別讓禽始皇動到你的手術。」

兩人同時笑出來,卻都是苦笑,只能將酒一飲而盡;然後,她揮手請服務生送兩杯果汁過來。

「學長打算什麼時候提辭呈?」

「明天提。醫院規定要一個月前報備,就再待一個月吧。反正,我打定主意這次一定要陪在你學嫂旁邊,也許孩子就會順利了。」

「那是一定的。」方柏珍用力拍學長肩膀。

「你這女人力氣怎麼這麼大,打得我快月兌臼!看來還有力氣能在外科沖個幾年嘛。」涂大飛也打了回去。

方柏珍被打歪身子,但她在笑;雖然笑容持續得並不久。

「我以前以為仁心仁術就可以無畏天下;可是你也知道的,我們心目中技術好到可以出國比賽的高主任只因為不擅攀附,就被禽始皇斗下來,現在流落在外,連手術都不能開。熱忱如果沒有繼續添柴火,只會一直被官僚體系澆冷水,要不就搬進染缸里同流合污,要不就遠離紅塵。」唉。

服務生送來了果汁,涂大飛舉起剛送到的果汁向她舉杯。「感謝你更堅定了我離開的決心。」

「我果然很不會說話。」方柏珍笑著和他干杯。

涂大飛放下酒杯,拿出震動中的手機一看,就把剩下的果汁全喝進肚子里了。

「我老婆傳簡訊來找人,要不要順便載你回去?」他問。

「不用。」一道男聲代她回了話。

方柏珍胸口一震,驀地抬頭,看見了代替她回答的成勛奇。

「今天居然能見到大名鼎鼎的老板,我要去買樂透了。」涂大飛笑著和成勛奇握了握手。

「原來老板這麼罕見哦。」方柏珍睜大眼,作勢欲打量成勛奇。

「要看是誰來。」成勛奇黑眸凝看著她。

「我先走了。」涂大飛朝方柏珍嘿嘿一笑,還眨了兩下眼,這才看向成勛奇。「好好照顧我學妹。」

方柏珍對于學長的一臉曖昧,回了記白眼。「回去前記得問學嫂想吃什麼。然後,如果有看到花店,就買一束花給她。」

「你神經啊,這時候哪來的花店。」涂大飛也回她一記白眼。

「前面路口右轉那間開24小時。」成勛奇說。

「哈!丙然不愧是酒吧的萬能天神。」涂大飛起身想付錢,方柏珍阻止了他,他也就和她揮手道別了。

成勛奇端起方柏珍的果汁,走往更角落的圓桌。

丙汁被端走,總不能搶回來,方柏珍只好跟著晃了過去。

「改坐這里是可以打八折嗎?」方柏珍坐了下去,發現自己因為成勛奇而成了焦點。

「可以續杯。」他跟著坐下,再叫了一杯果汁和熱咖啡。

「原來你的外號是萬能天神啊。」果汁不能白喝,看成勛奇也是一臉想聊的樣子,那就閑聊好了。這樣她回去還能跟紀薇報告他們聊了什麼。

「是啊。如果有人要開刀就打你們這些醫生的電話;要裝潢、要買家電、要保險的,只要有來喝過酒、說過心事,通常就熟了。」成勛奇喝著咖啡說道。

她支肘托腮看著他,不曉得他知不知道自己在皺眉;而他皺眉的樣子,滿性格的,很適合唇邊叼一根煙。

相對無言一分鐘後,方柏珍立馬決定她跟他還沒到達含情脈脈的階段,月兌口便問︰「你最近還好吧?」

「怎麼這麼問?」他心暖了暖,因為平時注意到別人神色不妥的人總是他。

「沒啊,畢竟你媽媽才過世半個月。」

他沒開口,黑澄眸子定定地看著她。

「喂,有話用說的,我還沒學會讀心術,用眼楮說話這招,對我沒用啦!」方柏珍月兌口說完,咚地一聲把額頭抵向桌子。「抱歉,本人喝了酒,說話就不分親疏遠近,而且剛剛才跟學長亂啼一番,頻道還沒調回來。」

「我倒覺得你現在這種說話方式挺好的。所以日後只要我在這里,你喝酒都算我招待。」

「歹勢喔,就算是這樣,我幫你開刀可沒法子打八折的。」她揚眸,見他黑黝眼里閃過笑意,她啪地摀住嘴巴。「童言無忌,請別介意。」

「那你也別介意我接下來可能交淺言深。畢竟,你比常人看多了生死。」

她看他神色轉為嚴肅,趕緊坐直身子,專注地看著他。

他擠出笑容,無奈不怎麼成功,于是移開視線,狀若無事地繼續喝了口咖啡後才說道︰

「我今天接到我媽的保險經紀人打來的電話。她說,我媽從我開始拿錢給她的那天,就買了保險。後來,我店里的生意好,每個月又多給了她錢,她又多買了一份保險,兩份的受益人都是我……」

接下來的話全哽在喉間,他只好低頭喝咖啡。

「所以你覺得內疚了。」她拍拍他肩膀,在心里嘆了口氣。

「我以為她唯一在意的人就是那個家伙,沒想到她還是在乎我的……只是,我後來見她時,沒說過一句好話。如果我再堅持一點,直接把她送去別的地方,也許——」

「她對那個男人的堅持,不是你的錯。就算你把她送到天涯海角,她還是會跑回那個男人身邊的。」她定定看著他的眼,低聲說道。

「但我還是應該多做點什麼的。」他垂眸頹肩,扯了下嘴角。

「我相信你該做的都做了。」

「顯然做得不夠多,所以她才會是這種結果。她出事之前打過電話來跟我借錢,如果我那天借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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