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豫白看了她一眼,再抬起頭來看著天邊的星光,故作不在意的問︰「我沒有來迎親,你會上花轎嗎?」
嚴明風覺得這話的邏輯很有問題,「你不來迎親,我跟誰拜堂?」
「……你認為這是重點嗎?」秦豫白冷冽的聲音透著一股陰沉。
「這不是重點嗎?」
「……我剛剛一時錯覺,其實你很笨。」若不是她的脖子太漂亮,他太喜歡了,他覺得應該扭斷,他才能夠長命百歲……不行,沒有她,長命百歲太無聊了。
嚴妹窗突然靠過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像在宣誓又像在警告的道︰「記住,你不出現,我可不會上花轎。」
秦豫白唇角微微上揚,卻凶狠的道︰「壞丫頭,你在耍我嗎?」
嚴妹窗調皮的對他做了一個鬼臉,「你可以耍我,為何我不能耍你?」冷哼了一聲,秦豫白故作姿態的道︰「罷了,明日就要離京,不跟你計較了。」
「明日就要離京了?」
「對,我會盡可能趕回來。」
突覺離情依依,嚴妹窗不再言語的窩進秦豫白的懷里,他伸出雙手將她圈緊。
秦豫白去幽州解決「難民」的問題,嚴妹窗則是全心投入種植草藥,因為秦豫白大手筆的將先前他們一家人暫住的莊子轉到她名下,說是給她添妝,原本她不要,她又不是沒銀子買莊子,可是有些時候即使有銀子也不見得可以買到合適的莊子,更別說還要有人幫忙管理莊子,所以接收人家現成的當然比較省事。
每日,嚴妹窗總是很努力的讓自個兒累到趴了,可是躺在床上她還是睡不著,原來掛念一個人就是這樣的心情,最後只能靠著數羊迷迷糊糊入眠。
她相信他會趕回來迎親,絕不容許別人代他迎娶,因為他是一個很小氣的男人。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京城風平浪靜,顯然幽州的事還沒有落幕,嚴妹窗越來越擔心,秦豫白真的可以趕回來嗎?
彷佛在轉眼之間,成親的日子已經到了,可是今晚依然一點動靜也沒有,難道明日她真的上不了花轎嗎?
這是她第一次覺得害怕,不是害怕自個兒成了笑話,是害怕豫哥哥出了意外。
雖然明日一早就要起床梳洗、絞面、化妝……總之,忙碌的一日,今晚最好早早睡覺養足精神,可是不確定秦豫白是否平安無事,她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嚴妹窗抬頭看著掛在天邊的里星,想著秦豫白離開京城的前一日,他們兩個幾乎在房頂上待了一夜,最後可以說是無聲勝有聲,無須言語,他們清楚彼此的心意。
可惜她沒有飛天的本領,要不她會上房頂向上蒼祈求,他一定要平安無事回來迎娶她。
「怎麼坐在這兒發呆?」紀香凝在嚴妹窗的身邊坐下。
「我睡不著,娘怎麼來了?」
「明日嵐兒就要嫁人了,我們母女還沒說悄悄話。」看著嚴妹窗,紀香凝真是舍不得,為何不能再等個三年?她一直不是個很盡責的母親,因為藏著秘密,她幾乎過著半隱居的生活,還好嵐兒早慧凡事自個兒來,長姊還充當母親。
如今她可以不再隱藏,隨心所欲陪女兒去明繡莊、珍寶樓,陪女兒出席各府賞花宴,女兒卻要嫁人了,她總覺得很遺憾。
「娘不必說了,我都知道。」她又不是真正的十五歲少女,即使上一世未嫁人,但是身邊結婚的朋友不少,她們從來不吝嗇向她吐苦水,她當然知道夫家生活會遇到種種問題。
反正來將擋,水來土掩,她要侍奉的又不是真正的婆婆,表現再好也得不到歡心,盡本分就好了。
「你知道?」
「不就是孝順公婆那一套嗎?」
紀香凝好笑的在她額頭彈了一下,「娘一點都不擔心這個問題,也許過完年,你們就會搬出安國公府了。」而且听說安國公夫人最近常夢見很多人向她索命,將去寺廟靜養。
嚴妹窗嚇了一跳,「安國公夫人會將我們趕出府嗎?」這個時代不是要分家才能搬出去建立自個兒的門戶嗎?
紀香凝又忍不住在她額頭強一下,輕斥道︰「不可胡說八道,安國公夫人怎麼可能將你們趕出府?」
「若非如此,我們為何要搬出安國公府?」嚴妹窗知道秦豫白的人格分裂是安國公夫人一手搞出來的,安國公夫人應該不樂竟跟秦豫白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忍到現在也算不易了。
「皇上會找機會給豫哥兒封爵,豫哥兒會有自個兒的府邸。」
對了,他是皇上的兒子,雖然不能相認,但不表示皇上樂意他待在別人的府上。
第二十章 傾城公子娶狐狸(2)
「既然我不會在安國公府待太久,娘就不必擔心我,一府的中饋我還應付得來,就算不懂,不是有個桂嬤嬤嗎?」桂嬤嬤是娘為她從外祖母那兒討來的管事嬤嬤,經驗豐富,不懂問她老人家就好了啊。
紀香凝真是哭笑不得,索性將身邊的匣子遞給她,「你自個兒看吧。」
「這是什麼?」
紀香凝不說,等著她自個兒打開來看。
嚴妹窗好奇打開匣子取出里面的書冊,翻開一看,嚇得手上的書冊差一點甩出去,「娘怎麼會送我這種東西?」
紀香凝又氣又好笑,「這是每個女兒出嫁前,母親會送給女兒的壓箱底。」
怔愣了下,嚴妹窗終于反應過來了,「對哦,我怎麼忘了有這個?」這就是古人的婚前性教育,不過就她所知壓箱底大多是瓷器,拳頭大小,外形多似吉祥的瓜果狀,有蓋,內藏一對男女,由母親揭開「壓箱底」的蓋子,讓女兒知道︰「夫妻之道」,平時則將它放在箱底以避邪。
「你又不是出嫁過的姑娘,怎麼知道有這個?」
她都忘了,若非上一世,她應該沒有這方面的知識。沒關系,她總是應付得來,「娘,我是個大夫。」
「大夫都懂這些嗎?」
「當然,娘趕緊回去歇著,我自個兒慢慢看。」嚴妹窗覺得還是盡快將娘送走。
「明日又忙又累,你早點歇著。」
嚴妹窗點頭應是,目送母親起身離開,然後再次低頭翻看畫,忍不住嘀咕,「畫得如此模糊,這有用嗎?」
嚴妹窗將畫放回匣子,突然感覺到緊張了,槽糕,原本忘了這事,這會兒想起死變態要將她當成骨頭啃咬的模樣……她開始擔心了,秦豫白回來娶她好,還是不回來娶她好?
嚴妹窗根本不知道這一夜如何睡著,總之一早就被桂嬤嬤挖起來,然後由著人家擺弄,不過她只關心一件事——新郎官是否親自來迎花轎。
「桔香,你再出去瞧新郎官有來嗎?」這會兒嚴妹窗完全沒有心情管洞房花燭夜的問題,還是先確定秦豫白是否平安歸來。
桔香實在不懂嚴妹窗為何一直擔心這個問題,新郎官豈會不來?可是姑娘有令,她听令行事就對了,于是又跑出去。
「姑娘別擔心,時辰還沒到。」桂嬤嬤安撫道。
嚴妹窗回以一笑,努力穩住心情,默默的自我安慰秦豫白一定會趕回來迎娶她,因為他絕對舍不得她成為京城的笑話……
是啊,他對她的情意有多深,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為了讓她嫁得風風光光,從賜婚到嫁妝他可以說是包辦一切,連爹娘都很感動,而清哥兒和雍哥兒更是將他夸上天了。
其實她懂他的心,因為他不是安國公的兒子,他覺得安國公府並不屬于他,因此她的家人才是他的家人。
這會兒桔香跑回來了,神情看起來有些慌亂,「姑娘,姑爺還沒來,老爺說要派人去安國公府問問看,誤了時辰可就不好了。」